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烈这方才沿着大秦咸阳道上郡的驰道,走了四五里,却似一直感觉有人于身后尾随,然美美回头看去,却是见不得有人跟着,临了,竟是走至一个下坡之处,侧身淹没于道左!
待了片刻,就见得一人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的被着一个诺大的行囊娓娓而来,那消瘦的身子,细细一瞧不是那,昨日安排好了落户于咸阳近郊右城吕左,且给其置办了家产的博瑜又是何人耶!
见是熟人,公子烈,倒是叹了一声,便是身如鬼魅一般,悄然绕道了那博瑜的身后,探手拍了一下!
却是不想,这么一拍,那博瑜倒也是一个机灵之人,须臾之间,倒是明了自己被发现了,遂,只是转身舔着脸喊了一声
“公子……!”
单手扶着博瑜右肩的公子烈,眉头一皱,摇头笑骂道
“博瑜啊!博瑜,某家只是一时操切过急,将给你许一个水灵小娘做婆姨这件事一时忘了,你倒是好,没有一个温柔乡锁着你,却是倦了财货便是跟了来!”
尬笑一声博瑜便是赶忙将包袱放下,便是低身边翻边说
“也是奴婢运势好,这邻右老丈是一个忠厚之人,我方才说了要卖了田宅,他便是给了一个好价钱,这不是,产业脱手了就跟了上来!奴婢见公子只负了一把剑,想是东西没有齐备,便是拿着这些吃穿之物与些许散碎财货寻了来!
公子你瞧,这是咱平时用来做吃食的铜锅,我知道公子不喜粗食之物,便是将它给带来了,对了,还有这些我拖工人自内府之中寻来的香料佐食之物!还有这些应急吃用的药物……还有!”
博瑜生怕被公子烈赶走,而做这些动作时一直低头絮叨……
公子烈,瞧着博瑜那样,端的是知道了也能够体会到了,为什么,秦王政会那么宠幸内侍家臣,也就是宦官赵高了!一起于危难位悲之中走出来,且事事都替自己这个做主子的着想……临了,登高位得了富贵,又怎生会负了他呢!
一阵唏嘘过后,公子烈也只能一把,将这个极有可能时另外一个赵高的家伙给扶了起来!极其严肃的指着天说道
“博瑜啊!我知道你的心意……汝之忠心天地可鉴,然,今日我且是要与你一言,你却是要给我牢牢记住……若是有一天我骤登高位,若是你身体康健,而我老而昏聩之时!汝且能走多远是多远!莫要回来……你可记住了!”
十几年了,第一次见自家公子如此严肃,这也是使得博瑜不得不将此时此刻,公子烈所说之言语,一一记于心中!
“奴婢,记下了!”
……
见博瑜有些紧张,他便是拍了一下博瑜的肩膀调侃道
“我们这次可是要去酷寒的北方,现如今恰是初夏,你且要抓紧时间将身子养起来,要不然,倒时遇到了马匪流寇胡子什么的……你怕是跑慢了要吃刀子的!”
博瑜也是习惯了便是道
“公子天生神力,等闲百二十人是近不得身的,若是人多了,我便是找个窝子藏起来,倒时绝不给公子变作了麻烦!”
莺飞草长之下,绿油油的四景之间二人有说有笑倒是不算无聊,而凭借着由秦王政开发的穿州过郡路引,也算得一个,一路顺顺趟趟的,也没有遭逢什么变故!
一路上,路过老秦地界秦赵交汇之处,四下考察了一翻,倒也是看到了乱世将息之时的祥和!就见乡里巴人,并不似后世史书那般所描述的样子,悠闲自得间,到是见不得什么民间疾苦,相反这一副副乡间活画,倒是有了老子之所提倡的无为而治之感!
经过半月余,而是穿过了上郡,便是进入到了九原郡,目下一瞧,行了十数里,除了能见到三五传报情报的骑士,奔走于驰道间,却是见不到一个半个寻常百姓!
这又是走了一日,见天色已晚,博瑜便是指着前面的土坡,领了领坠于身后的包袱道
“公子……前些那个背风的土坡,似一个好的歇脚出,要不咱今晚就于那里歇一夜,你看如何!”
这话音未落,这公子烈却是先一步跑了出去,独留下背着大包小包的博瑜,兀自在前喊道
“某家所教授你的强身健体之法,这些时日已见成效,你且兀自以为有人于后追杀于你,且速速追来!”
公子烈谓之何为训练之法?无他,只是让博瑜效法自己平时所讲的那个,谓之《西游记》趣味故事里面的沙僧……日日肩扛手提,假之名曰,体能训练法!
见状,博瑜也只能以后高喝一声
“公子等我……”
便是追着自家主人而去!
就这那未干透的柴火燃烧时的噼啪声,公子烈便是给博瑜讲起来了西游记,以做一种闲时解乏的趣事!
这将将讲到悟空欲要打杀白骨精时,这好好的一段说书,竟是被一阵带着马蹄踏踏踏作响的呼喝声给打断了!
“喂……俺们是秦人,夜寒路黑,能不能一起搭个伴宿于一处啊!”
一听是熟悉的秦音,公子烈便是朝着那声音来的地方喊道
“我们也是秦人……夜寒路黑,自家兄弟于一处甚好……”
不大会儿功夫,就见得三五秦卒打扮之人,打马转圈嘶屡屡的就停在了博瑜二人目下之地!
