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什么情况？”
看着走到庭院当中的许阳与王降龙，阿威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询问的望向唐敏儿，但唐敏儿也是一脸迷茫。
同一时间，大门之外，也探进来了一个黄毛脑袋，鬼鬼祟祟的盯着院中的许阳与王降龙。
两人却浑不在意，王降龙活动了一下身体，散去一身酒气，再向许阳问道：“你师父教了你多少，拳法，掌法，腿法，功法，兵器？”
许阳笑道：“全部！”
“哦？”
王降龙眉头一挑，有些讶异，但也未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只道：“那就先试试你的拳脚，注意了！”
说罢，抬手出掌，直取许阳。
掌出风起，雄劲如云，浪卷而至。
没有什么招式名堂，就是纯粹的掌功劲力。
第一招，先试根基！
根基根基，是根本，是基础，没有足够的功力根基，什么招式技巧，都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
许阳也不取巧，一手抬起，掌出相迎。
“砰！！”
只见两手相交，两掌相撼，狂暴的劲力宣泄开来，向四面八方冲击，令周遭的柱梁木架都是一震。
“好功力！”
王降龙赞叹一声，随即变招，整個人欺身而上，两掌如游龙腾转而出，环绕许阳接连拍打。
武当绝学——八卦游龙掌！
这是名家名招，重巧重秒，脚踩八卦，身如游龙，刚柔并济，变化莫测。
这是要试许阳的“巧妙”之招。
却见许阳身在八卦阵中，游龙腾转之间，肩震、身撞、腰摆、掌接，随着王降龙攻势而变幻，或挡或避，或进或退，火攻或守，接住，挡下，逼退，反震四面八方打来的游龙掌力。
这些细节，只有身在场中的二人知晓。
场外观望的人，无论是不懂武功的阿威与唐敏儿，还是粗通武学的石黑龙，都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因为那实在太快了，王降龙快，许阳也快，他们这些旁观者的目光与反应，根本追不上他们的腾转速度，只能见到两个人影在场中鬼魅般的腾挪闪动，震起惊涛拍岸般的掌声。
这就是他们的实力？
石黑龙缩在门口，望着院中切磋的二人，眼中满是错愕与震撼。
他终于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输的了。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量，这样的招式……
他怎么能不输？
连反应都跟不上，怎么能不输！
“砰！”
最后一掌，震撼相撞，王降龙身影翻回，望着屹立场中，稳如泰山的许阳，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太极八极，通背形意，还有阴阳五行，不错不错！”
“功力够强！”
“招式够巧！”
“拳掌也妙！”
王降龙看着许阳，越看越满意，越来越兴起：“就是不知道外功怎么样？”
许阳一笑：“师伯试试就知。”
“好！”
王降龙大笑一声：“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看好！”
说罢，纵身而起，一腿踢出，携着汹汹劲气袭向许阳肩膀。
劲气？
不错，正是劲气！
二境武者，凝血练劲。
三境宗师，劲化成气。
只要过了劲化成气，内力成真这一关，那就能鱼跃龙门，成就万中无一的武道宗师。
二十多年前，王降龙就是如此境界，无形的内劲已经开始向有形的真气转变，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绝对能够成为武道宗师。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他最终还是止于这一步，甚至连这步都不能维持，一直在随岁月流逝而衰败。
也就是此时兴起，想要看看许阳的全部实力，他才会动用这残存不多的劲气。
一腿如龙，劲扫而来。
许阳摆开架势，沉着一接，但却不是以太极相应，而是以肉身硬抗对方腿功。
所谓外功，就是肉身熬磨，外体防御，与内功并不冲突，因为高深的武学功法，必定内外一体，浑然无缺。
王降龙要试他外功，看他防御，那许阳自然不能用其他招式抵挡躲避。
只能以身迎接。
“砰！”
腿扫而来，如斧重劈，轰然击在许阳肩身，震起一声巨响，劲流如波。
然而，许阳不动，稳如泰山，肩身沉着无比的架住了王降龙的右腿。
“嗯！”
“这是……？”
王降龙眼神一凝，随即借力翻身而起，双腿连踢，如龙出海，向许阳狂轰滥炸而去。
降龙腿！
王家家传绝学！
配合王家家传内功降龙伏虎气施展，威力无穷，神鬼莫测。
如今王降龙所施展的便是降龙腿第一式——青龙出洞。
青龙出洞，快猛狠绝，如炮弹密射，锐猛攻坚，破敌人防线，强狠痛击，尽夺先声之势。
是初式首招，也是名式强招。
“砰砰砰砰砰！”
王降龙双腿踢出，狂轰滥炸，许阳却归然不动，以身硬抗，明明是血肉之躯的交接碰撞，震起的却是岩石金铁般的重响。
最终……
“喝！”
王降龙翻身而起，一脚踢出，犹若恶龙噬咬，利刃锥心，直刺许阳胸膛。
降龙腿第四式——黑龙偷心！
“嗬……！”
许阳长纳一气，尽收入体，撑起胸膛当向这凶恶无比的一腿。
