梁燕转身冲着许粟的帐篷大喊:“许御史,有人向我们冲过来了。”她喊了两声不见回应,冲进帐篷一看,许粟早不在里面了,她回头看去,人潮已经快走到跟前了,她已经能够听到嘈杂的人声。
梁燕拔出剑来,又认出人潮中大部分是白天见到的村民,她反身去寻找灵羊,准备跑路,结果发现灵羊也不见了。
正当她急的团团转时,许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梁兄,这边来,这里已经守不住了。”
他们的营地正处在田野与森林的交汇处,西面是开垦的田野,东面是树林,地势自西向东逐渐升高,梁燕的帐篷靠西,许粟的帐篷靠东,中间燃着篝火。
等村民们到达梁燕的帐篷时,许粟已经带着她来到了森林边缘,细柳营已经在此挖下壕沟,兵士们正从森林中不断砍伐树木制作拒马,许粟站在刚刚搭建的台子上指着下面的人潮说道:“刚才斥候来报,有人冲击营地,我看形势危急,所以先行派兵于此建立了防御工事。”梁燕在旁边看着他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呢?”许粟看了看梁燕愤怒的表情:“我只是想让你多睡一会,今晚估计会很难熬。”
村民们举着火把冲过营地后才看到了布好防线的军队,他们没能力跨越壕沟,又不敢冲击军阵,只能围住后高声叫喊着:“把杀人凶手交出来。”
梁燕问道:“他们在说什么?士兵动武了?”许粟道:“绝对没有,细柳营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会杀人的。”梁燕看看外面汹涌的人潮道:“要不我去和他们沟通一下,问明情况也好应对。”许粟摇头道:“绝对不行,我已向就近县衙发报,天亮后援兵就到。外面的人既然敢半夜围住我们,那他们说不定也有杀人的胆子。你出了军阵,我就无法保护你的安全了。”梁燕道:“民如水,我如鱼,只要我诚心待人,他们一定是可以讲道理的。”许粟冷笑道:“这水还不知道是什么水呢?万一是毒水,鱼就没命了。”
见梁燕还是坚持要去,许粟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让他们派个代表到阵前来,你和他谈。”他拉住梁燕细细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修行者最好杀人于千里之外,若是百里之内,就要开始拼灵力,若是十里之内,就要拼法宝,若是十步之内,就要拼血勇,若是一步之内,则完全是拼运气了。你的性命全在小心二字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梁燕脸上挂上了笑容自信地走到阵前,她口才确实了得,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控制了人群,不一会儿,人群中走出一对夫妇到阵前来,许粟一偏头:“来人。”一名骁将上台拱手道:“将军。”许粟低声道:“找几个好弓手盯住梁御史身边的那两个人,如有异动,立即射杀。”“是。”骁将答道:“将军放心,在下弓弩娴熟,百发百中,必护得梁御史平安。”
梁燕与那对夫妇聊了一会,安抚好他们后返回军阵,走上木台对许粟道:“此地的族老几天前出门溜达,灵羊突然从旁边蹿了出来,当场把族老吓死了。当时在场的农民见羊杀了人,便要杀羊泄愤,灵羊脚程快,他们哪能追得上。那族老在这一代,名望颇高。今天村民见了我们,看见我们带着刀剑,便四下联系,这才打上门来。他们要我们把灵羊交出去。”
许粟当场回绝了:“灵羊为天地福兽,若是被杀,此地便会大旱三年,以后数年也会灾祸不断。而且我为其带上法器后,它一身福泽可庇护周围数县,以后将年年风调雨顺,不知可以救活多少人。怎么能因为吓死了一个老人而把它交出去呢?”
梁燕纠结了一会儿:“那我去告诉他们。”许粟拉住她问道:“阵前与你说话的是什么人?”“男的是那族老的儿子,女的是他的儿媳。”许粟吓了一跳:“那你还去,派个兵去就行了。”梁燕拒绝了:“做事总该有始有终。”
许粟见她离去,叹了口气:“全军长枪手卸掉枪头,准备战斗,希望能少死几个人吧。”
这一去果然出了大问题,许粟远远的听到梁燕面前的男的叫嚷道:“胡说八道,感情死的不是你爹,我早就听镇上说书先生说了,那灵羊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你们这群贪官,定是中饱私囊。”说着一拳向梁燕太阳穴砸去,梁燕急忙侧身躲避,但事出仓促,灵力运转不上来,眼看就要砸上了,一支箭头包了布的木箭射中了男人的胸膛,拳头砸到了梁燕的胳膊上。旁边的媳妇一口咬住了梁燕的手。军阵中冲出几名大汉将两人推开,把梁燕架了回去。
人群中有人呐喊:“官军杀人了。”人群慌乱了起来,马上就要四散奔逃,紧接着有有人喊道:“逃回去也是死,不如大家一起上,吃灵羊,得长生。”人群又聚拢起来。
此时,梁燕已经到了台上:“有人起哄闹事。”许粟点头道:“我知道。”指挥部队收紧阵型,依靠着拒马抵挡着村民的冲击,那些盲目冲锋的人跨过壕沟又被木棍顶了回去。人潮整整冲了半夜。天亮时,县里的衙役赶到了,他们可没有许粟不许杀人的命令,一个个举着铁棍,照着村民就是招呼。村民已经一夜没睡,衙役又下了狠手,纷纷被打得抱头鼠窜。
捕头骑着快马来到军阵前面:“许御史可在?”许粟和梁燕走出军阵。捕头拱手道:“道路崎岖,在下来迟,还请恕罪。”许粟道:“没必要来这些虚的。此地民风似乎颇为彪悍。”捕头笑道:“御史不知,此地上次战争时,人口损失严重,这些百姓都是从外地迁移过来的。他们初来此地,便抱团生存,宗族观念极强。”
许粟道:“原来如此,不知捕头把铁块带来了吗?”捕头从马上卸下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递给许粟:“接到许御史传书,我等不敢怠慢,十斤生铁已经带到。”
许粟接过铁,手一摸,那铁便化作铁水绕着许粟手腕旋转渐渐凝成一个铁环,许粟敲了敲,铁环上便绽放出阵纹来,闪烁起五彩的光芒。
许粟将铁环向着灵羊一抛,那铁环随风变化,稳稳地套在灵羊脖子上。许粟盯着灵羊道:“你以后远离人群,归隐山林,我保你一条命在,否则,”他一指铁环,铁环瞬间化为炽热的铁水将灵羊烫得原地直叫。
许粟指了指山林:“去吧。”灵羊战战兢兢地看了许粟一眼,飞快奔入山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