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接近宋怀远，林妙竹便从对方的身上嗅到一股不算太重的酒气。
眉间微微皱起很快又消散下去。
接着谈论起了更重要的事。
“也不知道这个时间警察会不会过来……”
“车子我还回去了，以后都不用早起拉货了。”
宋怀远开口回应。
自从与陆含烟见面之后，他便不打算继续从事拉肉的买卖。
毕竟随着他的出现，越来越多嗅到有钱可挣的散户已经开始照葫芦画瓢的学习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宋怀远就在屠宰场见到不少同样过来拉肉的同行。
一门生意一旦有了竞争对手，要想留住手里的客户，只能在价格上做文章。
与其到时候被内卷，宋怀远干脆在前几天就开始着手交接手里肉铺的订单。
将订单转交出去，又能收货一笔不小的钱款。
听闻宋怀远的回复，林妙竹明显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男人，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犹豫过后，选择开口询问道。
“是生意不好做了吗……”
语气变得担忧。
这些天林妙竹也看在眼中，她并不清楚宋怀远的打算，她只知道这几天拉货的时候，每家肉铺的订单越来越少。
甚至昨天凌晨去干活时，整辆车也就拉了三头猪。
林妙竹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了，只是一直碍于二人不太熟络的缘故，始终都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如今听到宋怀远的答复，已经开始适应这份工作的她频发眨动着双眼，压抑着要打出哈欠的冲动继续说道。
“其实可以减少点我的工资……一天三十也可以的。”
这样的一句话传入耳中，林妙竹的发言着实让宋怀远感到有些意外。
经过小半个月的相处，二人从一开始没话可聊，到现在往返途中都会畅聊一番，关系明显变得更熟络一些。
可是林妙竹毕竟只是来自己这里兼职罢了，说白了二人是雇主与雇佣者的关系。
她有必要这么在乎这份工作吗？
从聊天中不难得知，林妙竹每天凌晨就要起床过来和自己拉货，一直干到早上回家，稍微准备会又要去超市上早班。
从对方那已经有点黑的眼圈不难看出，她的身体早已经到达了亚健康的范畴。
宋怀远本不想多嘴，可或许是林妙竹的这句话让他有些动容，瞧着眼前频繁眨眼的女人最终还是主动开口告知。
“这一行已经变得难干起来，在屠宰场的时候你也见到了，不少人都开始和咱们一样拉拢市内肉铺的订单了。”
“是这样没错……”
应道一声，林妙竹揉了揉眼，接着又打起精神来。
“可是有钱挣总比没钱挣强，你现在还一个人带着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那你又为什么那么努力干活？”
“……”
突然的一句询问让林妙竹呆愣原地。
望着眼前向自己反问的男人，原本直视着的目光缓缓朝一旁转移。
林妙竹似乎不想多谈这些。
“我也要养孩子……”
“你丈夫呢？他不在养孩子这方面出点力吗。”
“他……”
对于自己的丈夫，林妙竹表现的很奇怪。
一直以来，工作时的二人也不是没谈论到家庭方面的内容，只是大多数时间宋怀远的主动询问，总会被林妙竹搪塞过去。
对于眼前的林妙竹，宋怀远了解的并不多。
只知道对方一天干着两份工作，家里还有一位与宋晶莹年龄相同的女儿。
除此之外，便没有再从对方的口中得知其他关于家人方面的消息了。
“他这段时间没在家……”
“去外地出差？”
“也不是。”
愈发的犹豫，这段时间两班交替的工作时间，早已将林妙竹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压榨到了极限。
每晚不到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让她只能不停眨眼，用来压制犯困的状态。
又抬手揉了揉眼，林妙竹控制不住般的打了个哈欠。
嘴巴刚张大一会儿，又急忙合拢低下头来。
缓了個十多秒的时间，才尽可能睁大眼睛，看向面前的宋怀远。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过家了。”
“那他有工作吗？”
“没有。”
“给你们娘俩拿过钱吗？”
“也没有……”
“他是不是整天不着家，还游手好闲？”
“……”
这句话林妙竹没有回应，可是从脸上默许的表情上不难看出。
这次宋怀远说中了。
或许是刚刚与何依云喝了点小酒的缘故，今天的宋怀远嘴巴有点把不住关。
“你丈夫是该溜子？”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上班，不挣钱，每天兜里揣包烟在周边胡乱溜达的那种人。”
“……”
看样子宋怀远又说对了。
林妙竹听完描述后不再吭声。
女人的沉默的画面映入宋怀远的眼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对林妙竹的人品有了个十分清晰的认知。
人长相算是中等偏上一些，性格偏内向一点。
不擅长弯弯绕绕的人际关系交往。
简单点来说，林妙竹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小老百姓。
老实人总会遭遇到不公平的对待。
或许是工作，又或许是在生活中，林妙竹同时上着两份班，足以见得她在生活方面一点都不摆烂。
呼出一口气来，见眼前林妙竹沉默不吭的画面，他也开始有点不满起来。
宋怀远盯着低头的林妙竹，开口问道。
“他叫什么？”
“谁？”
“你丈夫。”
“……”
“徐昌国。”
“姓徐是吧，他……”
他字刚出口，宋怀远忽然想到了什么。
原本气愤起来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转而仰头思索了起来。
脸色变化，惊讶的都开始大小眼了。
“徐昌国？那个出老千的？”
“出老千？”
重复一遍，林妙竹没太明白宋怀远这句话的意思。
对牌类游戏不太了解的她，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意识到什么。
“嗯，他是因为出老千被人抓到过几次……”
“……”
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宋怀远的心底不由的升起这股感叹。
对于林妙竹的丈夫，那个名为徐昌国的男人，宋怀远的记忆里有着很深刻的印象。
总是和程海那群家伙厮混在一起，以前宋怀远打牌的时候没少和那家伙坐过一桌。
印象中两人还干过一架……
就是因为在牌桌上时，名为徐昌国的男人出老千被当时的宋怀远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