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 上古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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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孙云圣三人进入九黎境内,把时光倒回至数日前。

  掌门座下大弟子楚天复,带领苏羽等在七峰会武中胜出的几位弟子,一行七人离了蜀州城往江南而去。

  楚天复今年刚及弱冠,生的面庞方正,眉目有神,头戴正阳发冠,身穿黑色剑袍更显得气度沉稳,更兼之常年协助掌门打理门派事务,已隐隐显出果敢威严之相,平日里在年轻一辈之中素有威望。

  玄华派掌门赵云枫二十年前行走江湖时,行至中原平遥镇一带,见一楚姓人家被仇人所害,满门上至家主,下至奴婢尽皆被屠戮一空,唯剩下一个刚出生还未满月的婴儿被人藏在厨房柴草之中留得性命。

  赵云枫见这孩子甚是可怜,便抱回山门抚养,因不知其父母是何人,便将这孩子依照楚家为姓,取名楚天复。

  赵云枫和其爱侣膝下无子,便将这楚天复视若己出。

  这孩子十分争气,修行进境远胜常人,五六岁时已然能够御剑飞行了,后来孙云圣从五彩石总出世时,楚天复已经修行了七八年了。

  等到楚天复日益年长,即使"天"字辈中很多入门早过楚天复的弟子,修为也不如楚天复深厚,是以楚天复被同辈弟子共尊大师兄。

  赵云枫更是令他协助处理门派诸多事务,还负责和江湖各门派礼节往来之事,若不出意外,将来楚天复接任玄华派掌门是十拿九稳之事。

  玄华门风向来随性洒脱,除了逢重大典礼时弟子服饰不能与师长服色相同之外,平日并不限制众弟子衣着服饰,更甚者如柳馨儿平日穿着男子发冠衣袍,也无人认为不妥。

  故而像苏羽这些年轻弟子并未遵守“男子不满双十之年,不可及冠”的俗礼,一行七人俱都衣着剑心袍,头束高冠,腰系剑匣法器,人人显得风流潇洒,倜傥非凡。

  从蜀州城潇湘楼所在到江南冰心堂处,路途有数千里之遥。

  一行七人从早晨出发,一一直御剑飞行至下午申时尚未停歇,行了约有数百里,渐渐地众弟子都觉得周身越来越热。

  按理说此时正是夏秋之交,众人身处高空之上,御剑疾驰时又有罡风吹拂,断不会如现在这般炎热。

  楚天复身后的苏羽朝下望去,只见下方地面一片荒芜,植被稀少,满地都是黄沙,隐约可见黄沙之中掩埋了许多断壁残垣。

  苏羽心里思索:“巴蜀位居大荒西南,向来是雨水充沛,有‘云雨巴国’之说,一路行来所见湖泊溪流多不胜数,此地缘何呈现一片荒芜之象?不如问问师兄!”

  于是苏羽问道:“师兄,此地怎这般荒芜?而且天气如此炎热?”

  楚天复先前并未细心留意脚下,听得身后苏羽问及才回身见众位师弟额头都现了汗迹,又俯身看了下地面情形,便挥手止住众人剑光,说道:“我们先下去吧!”

  苏羽见楚天复已然驾御剑光朝下落去,连忙和其他跟着落下剑光到了地面之上。

  几人举目四望,入目一片荒芜,不知多少年前的断壁,石墙,雕像早被风化的看不出模样,脚底黄沙滚烫,隔着靴底依然觉得炽热。

  这时一个圆脸蓝衫的少年问道:“大师兄,此地这般破败,我等为何再此地落脚?不如御剑紧赶些,过了这荒原再寻地过夜?”

  楚天复对那少年笑道:“司马师兄有所不知,这片荒芜之地有百里之阔,白日炽热无比,夜晚寒冷非常,越往里去冷热温差越是悬殊,我们若继续前行,到了晚上便会行至这荒原中央,到时非要被冻伤了经脉不可!”

