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时分朱由校正有点儿老习惯回归,开始犯困。结果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声:
“皇兄~~~”
然后就看到小由检一路跑着追过正来通传的小太监,冲了过来。
后面跟着喊着“小王爷,慢些!”的王安。
朱由校连忙站起,迎了上去。
小由检一路咯咯咯笑着,一头扎进了朱由校的怀里。
朱由校抱起小由检,就想来个举高高。
举到一半。
放弃了。
刚放下举起来的小由检,就见本来抱着他的小由检又松开了手,“丝丝”地吸着气,握住了自己的左手。
朱由校翻开小由检的左手,看到小小的手掌上几条红肿的板印。
脸沉了下来。
小由检看到。一幅小大人的口气说道:
“皇兄,我手没事儿的。
就挨了三板子。”
伸出右手三个手指头,大气地摇了摇。说道:
“过几天就好了!”
然后轻轻地用右手摩过左手。
小脸儿却皱了起来。
朱由校不由乐了。
拉着他坐到案后。
兄弟俩唧唧呱呱地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
王安静静地陪侍在侧。
好一阵子,兄弟俩才有些安静。
朱由校就告诉朱由检生母刘氏的墓已经找到了,等这几天宫中事稳定之后,就同他一起去祭扫。
小由检的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下来,拉拉涕涕地,满脸成了没娘的孩子没人疼。
朱由校不由怜惜地抱紧他。
由检哭了一会儿,在皇兄怀里睡去。
朱由校轻轻抱起他,叫宫女过来把由检外裳脱了,然后把他放在床上。
宫女拉了条薄被,给他盖上半身,让他睡好。
朱由校挥挥手,让王安自去忙。
然后让宫女伺候自己躺在兄弟边上,睡了个久违的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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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睡醒后,朱由校跟他讲现在换东李照顾他了。
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起去了东李那边。亲自跟东李讲了由检还小请东李抚视。
东李满脸笑容应下。
又与东李聊了一会儿家常。交待由检由原东宫筛席教授读书,书读好了可到乾清宫找他。
然后跟正在与宫女一起安顿自己房间的由检打了声招呼,跟东李告辞,回了慈庆宫。
朱由校走进慈庆宫时,王安正在等他。
等朱由校坐好,王安跪倒请罪。
王安向朱由校汇报了乾清宫宣旨令西李移宫事项的经过,着重说了自己为逼迫西李,抢了朱徽媞。
欺主大罪。请皇上责罚。
朱由校默然无语,只是过去拍了拍跪倒在地的大伴的背,然后令他回去歇息,准备明日的登基大典。
朱由校下令要王安“亲自”去“解决”西李移宫事,王安就必须上手段。发生以朱徽媞威逼西李这样的事,属于必然。
王安请罪,是因为他利用“朱徽媞”逼迫西李这个事,不能预先汇报朱由校,只能自己策划自己做。
他自作主张做了,那就要承担“恶奴欺主”的责任。
必须请罪。
“为其主”,“不能汇报,必须请罪”,这就是奴仆“纲常”规矩。
所以王安请罪,也是“礼”。
王安“礼”到了,朱由校没有辞让,那就是王安请罪的“罪”是不存在的。
这个事就过去了。
朱由校作为家主和皇上,关于西李,考虑的却是另一层“纲常”。
家国上,西李没有拿到皇后大份,那她所做大部分都是“僭越”。这事实上动摇了皇权权威。
家族上,西李杀母代养,他朱由校,他兄弟朱由检,就是直接受害人。西李所为,根本就是毁家灭业的暴行。
天地之间有杆秤。
如果把天道大秤拿出来,一头放自己生母王才人,一头放西李。就算把天下所有的道理都搬出来,朱由校也没觉得自己要改变自己的倾向性。
他朱由校为人子,将为人父,身背因果,下手本就没有余地。
他留余地了,谁又为他的母亲老婆孩子留余地了?!
所以于国于家,朱由校都认为西李有大罪。
但现实是西李一直很嚣张。
这只能是老朱家自己“纲常沦丧!”,家风败坏!
朱由校完全下得去手收拾西李。但朱由校不认为斩杀她,就是解决问题之道。
西李之前有郑贵妃,西李之后眼瞅着客巴巴就跳出来了。
根子本就在老朱家男人自己身上。
他得先改变自己。
再改变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