顿时……
“咚！！！”
一声重响，声波震荡，宛若千斤大钟被重锤敲响，肉眼可见的波流席卷开来，向四面八方冲去，临近的几根柱梁与搭起的木架藤台遭受冲击，稳固的柱梁震动，抖下大量尘埃，脆弱的木架更是直接炸裂纷飞。
“砰！”
半合的门扉受到劲流冲击，猛然关起，夹住石黑龙的脖子，让这黄毛少年在外的身躯一阵抽搐。
站在大厅门口观战的阿威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满面骇然。
只有唐敏儿运气稍好，靠在了墙壁上，撑着身体，不算狼狈。
但此时谁也顾不上狼狈不狼狈，差点被夹断脖子的石黑龙推开大门，双眼死死盯着场中的两人。
只见场中，尘烟弥漫，两人相持。
许阳沉身，立于原地，身上的衬衫已经碎成了破片烂布。
王降龙身在上方，一只脚尖定在许阳胸膛正中之处，没有支点，无处借力的悬于空中。
这般僵持了一瞬，便见……
“啪啦！”
裤腿炸裂，血雾爆散，王降龙翻身而回，坠落在地，不由自主的向后连退数步。
如此，都还是受不住那股力量，整个人仰面而起，眼看就要翻身倒地……
“师伯。”
一只大手落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的身体拉了回来，不是许阳又是何人。
“没事吧？”
“……”
面对许阳的询问，王降龙没有言语，只是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右脚。
右脚，裤腿成条，破破烂烂，之下鲜血流淌，一片猩红夺目。
“咳咳咳！！”
不止腿伤，丹田气海，还有一阵剧痛传出，直接让周身运行的气血劲流紊乱，反冲肺腑，颠乱五脏。
“师伯！”
许阳见此，赶忙将王降龙扶住，取出一枚小还丹喂入他的口中。
小还丹乃是少林秘药，即可补充真气，恢复体力，也能治疗内外伤势，十分全能。
“嗬……嗬！！”
王降龙服下小还丹，剧烈喘息了一阵，才逐渐将体内紊乱的气血平复，丹田之中的刺痛也逐渐消隐。
“呼！”
一口浊气，重重吐出，王降龙睁开眼眸，望向许阳，苦笑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扑在沙滩上啊。”
“师伯说笑了。”
许阳摇了摇头，搀扶着王降龙回到客厅之中。
王降龙坐到椅子上，看着上衣破碎，但却毫发无损的许阳：“你这门金钟罩……哪里学来的？”
许阳一笑：“机缘巧合，得了传承。”
“机缘巧合？”
王降龙望着他，也没有追根问底，只是：“这门武功，太强，太猛，太霸道，不是普通人能练的。”
许阳点了点头：“我知道。”
“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想法。”
王降龙摇了摇头，不再劝说：“你有这样一门武功护身，阿伯我也能放心了，就是有三件事情要提醒你。”
“师伯请说。”
“第一，小心那帮清廷狗！”
王降龙撑起身体，沉声说道：“你这门武功虽然内外绝强，但到底还未功成，尚不完美，还有破绽，而那帮清廷狗有一独门暗器，名叫破气针，专破外功内气，宗师都挡不住，我当年就是中了那个死鬼老太监的暗算，导致的丹田破损。”
“老太监？”
许阳喃喃一声，随即点头：“师伯放心，我知道了。”
“嗯！”
王降龙点了点头：“第二，不要随便进九龙城寨，里边卧虎藏龙，高手如云，虽然可能打得过你的没有几个，但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在你凝练真气，成就宗师之前，不要去跟他们硬拼。”
许阳一笑：“师伯放心，我有分寸。”
“就是你太有分寸，我才放心不下。”
王降龙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后方的阿威，最终将目光放在唐敏儿身上：
“第三，你不是孤家寡人，了无牵挂，做事顾忌一些，免得跟你师父当年一样抱憾终身，不行就让他们来我这里，我虽然没你师父那么有本事，但护住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许阳望了一眼身后的唐敏儿，再看向一副要自己穿针引线的王降龙，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点头应道：“我记住了，师伯放心。”
“真正记住才好！”
王降龙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拳法，掌法，外功，内功，还有兵器，你该会的都会了，就是还缺一门腿法，正所谓拳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练武之人，不会腿脚，那怎么行，有空来我这里，我把刚才的降龙腿传给你。”
许阳点了点头：“多谢师伯！”
王降龙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向阿威与唐敏儿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坐，马上就能吃饭了，阿珍，你做个菜怎么那么久？”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