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你会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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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揽仙镇北的山野之间,斑驳树影止不住的摇曳。一道娇俏的白发倩影,倾于宽大的玄青皂袍之中,和晚阳洒落的光影相融……似是天地间本就存在的风景。司禾高高仰着螓首,与赵庆唇瓣紧印相互厮磨,炽热而滚烫的鼻息不住喷吐……但她那双眸子却愈发淡漠,冷冷地盯着男人的面颊,俏脸上更见不到任何情绪,就如同是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赵庆将怀中纤腰揽的更紧,感受少女酥软娇唇的同时……望着眼前冷冰冰的绝代容颜,心中只觉得怅然若失。那双幽若寒潭的美眸,使人心神惊悸胆寒。白皙无暇的侧颜与高挺琼鼻,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娇俏。两弯似毫无感情的轻眉,更是如同两把浅黛弯刀……“你这张臭脸看上去,真的很涩。”赵庆轻笑传念,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直言主人这冷若冰霜的神情,其实比平时还要勾人万分。只不过,司禾却没有任何心情……再跟他一起满嘴跑火车。少女冷眸显得更加淡漠。仰首拥吻之际,不由狠狠咬了男人一口,换来一抹炙热的腥甜萦绕不散。她的眸光终于开始颤动,露出些许极为勉强的柔色,轻吮血迹之后拥着赵庆一起躺在了山野之间。司禾像是小兽一般窝在了男人怀中。幽邃无神的双眸缓缓闭阖,只觉得心如刀绞。心念传彻之间。那一捧捧血花,一声声卑言,都像是锋锐的利刃一般割在了自己的心上。他碎骨裂筋……是他本就有错。他有什么错?他确实有错。他成为血衣行走后,没有要属于行走的千尺机缘,而是在龙渊中为清欢取了两块骨,为自己扯了一段筋……给清欢取骨,是为了帮清欢修行,提升血脉资质。但给自己取筋……却只是为了帮自己泄愤,哄逗自己开心……“你是舔狗啊?”司禾窝在男人怀中,眉间多了散不去的心疼。但樱唇轻启传出的言语,却依旧是冷冰冰的讥讽。赵庆:?他满是疑惑的挑起少女下颌,笑骂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我要是自己修行,几千年都不一定能把你捞出来。”“求她两句,把筋骨还给她,马上你就能自由不少。”“这么简单的账,你算不清吗?”赵庆言语轻松,转而去温和揉弄怀中的白发。司禾睁开双眸,出神望着远空的胭霞,对此没有任何回应。她方才想说的,并不是赵庆救不救自己的事。而是……少女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纤手扬起之时,手中多了一握晶莹剔透的龙筋。无暇的玉筋上有磅礴生机流转,映着夕阳散发出美轮美奂的流光,就像是被握在手中的玉鞭一般。“蠢货!”司禾即便是满心的酸涩心疼,却还是如同往昔那般,极尽轻佻的用玉鞭勾起男人的下巴。她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居高临下按着男人的胸膛,讥讽冷啐道:“你不给我取这条筋,还用遭这些罪吗?”赵庆神情微怔,而后一把将司禾按入怀中,似乎以他的修为也能将化神大妖轻易禁锢一般。“你特么才是蠢货。”“我不取这条筋,咱们家就没有这条仙珍。”“用我的筋换血衣楼主的龙筋,这不是血赚吗?”司禾蓦然抬眸,死死的盯着赵庆含笑的双眼。那双妖异竖瞳闪烁幽光,似乎随时都要将身下的男人杀死一般。她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龙筋,周身开始有磅礴的妖气涌动……下一瞬!苍茫而暴虐的气息席卷。天地定,阴阳乱,岁月错纵,笼罩楚国的血色封印剧烈震荡。一声凄厉龙啸传彻之间,有龙影化作血色流光,疯狂涌灌向司禾的头颅,想要抑制那天道残片的玄妙威能。