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千崇总阁内仍是一片缟素之色,处处散发着森然阴冷的气息。求小说网(都市之最强纨绔)
灵堂外,青染正想跟司徒提出回云岐山的事情,她又在山下比师兄多待了几日,也是看在三人当初的情分上。
“正所谓生死由天定、半点不由人,请司徒兄节哀顺变。当务之急便是让千崇阁重新步入正轨,青染相信司徒兄定能堂构鼎新、箕裘晋步。”
“但愿如此吧。”司徒延仰头望天,他知道青染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代表着她要告辞了,司徒不敢看她,因为多看一眼就会多难受一点。
“青染明日便带落夕和兀笙回云岐,山下这些日子没能帮上千崇的忙,倒是叨扰司徒先生了。”
“你何故总是要与我如此生分?”司徒侧了侧身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罢,既然青染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强留,本就是我还没放下心中执念,怨不得青染。”
司徒惨然一笑:“此次炎兄来去匆匆,也没来得及跟他好好叙旧,心中甚是惋惜。现如今司徒仅有一愿,望青染能够成全。”
“司徒兄但说无妨,怕只怕青染无力成全。”那日已经决定不再怨恨于他,就算是作为普通朋友,总该是听听他的所求。
“呵呵,青染你一定能够成全的,离开之前,再同我这个旧人把酒言欢一回……”这次离别,再相见又是遥遥无期。
“好。(一舞倾城:冷王弃妃)”青染应道。
她也很久很久没有放肆过了,那烈酒的味道如果可以让两个人化解过往的种种恩怨,就陪他再喝上一回,最好能了了他的心事,也了了自己的心事。
兀笙去找柳纤纤问她是否愿意跟她回云岐山上生活,柳纤纤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失去了柳府的这个带给她无数美好回忆的家,也失去了疼爱她的双亲,现在的她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个孤儿,而兀笙就是她拼了命也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笙哥哥在哪里,纤纤就跟去哪里,只求笙哥哥不要离弃纤纤。”少女泪水潸然,她的世界里除了兀笙,什么都没有了。
“我答应你,只要兀笙活着一天,便护你一天。”
兀笙能给的承诺只有这个了,他没有办法为柳纤纤的一辈子负责,他只能尽量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大约是兀笙的承诺让柳纤纤的心情阴雨转晴,主动要求想去外面走走。兰儿贴心地搀扶着自家小姐,对兀笙感激涕零。
院中的玉兰花开了,空气中飘来的玉兰清香令人迷醉。
“喜欢吗?”柳纤纤眼里的光彩随着玉兰花变得生动起来,落夕摘下一朵递至少女跟前。
“恩,喜欢,谢谢落姐姐。”纤纤感激地接过娇羞盛开的玉兰,嗅了嗅芬芳的气息,我见犹怜。继而微笑着对另一侧的兀笙说道:“笙哥哥,你可以帮我戴花么?”
兀笙愣了愣,看看落夕,看不出落夕的表情有任何变化,却看出落夕眼里的满满心疼,兀笙以为那就是女子与生俱来的母性和慈爱。(六爻)
把玉兰花插在少女的发髻上,赞叹了一句“很好看”。听到心上人的赞美之词,少女羞红了脸蛋。
在落夕和兰儿看来,柳纤纤今日的举动是在证明她走出悲痛,开始面对新的人生,而兀笙即是那救赎她的人。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落入了从城里回到别院的青染和司徒延眸中,同样的一对佳偶天成,心境却是截然不同的。
那一幕把司徒延带进了幻梦,梦里有着漫山遍野的杏树林,千万朵杏花齐放,在清风中下起了一场浪漫无比的杏花雨。
杏林深处传来一首动听乐曲,女子席地而坐,修长的指尖拨动琴弦;男子在前方持剑而立,随乐舞剑。
男子便是司徒自己,而那优雅抚琴的女子,他本以为该是青染的,却为何总是看不清她的面容。青染,婉婷,是谁呢?
那一幕没有给青染带来幻境,她只是莫名地皱了皱眉头。
柳纤纤对兀笙的心思她是明白的,对于这个遭遇不幸的少女,她也十分同情。
但同情归同情,天下不幸之人何其多,并不意味着她就会为少女以后的日子进行筹谋。
当青染看着自己的徒弟和师侄都围着少女打转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不畅快,是因为自己被自己冰封得太久,所以对情感有了期待吗?
“兀笙,门主回来了。”高度敏感的落夕率先发现了庭院那边的两人,用内力传音提醒兀笙。
兀笙当然知道落夕提醒她是为了什么,纤纤答应跟他回云岐,但云岐山上的事不是他能做主的,必须先请教门主,她同意了才能毫无顾虑的把纤纤带上山去。
于是叫兰儿扶着柳纤纤一起走向那两人。
“师叔,兀笙有一事相求。”青染注意到他说的‘相求’而非‘相询’,短短数日,那名少女在你心中的位置已经这般重要了,让你有求于我。
“说吧,何事?”
“我和落夕想把纤纤带回云岐山上照顾,希望得到师叔的应允。”
带上山朝夕相处,兀笙你可是动心了?
