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老陈没有再和李开谈论任何关于李开母亲的事情，李开也知道老陈是不会说的，也就没有再问。

　　老陈总觉得还不到时候，至少要等到那个人接受了李开之后。也许让他亲口和李开说比较好。

　　栾先昨晚喝了很多酒，早上起来的时候头还是晕乎乎的。因为喝多了没法回去，所以李开就让小浣重新拿了床被子让栾先在自己的房间打地铺。不过这可苦了李开，听了栾先一晚上的呼噜声，睡都没睡好。

　　第二天李开还要早起去国子监上课。顶着个黑眼圈，也没有晨跑到国子监的精神，于是花了点钱让老陈帮自己的叫了辆马车。好在没有迟到，不然又免不了一顿罚。

　　当栾先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看到栾先醒了之后，小浣贴心的给栾先熬了碗粥让他醒醒酒填饱肚子。李开走之前嘱咐小浣跟栾先说，今天让他休息一天。

　　小浣觉得栾先这个人很有意思，有点呆呆傻傻的，不过却是个有本事的读书人，不然也不会被别人冒名顶替了成绩。她还亲自炒了两个小菜给栾先配粥喝。

　　栾先吃饱了之后很自觉的帮小浣洗了碗，偶尔不经意的看两眼小浣，觉得这个姑娘很好看很贤惠，真不知道李开哪来的福气有这么个丫鬟。收拾完后他跟小浣告了别准备回去了。

　　在路上时栾先想起了那个经常给他饭团吃的阿婆，好久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阿婆最近怎么样了。他只知道阿婆住在城外的白家村，虽然具体的位置和阿婆叫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还是想去找找看，顺便看望一下阿婆。

　　栾先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往城外走去。白家村在城北外附近，村庄不大，倒也有几十户人家，村里的大多都是一些老年人，年轻人都到长安城里务工去了，住的离长安城近，所以年轻人不愿意种地务农而是更愿意去长安城里找一条出路。

　　栾先找村里的几个人问了问路，大概得描述了一下阿婆的模样，还有经常去城东那条街上卖菜或者卖点自己手工做的布鞋布偶之类的。村里的老人一下就认出来是村后面那个万姓的老阿婆，她是村里唯一一个外姓人，三十多年前就到这个村里定居了，所以大家都认识她。

　　顺着村里人的之路栾先找到了阿婆住的地方。这是一个很老很破旧的小院，小院的门并没有锁上，栾先轻轻一推就推开了，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小院里有一个专门洗衣服的天井，正对着的是住的平房，右边房顶的烟囱一看就知道是厨房。房屋是土墙砌的并不是砖头，下面拿来固定的石头也早已发给，而墙上的墙皮也已经脱落斑驳一块又一块。

　　栾先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阿婆的生活并不富裕，但没想到阿婆住的地方那么破旧，而且阿婆每天还要辛苦的挑着菜和自己做的东西到城里卖，本就不富裕的阿婆每天还给自己带一份饭团。他突然觉得有些心酸，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打转。

　　屋子里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从屋子里传来了一句沙哑的女声，“是谁呀？”

　　栾先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虽然已经半个多月没听到了，但他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栾先轻轻的回了声，“阿婆，是我，小先。”

　　“是小先啊，阿婆在忙呢，你进来吧。”声音有些疲惫，但还是能听出阿婆隐藏不住的开心。

　　栾先慢慢地走向了房间，缓缓地推开了门，发现阿婆正坐在床上，手里还在忙活着什么。

　　“阿婆在缝鞋垫呢。小先呐，最近跑去哪了？阿婆好几天都没看到你了。之前阿婆生病了，所以没有去摆摊，不过阿婆找了同村的人去找你，可也还是没有看到你呀。最近有没有饿到肚子呀......”万阿婆看到栾先进来，放下了手中的活，看着栾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万阿婆也有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了，轻轻的说道，“你也别嫌阿婆啰嗦，半个多月没看到你了，阿婆也是担心你嘛。”

　　“小先知道的，对不起让阿婆担心了。”栾先低着头站在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栾先是个孤儿，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都是在村里人的帮助下长大的，就连来长安赶考的钱都是村长找村里人一点一点凑出来的。以前他最亲近的人是村长，现在他最亲近的人就是万阿婆了。可以说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把阿婆当成自己的亲奶奶了。

　　“最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让我做他的合作伙伴，帮他做生意去了。现在我也有自己住的地方了，每天也能吃得饱，阿婆不用担心了。”栾先走上前，在万阿婆的床前蹲了下来，好让阿婆不用抬起头就能看到自己。

　　“好呀，好呀，小先现在能照顾好自己了。”阿婆温柔的抚摸着栾先的头，在她心里已经把这个小伙子当成自己的亲孙子了。

　　万阿婆无儿无女，三十多年前三十多岁的万阿婆来到白家村就一直住在这里。没知道她是哪里来了，就连村上的人想给她介绍婚配都被她拒绝了，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住的。那个时候的万阿婆还在自己的周围置办了几亩田地，靠自己的种地卖菜和手工在这生活了下来。

　　栾先抬起头看着阿婆，认真的对万阿婆说，“阿婆，现在我能照顾好自己，我也有小院可以住了，要不阿婆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还能照顾您。”

　　万阿婆笑着看着栾先，温柔的说到，“小先照顾好自己就行啦，阿婆用不到你照顾的，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呀，多关心关心自己，好好努力，阿婆还指望着有一天能喝上小先的喜酒呢。”

　　“阿婆其实你不用这么劳累的，现在我在赚钱了，我可以赚钱养您的，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当然知道小先有本事，可以照顾好我，但阿婆啊还有力气呢，就不给小先添麻烦了。”

　　“阿婆别那么说......”

　　“行了小先，”玩阿婆打断了栾先想说的话，假装生气道，“是不是嫌阿婆老了不中用了？认为阿婆要别人的怜悯照顾？”

　　“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以后就别提这件事情了，”万阿婆舒展了眉头，柔声道，“我呀，不求小先你有多大的成就，那怕只是个普通人也好，只要你以后多来看看阿婆，多陪陪阿婆，阿婆就很开心了。”

　　栾先认真的点了点头，大半年多的时间里都是万阿婆在帮助自己，就连鞋垫是阿婆做的，衣服也是阿婆帮忙洗，帮忙缝补的。不用说自己的也会对万阿婆好的。

　　栾先有很多话想跟阿婆说，他把自己认识李开并帮他做生意的经历都告诉了万阿婆。听完后，万阿婆拿出几双刚做好的鞋垫让他转交给李开，说是自己送给他，感谢他照顾栾先的。还拿了两双给栾先让他自己穿的。

　　到了饭点，阿婆还亲自下厨，带栾先去田里摘了点菜，还特意从后门的鸡窝里掏了两个鸡蛋。

　　虽然菜不多，都是很平凡的家常菜，但栾先吃的很开心，他很喜欢阿婆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