同时,她的生机也像是被打开了闸口的江河,被血影肆意剥夺侵蚀,比之以往数百年的损耗都要磅礴。黛色青山像是被扭转了时光,一瞬一景变幻莫测,就连赵庆都感觉到自己的寿元在不断延长……司禾白发狂舞,依旧伏着赵庆胸膛与他死死对望,丝毫不理会血衣封印对自己的侵蚀……仅仅三息时间。她手中的龙筋,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机神异,变得枯瘪而脆弱,更不用说什么晶莹无暇。其仿佛历经了无尽岁月一般,被司禾纤手轻轻一扬……化作烟尘,随风消逝。司禾像是也在报复什么。青影罚了赵庆的筋,她便也要裂了对方的筋。而且是动用自己的大道残片,直接将那条龙筋扬作了烟尘。少女微微喘息,显得有几分虚弱。她盯着赵庆清冷疑惑道:“还赚吗?”赵庆唇瓣微动……但却默然无声,只觉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司禾生机流逝的心疼。有她为自己宣泄心绪的暖意。也有看着龙筋被毁时的惋惜……那不仅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仙珍,也是司禾这段日子爱不释手的物件。败家娘们儿啊。“不要了,以后送你别的。”他终是展颜一笑,如此轻语。而后抬手抚过少女淡漠的冷颜,将其娇躯紧紧的拥在自己胸膛上。听闻此言,司禾神情有些恍惚。送我别的?她怔怔看着眼前男人的笑容,一时只觉得满心彷徨无措。说起来,那条龙筋还是赵庆送她的第一件……就在不久前。司禾眸光微颤。螓首倾侧倚上男子肩头,化作了一只温顺灵巧的雪白小狐。并且伸出小巧温润的香舌,安静舔舐着他的耳廓。狭长的狐眸有些迷离失神……“你不该管我的。”“我呆在寿云山上就挺好,你都已经是行走了,应该带着她们离开。”“青影说的对,我不光对你没有用,还会经常欺负你……”心念无声传彻。赵庆不由诧异侧目。他极为惬意的躺在山野间,双手将雪绒小兽托起,举在了自己面前。与那双满是心疼的眸子对望时,还很是亲昵的吻过小巧可人的狐吻。而后轻声低语宽慰道:“清欢会救她的主人,我也得救我的主人啊。”“主人不是总想离开楚国看看?”“我在琼海州用了一次傀儡,真是别扭的一批。”司禾对此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挣脱了赵庆双手,安静伏在他的肩头,不再传音传念。微凉的晚风轻拂而来,繁茂的树木止不住的摇曳。深邃夜幕渐渐遮掩了天空。如墨。赵庆也没再出声言语,出神的躺在山野间……听清渠哗哗流过,看弯月攀上树梢。雪绒小兽像是失了神志一般。只是呆呆傻傻的舔弄男人的身子。在他身上轻柔踏过,偶尔以灵巧香舌舔过手腕,偶尔钻入衣襟,用自己修长的狐颈去蹭他的胸膛。似乎仅仅是一头没有任何修为心智的乡野小狐……只不过头上生了两只短小可人的角。“狗东西。”不知何时,又有淡漠清冷的嗓音传出,是磅礴元神凝作了轻语涌入泥丸。赵庆恍然露出笑意,随手抚过肩头小兽,将其揽抱入怀。他轻声低语:“主人。”一声主人,只使得司禾心神动荡。她沉默片刻,终是口吐人言,清冷诉说道:“我的生机,能使野兽开智化妖。”赵庆枕着自己的胳膊,轻缓应声:“我知道。”他当然知道司禾生机的效用,寿云山上的兽潮不就是这么来的吗?更不用说司不寿现在就在家里趴着,那原本只是一只寻常的小野猫。小狐抬眸望了男子一眼,而后清冷又道:“我答应过骨女,如果她找不到仙珍,我可以出手帮她凝聚血肉身躯。”赵庆诧异与怀中小狐对望,含笑应声:“我知道啊。”“因乘黄之异,我的血骨丝毫不弱柳褪。”司禾沉默片刻,继续传出言语。“用我的血,为清欢补全残躯轻而易举。”赵庆悠长笑叹,而后点头抚弄怀中修长的狐颈:“我知道。”“你筋骨毁尽之后,直接回来就行,我为你放血浴身,一夜就能恢复如初。”司禾继续讲述自己浩瀚生机的妙用。但赵庆只是轻笑点头,没再接话。“可以用我的骨入药炼丹,我的血画符演阵……也能用来为你们锻体,也能用来施展血戮神通……”“连清欢都知道对你哭诉,要你多疼一些。”“你守着世上生机最磅礴的仙珍,为什么从来不找我要?”赵庆:……因为是你的血啊,这特么还用问?感知到男人的心念,司禾不由狐眸轻颤。她也同样传出心念,轻松笑骂:“你主人有的是血啊,取之不尽。”“就算断半截身子送给你,有天道残片的生机蕴养,也能一夜断躯重生……”赵庆:!?他当即轻笑打趣:“那你断,我要屁股。”