影云门的弟子可以自由婚嫁,若对方不是影云本派弟子,只要查明身家清白,亦可久居云岐。
关于门中弟子的婚嫁之事,一直是由三位云使在进行打点,掌门和门主向来不过问。
“敢问师叔,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见青染不作答,兀笙以为是自己的决定有欠妥当,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师叔是想到他的婚姻大事去了。
落夕开口叫了声“师父”,她比兀笙看得明白,自是晓得这件事并无难处。
师父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她走神了。(慢慢仙途)这个发现让落夕偷偷在心里诧异了一下。
“若是青门主有所顾虑,纤纤就不上山打扰了。”柳纤纤从小机灵,性格活波开朗不代表她就不明事理,“笙哥哥、落姐姐,纤纤没事的。”
“落夕、兀笙,你们明日便带着柳姑娘启程回云岐吧。”青染还犯不着为年轻人的感情之事劳心,这兀笙是掌门徒弟,要管也是她师兄来管,与她无关。
“是。”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齐声答道。
“这下好了,小姐你又可以继续跟兀公子在一起啦。”兰儿是说者无心,可在场的听者就有心了。
“师叔您,不跟我们同行?”
下山的时候,落夕就说过师叔习惯单独行动,那时的兀笙跟青染之间的距离很遥远,他甚至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看现在不同了,他们一起同桌吃过饭,一起并肩逛过市集,一起商议要事,一起迎战敌人,兀笙觉得师叔并不像世人所道那般冷酷无情。
之所以在她面前也会时时蹑怯,不是因为兀笙惧她、畏她,而是因为太过崇拜。
黑衣人围攻的危险场景历历在目,兀笙至今不敢掉以轻心,生怕那些黑衣人目的未达卷土重来。
师叔一个人上路的话,万一再次遭遇险境了该如何是好?
“师父,不如此次就由落夕和兀笙随您一同返回。”落夕对黑衣人的顾虑也未全消。
事情没有官府说的那么简单,毕竟牵扯到另一个国家的势力,又是毒杀、又是灭门,动作如此之大,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会善罢甘休。
“我明日还有一些小事需要亲自处理,你们二人不必忧心。”
面对兀笙和落夕的关怀,说不动容是假的,但既已答应司徒会再多留一日,她也不想才过了几个时辰就食言。
“师叔……”
“好了,我意已决,不必多说。”青染抬手一挥打断兀笙的话,甩袖离去。
小事?青染,司徒在你眼中竟沦落到了如此被看轻的境地,自作孽不可活,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一次,今生都不会再拥有了。
爱人如此,权利与名望是否也会如此?
“两位贤侄大可放心,司徒保证一定会将青门主平安无恙地送回云岐。”人家千崇阁阁主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堵得兀笙和落夕无话可说。
师叔留下来是跟司徒延在一起,这个认知让兀笙很不是滋味儿。
他很想问问落夕,门主跟司徒延究竟是什么关系,理智打败了冲动,他凭什么问得出口,沮丧地也借故离开了。
柳纤纤呆呆的立在原地,神情黯然,以为是自己的缘故,才让大家不欢而散,让笙哥哥受了委屈。
只有落夕感觉到,这个兀笙似乎比她这个徒弟对门主还要在意了。
“纤纤不要往心里去,我师父她,青门主的脾性一向如此,但她人是很好的,你不用害怕。”听到落夕的解释,柳纤纤堪以告慰。
听说兀笙他们明日就要返回云岐,这边贺南和莽肃也相继跟司徒延做了道别语,感谢千崇阁这些时日的收留和关照。
莽肃对青染说,他要带着他的研究成果回小草庐去继续钻研,等他们下次再见的时候,说不定这稀世毒药就被他给破解了。
同时还史无前例地慷慨解囊,扔给兀笙一大堆江湖防身的药物。
“你可别小瞧了我老头子的这些瓶瓶罐罐,想我莽肃乃华佗在世,随便一粒药都价值连城。你要不是炎霄子的徒弟青染的师侄,刚好我又看你这娃娃挺顺眼,哪能白白给你?换做平常人,那绝对是千金难求。”
从此,药王在兀笙心里多了一个“老顽童”的形象。
安谧的夜,天空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银河斜躺在乌黑的天宇上。
大地已经沉睡了,朦胧的月光洒下银纱编织出清丽华裳,在树木上、花朵上、廊柱上,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晕。
“贺某有缘结识兀兄,实乃大幸。虽你我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门廊上的灯笼忽明忽暗,照映在贺南和兀笙的脸上,添了些许离愁别绪,“想到明日即将分道扬镳,着实有些感慨。”
“世间万事尚且荣枯无常,天下更是无不散之筵席,与贺兄相识一场,足矣。”
兀笙的心里并无太多伤感,从小在云岐山上长大,单凭在从邑和门主身上的耳濡目染就给他塑就了一颗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心脏。
“哈哈,说得好,须臾人生转瞬即逝,当珍惜眼前所见所闻所识之人,此生足矣。”
贺南此番到这边境之城一游,兀笙本不在他的狩猎范围内,不过到头来却似乎成为了他兴尽之余的一份意外战利品。
这座城里的故事结束了,下一个又会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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