  在这里先把这蓝衫少年介绍一番。

  这少年乃是玄华派玉衡峰首座司马衡的爱子,名为司马如玉。

  司马衡早年性情浮躁,杀伐过盛,中年得此一子才收敛凶性,自然对此子珍若性命,故取名如玉。

  司马如玉如今已经二十有四,比楚天复年长四岁,却生就一张娃娃脸,望之毫无剑侠英气。

  司马如玉心气甚高,一心修持广成子祖师所留剑道正途,不屑习练开阳峰首座云澜悟出的“通灵剑经”那等取巧的法门,誓要铸造自己的灵剑。

  广成子祖师所传剑道,铸剑乃是修炼途中至关重要的一步,司马如玉初时无上好灵剑,是以在众弟子中名声不显。

  司马衡却素知爱子资质非常,因此游历大荒各地搜罗天材地宝及玄铁溟矿以备爱子做逐渐之用。

  后来司马如玉独自在铸剑炉旁苦守三年,铸成朱雀、白鹤两剑,靠此双剑在数日前七峰会武之时大放光彩,大败各峰弟子,甚至连向来目中无人的柳馨儿也拜在司马如玉双剑之下。

  直到对阵掌门大师兄楚天复,二人大战数场,俱都不分上下,才被判为并列第一。

  自此司马如玉之名大振。

  楚天复素来在众弟子中深得人心,又常在外行走,江湖经验自不是未曾下过山的司马如玉可比,所以这次出行以楚天复为首,司马如玉倒也是真心敬服,便同其他弟子一样称楚天复为大师兄。

  而司马如玉却较楚天复年长,修为也与楚天复相若,故而楚天复也称司马如玉为师兄。

  于是两人互称师兄,倒也是一场佳话。

  却说此苏羽听了两人的谈话,忍不住插嘴道:“哎呦!我说两位师兄,你们二人还是别相互客套了!大师兄你常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快给我们解释一番,这荒芜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这般诡异?”

  楚天复抬头见各位师弟都围了上来,便开口解说:“这片不毛之地广阔有数百里方圆,昼热夜寒,生灵不长,因为遍布黄砂,被人称为砂岩!”

  “此处乃是当年女魃对战风蚩尤麾风伯雨师之地!当年轩辕黄帝伐蚩尤时,风伯雨师召唤出暴雨狂风,旱神女魃在战场上念咒施法,顿时天降火雨,将这数百里之地炼为废墟,风伯雨师麾下士兵尽成灰烬。”

  “如今虽然已过千年,这数百里之地依然遍地黄砂,寸草不生,甚至是天降大雨也落不到地面上便被蒸发耗尽。”

  苏羽等众弟子闻言大惊,几人皆知女魃传承九天玄女所授三卷天书,乃是瑶池仙居创派祖师,如今三卷天书依旧是瑶池弟子修行根本。

  “难道天书法术如此强横?百里之地皆成焦土还就罢了,法力尽然千年不散!”

  “那以后对上瑶池仙居弟子,我等焉有胜算?”

  楚天复摇头笑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女魃身为旱神,施法才有如此威力,现在瑶池仙居弟子天赋再高,法术修为又如何能达到那种境地?三卷天书虽然精妙,我派祖师传下的剑术道法也不比它差了,不然为何天下各门公推我玄华派为斗战第一?”

  众师弟听到此处才放下心来,又看着脚下赤热黄砂唏嘘不已。

  “师兄刚才说这砂岩之地白日炽热无比还说得过去,可到了晚上却又寒气入骨,却是和缘由?”

  楚天复接着解说:“女魃一场大火,烧的风伯雨师麾下数十万九黎士卒灰飞烟灭,这些士兵怨气冲天,历经千年不散。白日里阳气强盛,女魃残存法力也随之强横,故而此地炎热非常。而到了夜晚,那残存法力便压不住数万士兵惨死之后的怨气,故而每到夜晚,这数百里荒原上便会受怨气影响,所有生灵俱感到寒意入骨,气血如冰。”

  当下众弟子齐声叹服,有称赞大师兄见多识广的,有惊叹女魃法力强横的,也有感慨大荒世界造物之妙的,直到此时众弟子都打开了话匣子。

  七位少年将门派长辈所赐剑匣垫坐在身下,靠剑匣上阵法隔绝地上炽热之感,然后便围坐在一起食用些清水干粮,畅谈起来。

  楚天复又开口说道:“众位师弟且不要只顾说话,此地诡异之处并不仅止一处。”

  苏羽大奇:“除了冷热不定之外,还有何诡异之处?"

  “这砂岩之地最奇异之处在于,这酷热严寒都只针对我等修行人有用,修为越深,冷热之感越是深切,而对凡夫俗子或者那些只练习世俗武功的门派则全无影响。”

  “传言太清观有位人称郑癜仙的前辈,边喝酒边御器飞行路过此地,不想醉倒从半空跌落下来,过了一夜整个人都冻成了冰雕,被一行驾车贩货的商贾所救才保得性命。”

  “我们御剑速度不及各位师长,天黑之前怕是过不了这片砂岩,因此只能在这外围歇了,等到明日太阳初升冷热交接之时,我们全力御剑飞过这片此荒原便可。”

  此时那郑癜仙正驾着仙鹤在山林间闲逛,突然没来由的打了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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