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世间分黑白,皆是局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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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云阁犹如重新步入了寒冬,空气刺骨严寒。

  姜虚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神色震惊,他眺望着西边儿,就是在那里有一片翠绿竹林,竹林中有个让他一次又一次感到心底冰寒的小子。

  “不可怠慢,不可怠慢,我去唤醒凌云出关。”

  姜虚虽然像是失了三魂七魄,但到底还是在姜家作威作福了好些年儿的大人物,瞬间便恢复了从容淡定,白袍若云,他如一柄寒光长剑直冲九霄,飞速向着流云阁赶去。

  他自持身份尊贵,乃是姜家一言九鼎的大长老,不能明面上出手与姜尘作对,而姜凌云不同,作为姜家年轻一辈的顶梁柱,他一旦出手将此时风头正劲的姜尘镇压,便又少不了一番赞誉,哪怕剑游云在权衡利弊之后也绝对会视而不见,毕竟百家汇武迫在眉睫,没有姜凌云,西城无异于少了一份丰厚的取胜筹码。

  而身处西城翠竹林凤姜尘此时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怔怔出神凝视着在地面上陡然绽放的一朵白色鲜花,迟疑了半天,可就是不知该说啥。

  “世间万物一支花果然是名副其实。”

  姜尘长叹,捡起了躺在地上的红木柴刀。

  那团黑雾与那位可怜的男子头颅应该得到了解脱,虽然姜尘自己都不太明白发生了怎样一回事儿,只是见到了璀璨光华之后,手中菩提花生出了九瓣花叶,将那团黑雾连人一起包裹了进去,再然后...便化成了一朵白色鲜花。

  三世禅花佛陀诀这本在姜老爷子棺材里沉睡了好些年头的圣诀到底是个什么阶级,姜尘越来越感觉自己像是捡到了一个宝藏,尽管宝藏来历不明,兴许背后掩盖着无尽尸骨,但他依然感觉很幸运,至少现在的他,不至于再度流落到被马奴欺辱而不敢还手的田地。

  与此同时,竹林之巅,某位白须苍苍的老者却神色骇然,一阵微风吹过,可他却如礁石般纹丝不动,连同着站立着的那根翠竹一起,宛如成为了一幅静止的山水画。

  “有违天道规则的圣诀,竟然能直接把死魂送入轮回,倘若被那些以炼制傀儡为主的大邪道统知晓了,此子哪里还能见到明日之阳。”

  终于,这位老者动了,只不过不是身体,而是那对修长如细柳般的长眉,白眉在风中摇曳,老者略微思索了一下,呢喃自语道:“还需禀告给老师,让他算上一卦,最好将此子引荐给召国人皇...”

  语出惊人,他宛如一颗尘埃般消失了,这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此时也不知去往了何处。

  竹林之下,姜尘嘴角挂上一抹不为人察觉的微笑,此番事了,他也举起柴刀,办起了正事,几根在寒冬中傲然挺立的翠竹被他劈下,打成三截,背在了身上。

  朝阳落,夕阳出,不知何时西城已经陷入了黄昏,一半夕阳黄晕笼罩着竹林,为这些风骨傲然的精灵添增了一抹神圣,而另一半翠绿之色依然风韵犹存,传承着它们的风骨。

  姜尘环顾四周,顿觉心旷神怡,长舒一口气后,微微一笑,道:“想来大长老必定还要找我麻烦,不知下一次又会给我送上怎样一块磨刀石。”

  姜尘另有打算,暂时不准备去见姜天说明此事,且召国西城繁华无比,夜市更有灯花对诗等风流雅事,热闹非凡,在翠竹阁日子久了,难免生出疲倦之感,恰好他也没了衣物,等会儿准备去一趟西城街坊,消解下这些年的超凡脱俗,也好领略下登仙大陆真正的尘世。

  一道矫健身影在夕阳下渐渐失去了踪影,翠竹林中,一朵白色鲜花静静绽放,春分时节生机盎然,或许在某一天,这朵白色鲜花将会开出一条美丽的生命也说不准。

  .........

