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内大部分人在知道了晃公错的身份后,都不看好李天齐能赢,但是却皆认为其斗上一斗是没有问题的。
盖因杜伏威名声实在太大了,能胜他之人,就算赢不了这宁散人一辈的高人,也必能撑上十几个回合。
“竟连承认都不敢,晃公错,你已心生胆怯矣~哈哈”李天齐大笑道。
晃公错双目射出宛若寒冰一般的目光,正要说话。
上方南厢顶楼的厢房传出一道清朗的声音:
“晃仙翁乃是宁散人一辈的前辈高人,不管你和这位仁兄有何过节,如此直接找上门来,不讲任何缘由就要动手,岂非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此话一出,顿时议论纷纷,皆因此话确实在理。
而且聪明人也都看出了晃公错如此高调,欲有在洛阳立威之意图,许多青年高手都心中不满。
李天齐一听就知道是李世民的声音,心中涌出些许感动。
“还没当皇帝的李二确实重情够义气。”
晃公错环目一周,发现众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杀气腾腾的气势顿时一挫!
但他确实无法承认是受了李密请求,过来寻李天齐晦气的。
只能心中暗恨,冷喝道:“那就以三招为约,如果他能接上三招不死,我转身就走。”
“好!”
“这才有高人气度.........”
喝彩声起。
就在众人以为李天齐必然会欣然接受三招之约时。
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晃公错,你行将入木的年纪,仍看不通瞧不透,甘做别人的走狗,却又死要面子,可笑!可笑!”
晃公错双目射出狠毒之意,语调却出奇的平静,显示他出手在即。
一字一语像从牙缝刮出来的冰雪般沉声道:“死到临头竟还口出狂言。”
厢房内单琬晶秀眉皱起,愕然道:“天齐兄竟未抓住机会,以三招之约逼晃..换取优势..是否有些过于自负了?....”
李世民沉声道:“天齐兄非鲁莽之人,他既敢如此,必有所持。”
“就像当初,谁又能想到,他可一剑就使杜伏威重伤呢。”
李靖目光沉静道:“晃公错在众目之下,提出三招之约,虽因被秦王言语相激所致,但却展露出了其强大无敌的信心气势。”
“天齐兄避而不接招,转而挑动晃公错的情绪,激其怒意,破其势,此实乃最为高明的对战策略。”
单琬晶楞了一下,默然不语,没想到此人竟然在秦王,李靖心中有如此高的评价。
观者虽众,整个听留阁却是寂然无声。
李天齐也静了下来,他心神正全贯注到鱼池中那百十条悠哉悠哉四处游动的金鱼身上。
一切声音,杂念排出脑外,进入心镜状态时,中园整个环境分毫不漏的掌握在他寸心之间。
李天齐像是一副画,和周围天地,池鱼,溪水,小草,石桥融为一体,晃公错的到来像是画中泼墨,瞬间破坏了这画面的整体性,和谐和统一。
全场鸦雀无声,呼吸静止。
不光是与李天齐肃然对峙的晃公错有此感受,连每一位观战之人都生出奇异的感觉。
李天齐全无出手的迹象,但气势却不断蓄聚,狂增不已。
最骇人的是整个庭院万物,都像在不停增加李天齐那浑圆一体,天人合一的气势。
晃公错双目杀机大盛,须眉无风自动,四周的空气立时以他为中心点旋动起来,由缓转快,劲刮狂涌,冰寒刺骨,威势骇人。
暴喝声中,隔空一拳击至。
他再也无法忍受,选择了主动出手。
李天齐刚才故意以言语刺激对方,就是要迫对方心神焦躁,主动进攻以露破绽,而他的心神早已晋入平静无波的至境,把生死胜败置诸度外。
众人哗然,皆因高明之辈都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
李天齐竟利用周围环境,不断增加己身气势,逼得晃公错不得已抢先出手,这一招气势交锋上,晃公错已是输了一筹。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李天齐如此年轻,竟高明至此啊.....”
“......晃仙翁三招之约,有些托大了.....”
“天之骄子....天之骄子啊......”
晃公错的一拳像是给波涛万丈的拦海高岸撕破了道口子,所有围绕他的气劲一股脑的附在他拳头之上,形成一道高度凝聚的气劲气,由缓而快的迅猛的朝李天齐攻至。
以晃公错为中心的方圆数丈空间,霎时变的入真空般窒息,空气都放佛被这一拳全部抽空了,骇人至极!
他的拳劲掌风,如寒冬飞雪,将李天齐完全笼罩其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唯有硬拚一途。
“蓬”!
劲气交击,李天齐携整院天地之势,硬碰硬直接对上了对方的拳头。
晃公错闷哼一声,强行运转真气,想要卸力后再出一拳,但是气势难御,使他无以为继。
李天齐看着自己的右拳,心中欣喜,刚刚他小试牛刀,借助园林小范围的“天人合一”,竟然效果出奇的好。
他还未怎么出力,竟已可使对方的全力一击消散无形。
同时他也借着这一招试出了对手的底细,心中大定!
晃公错冷哼一声,又跨前一步,拳势更盛,自己的衣衫固是无风自动,也吹得李天齐衣衫猎猎作响,显得威风凛凛,气势非凡,观之让人侧目。
高手相争,阵势果是不凡,无论在楼上或院外观看的武林人物,除有限的几个人外,均感到若把自己换到“李天齐”的位置上,说不定早因心胆俱裂而败下阵来。
李天齐心中古井无波,明镜高悬,分毫细节尽显无遗。
就在晃公错第二步触地前的刹那,他迅疾无伦的大大跨前一步,把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至八尺。
虽然双方出步时间稍有先后,但触地的时间全无差异,就像预早配合排演多次般。
楼上的李世民等看得心中喝采,李天齐这一着将迫得晃公错从主动沦为被动。
果然,强烈充满杀气的气劲直扑面门而来,以晃公错超过七十年的武学修养,亦大吃一惊,信心顿失。
从他刚刚杀气腾腾入门开始,气势先被李世民言语所挫,立下三招之约。
再被李天齐冷语所讥,心中恼怒,险失理智。其后又被李天齐融入天地的气势增长所骇,不得不抢先出手。
结果自己依凭的近百年所修持的深厚功力,竟未建寸功。
此次又被对方如此快的破去自己的七杀拳劲,近身而至,主动沦为被动,攻守易势,让他难受的几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