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背着手站在这高大的土夯城墙之上,微皱着眉,透过远处的山脉,瑶瑶望见那露出肃杀之气的草原戈壁,七皇子第一次理解什么叫一望无际,心中不免起了对这戈壁草原的敬畏之心。
生活在此等环境中的游牧民族,不难想象心中是何等坚毅!也不难理解,为何频频南下抢掠。
望着前方七皇子不敢相信前朝曾短暂的控制过这片塞外之地,那随李靖将军出征塞外的将士,望见这茫茫戈壁又是怎样的心情。
还有历代的先贤,如卫霍曾在这戈壁草原尽情驰骋,应当有怎样的身姿。
想到飞将军李广,七皇子眼皮抽搐了几下,观史书时飞将军就不太讨七皇子喜欢,不过现七皇子亲眼看到这片茫茫戈壁草原,心中释怀。
这戈壁草原毫无参照物,唯有日月。时不时还有沙尘暴凶猛的掠过这片土地,迷失乃是必然,使然者为李霍两人。
“先贤能做之事,我等后辈岂敢生畏惧之心!他日必当踏破这突厥王庭!”
七皇子仿佛在风声中听到先贤们在塞外的喊杀声,心中顿时豪迈万千!
待七皇子回到驿馆,刚进门副官就来报:“殿下,高都护请殿下去营中参事。”
七皇子将手中胡夫饼递给副官之后,连忙疾步往军营赶去。
刚进大帐,就瞧见那高仙芝皱着眉,苦恼的望着地图,时不时与身边之人谈论两句。
行至跟前,高都护与诸位将军纷纷向那七皇子行礼
“殿下”
七皇子回礼后道:“诸位将军,在军无需多礼。”
“喏”
“高都护发生了何事,是否是突厥人来犯?”
“回殿下,据夜不收来密报,夯王部,十万余人正在集结,应当是打算攻取碍关。”
“夜不收”乃是历代中原王朝安插在草原游牧民族中的眼线,从隋朝开始设置,到大均立国取消。
期间为中原王朝立下汗马功劳,隋分裂突厥到李靖灭东突厥时都有夜不收的身影!
自从前朝李靖灭了东突厥后,北方就再也没有能够威胁中原王朝的势力,待到大均立国时已没有存在价值,因此取消。
直到几月前才重启夜不收,不过因安插时间太短,容易暴露,那突厥人对待夜不收可谓心狠手辣。
七皇子曾见过传回京的报告。“荒野寻得夜不收八人,无一生还,三人剜两目断一臂,三人断两足一臂剜一目,两人断四肢挖心肝。”报告的白纸上虽干净整洁但怎么看都是字字沾染血迹!
账中讨论布防时,有位将军建议坚守碍关,突厥人不善攻城,乃损失最小。
高仙芝与七皇子决定在周围山脉伏以重兵,待到突厥人攻城乏力后突袭。
“高都护与定远将军认为出城作战乃良策?”
“此乃重创夯王部最佳时机!”
“可北军缺乏实战,出城风险太大。不知还能回几人?守城损失最小,保存实力反攻。”
“那彭将军认为这样的机会能有几次?说是整备好寻那突厥人决战,可纵观史书,突厥人可不会乖乖在那等着!”
看着彭将军陷入沉思,高仙芝又开口道:“容城已被夺取,若不在此重创夯王部,他们沿着容城道南下,到时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话虽如此,但已实行坚壁清野之策,在下可不认为突厥人有破城之能。”彭将军道。
“自我北上以来,看到许多村庄之人并未退回城内,城池就那几座,可周围百姓几十万之众,又正值农忙时节,不可能全部退回城池之内,就算进了城池,那庄稼烂在地里,战争过后又当如何过活?”七皇子忍不住开口道。
“七殿下所说我也知晓,但这是拿将士之命换那百姓之命,而且!能否重创那夯王部还未可知。”彭将军反驳道。
“不试一试又曾可知?”
“定远将军!将士们之姓命也像你我这般!是鲜活的生命啊!不是棋子,更不是你我两三言就可驱使他们去送死!定远将军久居深宫,未曾经历战争,更未经历过失去妻儿父母之痛!”彭将军捶胸。
是啊,七皇子怎么能不知道这种痛呢,从小便于生母被迫分离,那种痛苦可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成年!
心中开始隐隐作痛,十分理解彭将军所言,一时之间难免有些动摇,望了一眼高仙芝后,七皇子开口道:“彭将军所言之理,我理解,我自出生时便与生母分开,彭将军所言句句入心,但!必须出城作战!就不说那军人职责便当如此,是对那突厥人必当如此,我也不是如那彭将军所想那般,身居高位视将士如蝼蚁!我必当率那五百亲兵身先士卒!随诸位前去破敌。”
彭将军暗暗摇头见这两货说服不了,只得开口道:“彭某便不在多言!那彭某请愿为前锋!”
“高都护,我愿为右前锋!跟彭将军行畸角之势。”七皇子也开口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