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维觉得自己猜中了最残酷的事实。尽管那个女人是一名大学教授,而且还是以最需要严密逻辑思维以及强调观察力洞察力的理科学系的教授。
“少年的母亲,应该有能够找到并解明那些暗示的能力。事实上拥有细致观察能力和严谨逻辑思维能力的人,大多数只要再强化学习一下相关的知识,并且有个人的爱好,都能成为一个不错的侦探。比如同样是理科学系的教授,我知道在帝都大学理工学部就有一位非常有名的‘侦探’。那位教授经常协助警方侦破一些复杂案件,而他本人其实根本没有学习过半点刑侦相关的专业知识。”
黑桐干也这么说,就是认同了莱维的观点。他也觉得那名少年的母亲应该拥有仅仅凭着报道文章,就从中寻找出她的儿子留给她的暗示。而黑桐干也自己,其实也是他所说的那类人当中的一个典型。
虽然黑桐干也现在的职业不是侦探,他工作的这个伽蓝之堂也不是侦探事务所。但这里那种万事屋风格的工作方向,很多时候到头来却是跟许多现代社会里的私人侦探所要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并且因为这间伽蓝之堂的主人不一般,能找上门来的生意,也都还往往也是不那么一般的。起码类似其他大多数私人侦探事务所,每天接到的最多的那类调查自己的丈夫或者妻子是否有外遇的工作,黑桐干也是几乎从来没接手过。
伽蓝之堂所接受的委托,基本都是听起来比较离奇古怪,甚至更像是灵异事件的案子。毕竟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强大的魔术师的魔术工房。尽管开门对外营业,但实际目的难说不是这里的主人找个方法来让那些普通人帮自己寻找出现在这座城市以及周边的魔术师、又或者拥有其他异能的人罢了。
这间伽蓝之堂的主人,倒也不是像远坂凛那种家族担任着当地管理者,从而基于当地安全角度去监视外来的魔术师已经异能者。她更像是对各色自己没接触过的魔术师,以及拥有千奇百怪能力的异能者本身十分感兴趣,也许是为了自己的魔术研究能够另辟蹊径、也许是为了自己擅长的人偶制造可以得到更多的参考。这间伽蓝之堂的主人倒不是说冷血到对一般人的悲剧全然毫不在意。但她显然也不是那种会为了根本不相识的人而四处奔波的善人。
正好让自己遇上了,不吝出手一救。但要是为了这种事而殚精竭虑天天想着怎么保护那些既不认识、也不知道究竟到底会不会、什么时候遇到危险的人……这事儿她就跟莱维一样,绝对是不肯去做的。
由于这里的主人、黑桐干也的老板的那些特殊原因,黑桐干也从最初至今可没少像个名侦探那样,解决各种警察根本处理不了的复杂悬疑案件。而黑桐他自己就是个从来没系统的学习过刑侦知识的纯粹的门外汉。甚至就连他最擅长、让他的老板与莱维都十分佩服的情报搜集能力,也是全然如同天生就拥有的能力般无师自通。像他这样的人来讲那样的话,自然是有着相当分量的说服力。毕竟也是自己亲身体验过的嘛,不像那些嘴里说着‘按道理’,实质上不过是凭想象的人。
“你也觉得他的母亲有那个能力,但根本不会关心是吧?说实话我是挺不理解那样的人的内心的。别说自己血浓于水的儿子,就是身边一个不太熟悉的同事、同学,哪天他们的名字要是突然出现在报纸上某个引起广泛社会关注的杀人案的报道里,别说是作为犯人、死者,就是当个证人,正常人也会多看几眼,然后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莱维很纳闷地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虽说他很清楚每个人都有个子不同的内心世界,即便是拥有同样经历同样遭遇的人,都没有资格去评判对方的思想。但以他自己的角度出发,虽然知道的确存在那样的人,但也确实是真的一点都理解不了。
理解不了不代表莱维不能认同。有些人或许觉得奇怪,因为认同仿佛应该是比理解更高一个层次的意识。但莱维所谓的认同,其实不过是‘我知道的确就是有这样的存在’,这样的认同其存在的观念罢了。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千奇百怪的思维、价值观、世界观等等永远是会超脱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想象力的。尤其像莱维这种过去曾经到过不知多少星球,见识过不知多少或像是人类或以人类的角度相当奇葩的智慧生命的人,是最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有多么地千奇百怪了。
“哈哈,的确是这样的。即使是像我这种上学的时候跟同学关系很一般的人,如果哪天看到以前的同学的名字出现在这样的新闻里,也会很好奇地去调查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虽然调查各种事情本来就是我的爱好,大概我也不能当典型的例子……”
“如果是我熟悉的人出了意外,我也不可能当做没事发生,听听就算了的。”
又是好一阵没吭声的爱丽丝主动开口。并且一点都不像个傲娇少女应有的样子。作为一名傲娇少女,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等别人问到她,然后先是重重地‘哼’一声,然后转过身去,用很不屑很厌烦的语气,说‘那种事情怎么都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当进一步被别人追问时,再看似十分无奈的补充‘如果非要XXX,那我也不是不可以XXXX’之类的?
不过莱维自然知道,爱丽丝并不完全是那种二次元世界里描绘的传统意义的教科书里的傲娇少女。只要不触动到那些会让她害羞脸红的点,基本上正常的爱丽丝反而属于那种说话很直接,不怎么藏心事,让人觉得还有点直率的少女——在不熟悉的陌生人面前的爱丽丝就是这种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