小狐狠狠瞪了他一眼,陷入了沉默。赵庆悠长叹息,起身将司禾放在了自己肩头。而后取出杏黄轻舟,驾驭着返回寿云山……带她回家。“用你的血,你会疼的。”一声似是玩笑的轻语传彻,萦绕司禾心念深处,久久不曾散去。……·月溅星河,夜风微凉。皎洁的月色映着潭水,映着激荡而喧嚣的飞瀑。寿云山顶的桃柳宫苑,又恢复了以往的嘻声笑语。在飞瀑的轰轰声响之中,那本就用来赏夜的月台,反倒更多了几分静谧与朦胧。楚红柠独倚阑珊,穿了一袭朱红霞帔,神情安宁而恬静。她出神望着姝月在院中忙碌准备菜肴,默默听着清欢对赵庆的痴迷情话。神识盘旋书房之中……娘娘又恢复了以往那灵动嬉笑的俏颜,正拉着晓怡讲述夏皇界的玩物。此刻那白发少女笑眸明艳。仿佛这些日子从来不曾迷茫担忧过。仿佛她从不曾在山下的小院中徘徊过。仿佛没有人倚在玄机阁的阑干之畔,怔怔望着山河大地。仿佛……她没有察觉到赵庆的伤势一般。但红柠心里清楚,司禾必定什么都知道,比自己知道的更多更多。不过她也没去问询,只是神识轻盈荡过赵庆泥丸,故意嬉闹着打扰他和晓怡的神识缠绵……而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女子水眸轻阖,揽抱着怀中的琵琶徐徐勾弹。纤柔玉指在丝弦之间跳跃,化作悠长而婉转的曲子,被激荡的飞瀑与姝月的脆声笑语掩过。像是乡野尽处隐约的小曲儿,谈不上轻快,也算不得凄凉。丝丝缕缕的夜风拂过,扬起三千青丝飞荡,那声声诉诉的曲律,似乎也随风荡入了群山。从未有人听闻过的曲子,像是她此刻的恬静笑颜一般。清雅而绝艳。出尘,但也温柔。……没过太久。小姨便离开了书房,来到院外帮姝月一起准备菜肴。清欢倚跪案几之下,也不听那电视里的古怪言语,也不看那电脑中的新奇画面。只是痴痴笑着轻仰螓首与主人对望。女子轻柔解去主人的衣衫,用酥软绛唇与绝美侧颜去感受炙热。她才不管家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光着纤足跪伏在主人腿上,被主人蹂躏把玩着娇躯,也不显太多羞赧。司禾坐在电脑桌前,回眸间满是嫌弃的看了清欢一眼。而后轻佻笑着与赵庆目光交错,身形闪逝消失在了书房之中。……寿云山上,那座废弃已久的青石砌院中。又有白发少女出现在了这里。司禾目露追忆,轻缓迈步游逛间……似乎还能见到往日里,只有赵庆和她在这里的时光。远处有隐约的婉转曲子传来。不知不觉间,少女收敛了眉眼间的笑意。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间鬼使神差的传念轻语:“叫主人。”赵庆:???“主人。”司禾旋即轻笑应声:“还算你有良心,以后主人多给你奖励。”少女于小院的石墙之下,重新化作了小兽。安静趴在地上再无任何动静。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其颈部修长……头上还生了两只短小可人的角。一双狭长的狐目有些出神。狐眸轻阖之时,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溢出,自丝缎一般的雪绒毛发间划过。汹涌间甚至成为了连在一起的晶莹丝线……她以往很羡慕赵庆,羡慕赵庆有清欢陪着。同样都是叫主人,为什么自己就调教不好小男人?可现在,她却只觉得心都被纠在了一起,像是上面紧紧的栓了丝线……提不起来,也放不下去。就那么悬在半空,传出一阵又一阵动荡神魂的悸动。像是被人用刀子一点点割裂,又像是被放在了火堆上炙烤……要是真的搅碎了烤熟了也好。可她就是怎么也无法抑制那种悸动与彷徨。倾覆而来的痛苦与折磨像是拦不住的刀,扑不灭的火。行也不安,静也不安,坐也不安,躺也不安。但却又有一丝甜蜜,也仅是一丝而已。像是自己生命的存在……多了另一种意义,也多了另一层枷锁。“我一直以为,你要是舍命献魂一样的对我好,念着我、护着我、哄着我、陪着我……就像是清欢那样,我肯定会很爽。”赵庆沉默良久,而后缓缓传念:“爽吗?”“爽你个头!”“一点都不爽。”“谈尼玛的恋爱,我真是个贱种。”赵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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