  翠竹阁已经算是有一半儿出离了姜家了,和西城街头巷尾的喧嚣热闹隔着不远,姜尘自然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背着一堆翠竹孤身来到了西城街巷。

  “昔年红灯酒绿,车水马龙,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姜尘扫视着护城河前流淌着的潺潺清水,颇有几分感概,想数十年前他还身处另一个世界,终日为了柴米油盐等苦命奔波,可时光如白驹过隙,物是人非已经很多年了。

  疏忽之间,几朵祈福灯花自上水畔顺流而下,流光溢彩,更有一句墨色诗句映入了姜尘眼帘。

  明月归来何需赏,狂歌借酒数豪放

  “好大气的手笔”

  姜尘由衷赞叹,心怀激荡,西城偌大,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随眼间便可见如此潇洒的字迹成诗,这可比整日窝在姜家和那群马努打交道有趣儿多了,悄然间,方才他心中那股悲愤之情竟然淡去不少。

  “修炼一道果然处处危机,心魔随处可见,倘若不是这句诗词,方才很有可能埋下未来走上歧途的伏笔啊。”

  顺着河畔流水眺望,姜尘想要寻出这句诗词源头,却发现人影耸动,各方角落都摩肩接踵,哪里能看见什么风雅之士,他也不强求,能遇见自然会遇见,若无缘刻意奢求也白搭。

  姜尘肆意在街道行走着,观看尘世百态,世人或悲或喜,众生之相浮于眼前,陡然间他才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正事,慌忙走进了一家秀坊。

  “客官...你走错地儿了吧。”

  秀坊老板娘是一位身材臃肿的胖夫人,嘴角一颗黑痣,发穿一根银簪子,她本见到有贵客上门,便赶忙露出了满脸热情笑容,却未曾想天黑夜色长,她没看清,竟然是一位山间野小子闯入了店门。

  颇为厌恶的皱皱眉,胖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姜尘一遍,其实也难怪,姜尘自朝霞出门,夕阳落下才凯旋,除了一番悍战外,还劈下了那么多翠竹子,浑身大汗淋漓不说,满脸更是黑色的泥巴与污渍,活脱脱像一个野人。

  “你来干嘛,讨钱的话可去别处,要知道我们这儿小本生意,经不起你们的吆喝。”

  胖老板娘看见了姜尘背负着的翠竹,再看了看姜尘一身破烂衣衫,小眼眸精打细算的翻动了几下,心中也有了几分计较,说到底还是没有把他赶出去。

  姜尘也是苦笑,他的威名尚未传播开来,西城除了几个少数修炼世家有所耳闻之外,大部分都应该还不知道他这一号人物,加之浑身臭汗,被嫌弃也是理所当然,从口袋摸出几枚铜板儿,姜尘微笑着指了指一件黑色长袍,道:“这件,掌柜看看可够数儿。”

  “不够。”

  胖老板娘眼眸抬都不抬一下,拨弄着那张老榆木算盘,敲敲打打间便拒绝了。

  “那么这样呢”

  姜尘又取出了一锭银两,沉甸甸的,引人侧目。

  这是在土赌坊的最后一点积蓄了,其实在登仙大陆,就一件衣衫来说实在值不了这么多,但也是无奸不商吧,姜尘可以理解,世间万物分黑白,无论修士还是凡人,皆是局中一枚棋子。

  “恩...”

  胖老板娘眼眸一亮,敲打算盘的双手也停了下来,似乎颇为意动,但旋即想起了什么一般,面色冷淡,竟然指着姜尘背上那堆翠竹,道:“再加上那些绿色木头,就够了。”

  “呵呵,这是什么道理儿,一锭银两买上三件绸缎衣衫都够了,怎么在你这儿就如此昂贵。”

  姜尘心中隐隐有股怒气升起,这个胖女子贪婪不说,竟然还动了自己背上那堆翠竹的歪心思,须知在寒冬之后存活下来的翠竹最是珍贵,含有隆冬朔杀之气与春分的勃勃生机,两种自然之力相互杂糅,居于竹子的傲然风骨中,对修士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滋养,给她估计会劈碎了当柴木烧了也说不准。

  其实姜尘还真猜对了,胖老板娘虽然不知道翠竹有何妙用,眼光却是毒辣,这些木头在黑夜中熠熠生辉,隐约有翠绿色光华流转,端的是好看,她还真的准备要将这些翠竹诓过来,至于干啥则是还没想好。

  “不买就走,没钱还穿什么衣服。”

  胖老板娘态度坚决,眼眸中闪烁着几缕算计。

  “也罢,也罢,我看你这店能开到几时。”

  翠竹自然是不可能给的,姜尘冷笑,阴沉嘲弄了几句便要离开,这时西城街道上却突然传出一阵哭喊,让他脚步一顿。

  “你们修士也当真如此无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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