见二人且是十六七岁的娃娃,那将将就这火堆的秦卒伍长便是看口问博瑜这个看上去比较大的话
“我说小娃娃……你们怎的来到此处啊?这地界四处都有野狼虎豹,娃娃可是不敢来这里!”
猛的被身侧大汉那么一问,粗犷嗓子涤荡之下,博瑜的面色便是因为惊恐而刷的一下变得极其难看了起来,见状,另外刚刚坐下的四人便也是跟着打趣道
“哈哈哈……莫不是与家中爷娘吵嘴,一时赌气偷跑了出来的!”
未曾于此等粗矿之人接触过的博瑜,一时间不知所措,却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公子烈
见状,公子烈便是自坐下抽出一叠厚厚的东西,丢给了那个为首之人!
那人倒也是反应机敏,一把便是接住了公子烈丢与自己的东西!
这东西入手其手感却是有些熟悉,然而却是不知在哪感受到过,于是乎!那伍长便是下意识的便将手中那触感丝滑的东西,就这火光细看……
这一看,可是把伍长给吓了一跳,奈何?
这就着火光一看,却是发现自己手中捏着的东西,不是那吃人的大虫皮子又是何物呢?
临了,便是用试探的口气问公子烈
“这……这件物饰尔等自哪里寻得的?”
借着篝火,其余四人也是见到了那张丝滑油亮的虎皮,也是不觉的一惊,却也是以询问的目光,瞧着公子烈二人!
公子烈只是打了个哈欠,顺势踢了一旁的博瑜一下,博瑜得了暗示,再见二三子那吃惊的模样,顿时底气已足,便是站起来,学着自家公子说书的样子,连说带比划的道
“这条大虫可是有牛一般大小,你们手中之物,只是其小腹软皮一部!不信?那你们到是将其打开瞧瞧……”
博瑜这么一说,那伍长便是把手中的虎皮打开,四下一看,再用手细细一撮,到还真的是老虎小腹的软皮!
见一群人又跟惊了几分,博瑜那可就愈发讲得来劲了……
“话说此虎于上郡小嘎亭吃了十数人……眼见着人一天一个被吃了,这里长屯长便也是急了,末了召集来数十乡人为伴,四处寻它,欲此打杀了这个祸害!却是不想,这将将扑杀此子七八日,此子凶戾太甚,这前前后后又折进去了十数人,这里间之人见对付不了这恶徒,便是想入县所寻县君帮衬一二。
却是不想,前去寻县君的村人,竟是于道左密林之侧,遇到了这天杀的祸害!便是要索那村人的性命,道那个村人命不该绝呐!这不……好巧遇上了我家公子与我路过,就见那祸害欲要一口咬死村人时,我家公子便是抽出宝雕弓,搭箭就朝那畜牲射去!临了你们猜怎么着!”
看着已经听痴了的二三子,博瑜便是学着自家公子的模样,说到激烈之处,便是卖起来了关子……
见状那几人便是自博瑜营造出来的意境之中回转了过来,吧唧了三两下嘴,便是眼巴巴的瞅着博瑜问
“这后来又如何了?莫不是你家公子一箭就把那打虫给射死了?”
博瑜一听,摇了摇头,便是更激动的再讲
“哎呦……若是那么简单,我且是不说与你们听了!话说,我家公子那一箭射出后,那祸害怕是吃人太多,得了人的灵气,灵气一汇开了灵智!竟是如有神迹一般,电光火石间,却是躲掉了那一箭,想是气急败坏了吧!躲过一击后,那祸害便是朝着我家公子扑咬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家公子便是因那畜牲来得急,一时无法再次抽箭射之,这也是急了……末了,弃了弓箭,便徒手迎了上去,那时我就站于公子后侧却是看的真切,就见我家公子,顺势接住那扑咬过来如斗一般的虎口,双手用力,凭借着这天生的神力,竟是双手猛的发力,直接将那祸害给活活撕了……”
一听博瑜所讲,自己手中这虎皮,是快要成了精的祸害,竟然还是被目下兀自闭目养神的少年活撕了的,刚刚还粗矿不羁的一伙人,顿时就蔫巴了!也是不敢再存有一丝不敬了来!
见一众人消停了,公子烈这方才睁眼问道
“敢问军爷奈何夜深至此,某观尔等装束也不似军中正卒呐!”
见高人问话,那人倒是不忙着回话,而是恭恭敬敬的将虎皮叠好,交还了虎皮与公子烈后!方才恭敬答话
“贵人莫要折煞于我等这群粗汉了……只需叫某铁牛即可,这四个是我的乡人好友,我们这次出来是与军中司马告了假的,欲要到北边瞧瞧那里的地!”
一听此处,公子烈便是不解的问
“某听尔等的声音皆是关中老秦子弟,若是军功封爵所得的田地,不是应该由乡里官佐于家侧安排吗?奈何要跑到这九原郡来看地!”
那人只是苦笑一声,娓娓道来
“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因为,长官说了,天下抵定就在当下,若是想靠考杀敌得爵位田宅,怕是没有了机会,而像我等这般家中天地少的,却是大王说了,能够到北边戍边,那么田地数目便是按照原来所有,给成十之数,还给种子耕牛和免除徭役赋税三年!
这不是……我们几人这一合计之下,边地虽然凶险,然而若是经营好了,倒是能够管了一家老小的死活!好在军中司马说了,一旦六国皆灭,那时大王就会挥师北上,灭胡!四下一想,若是真的如此,那么这日子倒是还有盼头!末了,便是告假向北去看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