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梁燕将灵力凝于双目运起瞳术,只见那七彩光芒包裹下的屋顶在灵力注视下化作黑烟滚滚的魔窟。
“这么严重。”梁燕震惊地说道:“这可是道门所在,妖魔都敢如此猖狂。道士们不管吗?”
“怕是此地道统早就坏了。”许粟迈步向前:“走,我们入观瞧一瞧。”两人结伴向观中走去。
那迎客道人正为客人指引,转身见到梁燕吃了一惊,急忙向观内奔去。
不一会儿,观内诵经声停止,一名身披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从大门处迎了出来。
路人看见道长议论纷纷,“是清水道君,他老人家一向在观里清修,今天怎么出来了?”人们一下子围了上去。清水道君一边微笑着打着招呼,一边向观外走来,在他面前的人皆感清风抚面纷纷让出路来。
清水道君来到梁燕面前行了一礼:“道友远道而来,寒舍蓬荜生辉,不知道友所来为何?”
梁燕转头就要看许粟,不料许粟以法力定住了她,自己却后退一步,低眉顺眼装作小厮模样,传音道:“不要惊慌,你修为太低灵气外放让看出来,你且顺着他,就说来上香的,且进去观察一番。”
这倒也漏不出破绽,许粟常年穿着一身布衣,修为内敛,气质憨厚,像是一个低层贩夫走卒,反倒是梁燕身穿锦缎长袍,脚踩云纹靴,而且修为日益精进,灵气外漏,站着就有一股气势,一看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梁燕与清水道君客套了一番,两人相互谦让着向观内走去,许粟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
正殿之中,只见那三清神像由能工巧匠使用生铁铸造而成,外面裹着一层红木乍一看去一副慈悲圣人像,神前长案灯火长明,香火不息。仔细看,那神像上加持了种种法门,能吸人香火蕴养神威,人仰望时自有一股敬畏之感。
清水道君与梁燕上了香三拜而起,见许粟站在那里,寸步未移。清水道君拿起一柱香递给许粟道:“这位居士,你来上柱香吧。”许粟合起眼收住目内神光,连连摆手道:“我是下人,怎么能给三清上香呢。”清水道君笑道:“道尊面前不分贵贱,来。”说着就把香往许粟手里递。
梁燕在旁说道:“算了,他不肯就不必勉强。道在人心,他不上香便是没有悟到,机缘未至,上香也不能增福。”
清水道君看着梁燕道:“梁道友说得是。”他话锋一转:“我正在做功课,梁道友要不一起。”梁燕行了个道礼:“善。”
两人随入殿诵起经来。许粟则与道观众仆役一并在殿外等候。许粟侧耳细听,殿中所念经文换了好几遍,梁燕均未露馅,遂放下心来。
他使了个幻术迷过外面杂役,大摇大摆走出殿门四下游荡,发现这道观着实奇怪。
寻常道观院墙撑死一尺宽,这墙却有数尺厚,可以做城墙了。过了厚实的木门向上,就是大殿所在,道观建在两层数丈高的石台上,一层是各种神殿及道人经所,二层是一座铺着琉璃瓦的精致房屋。许粟摸了摸石台是上好的花岗岩砌成的,用料相当扎实。台上的栏杆也是与众不同,这里的栏杆颇窄,还分为两层,中间有拇指宽的缝隙。
许粟沿阶而上,见来往的道人皆孔武有力,道袍撑得满满的。干活的仆役却面黄饥瘦,脸色苍白,见人还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
许粟登上石台二层,他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布下了阵法。他掐了个决,走了进去。
梁燕紧张得要死,清水道君不断对她进行各种试探,她想与许粟商量商量,但又怕漏了馅,只能不停与清水道君打着机锋,左支右挡,好容易一天过去,她回到房中坐立不安,重重地坐在桌边叹着气。
忽然,屋内灯火闪烁了一下,许粟从灯影中走了出来。梁燕站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仆役不是睡在一起吗?你来了会被发现的。”
许粟坐到桌前倒了杯茶:“我在屋外拔了根草,放在床上使了幻术,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梁燕坐下气鼓鼓地说道:“今天你为何不拜三清呢?清水为此对我们起了疑心,试探了我一整天。”
许粟道:“拜了才会漏馅,我什么修为什么身份,拜了他们还不得出来与我谈谈。”
梁燕没好气地说道:“牛皮吹得挺大,那你说明天怎么办?我可是应付不下去那个清水了。”许粟好奇道:“你是茅山弟子,对道经很熟啊,怎么能聊不下去呢?”
梁燕道:“天下道藏我不说全部,十之八九是看过的。但那老道非扯什么民风习俗,我长年在官场,这民间之事我哪说得上来啊。明日说不定就被人察觉了。”
许粟道:“他疑心越重就越可疑,今天我在道观内探查了一番,发现二层高台上那房内空无一物,只在地上用人血画了一个法阵。”
梁燕惊道:“那屋可比道观正殿还大,这得有多少人命。那法阵是什么阵你可认得?”许粟摇摇头道:“我只看得懂是用了招神遣将的阵文,应该是用来召唤什么的。”
梁燕皱起眉来:“你都不认识,这阵恐怕难破。”许粟笑道:“你怕是误会了,阵法布署和说话差不多,话是以词构成的,词组成了话。阵法也是由阵纹组成的,我看那阵纹杂乱,不是什么高级阵法。”
梁燕道:“虽是如此,若真的招来神明,恐怕也不好对付。”许粟嗤笑道:“此界根本没有神明,他们怎么可能招来,招来妖兵还差不多。”
梁燕仰起头说道:“我茅山派素来有请神上身之法,我于茅山时亲眼见到师父施展,怎么可能无神,是你孤陋寡闻了?”许粟为她解释道:“茅山请神,请的是你们的先师不是神明,两者是有区别的。我朝立国之时,陛下怒蛮夷来时,神佛无用,将其尽数驱逐了。”
梁燕听他说得真切,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在椅子上:“是是是,你说得对,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许粟说道:“敌情不明,看今天上香的人,道观势力在此次必定盘根错节,事关重大,你我分头行动,你在观内拖住清水,明日找个由头将我遣出,我去县城侦察一二。至于应付清水之人,我给你找个好帮手。”
话音刚落,许粟捏着茶杯向上一泼,那水却不落地,分成两股向上飞去,一股化作丝线把屋瓦轻轻掀开,一股化作大网从屋顶捆了一个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