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明白念念是在用自己的行动劝解江阔,也以此减少她可以接近江阔的机会。
她以为江阔看透了念念多年来的诡计,势必会以为念念故技重施,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事情全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
江阔对她的态度自那日起就没有好转过,他的面容总是阴翳的,无论寒玉在做什么,总感觉他的余光在盯着自己,转过身去看时,他却总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
他像个孩子一样在抗拒她对他好,他不再让她替他穿衣,不让她替他擦脸一旦她稍稍有不满的情绪或者有一点点反常,他就会犹如惊弓之鸟般提防着。
没错,提防。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念念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而且毫不避讳的将这种怀疑表现出来。
既然怀疑她,为何不采取措施
或许是在观察她
念念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好每日里忍受着这种低气压的生活,每天对他察言观色,尽量装无辜,以求他不要加深对她的怀疑。
可这显然是不够的。
他们的关系本来就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对她原本就缺乏最根本的信任。
如今这种不信任被人唤醒,又怎会轻易消除
想要他信任她,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可还没等她想到要做什么,火上浇油的事情就来了。
这天早上,寒玉起床梳洗后出来正屋。
江阔正背对着她的方向坐在桌前,正屋里的丫鬟一个也没有,空气安静得诡异。
她直觉有点不对劲,但还是朝他走去,轻声问道:“你吃早餐了吗”
他忽的侧起头看她,眼睛通红,面无表情。
她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昨夜没睡好吗”
他忽然伸出手拽住她拉进自己怀里,头一低就吻下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过来,唇上就传来一阵疼痛,接着腥甜的味道就进入了嘴里。
他竟然在咬她毫不留情的噬咬
唇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的挣扎。他忽然一把放开她,一只手掐上她的脖子。
“怎么,装不下去了”
他的眼睛更红了,瞪得大大地盯着她,像是要用目光将她杀死。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莫非他发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怎么可能那么快
他呵呵的冷笑起来:“郑寒玉,你这无辜的样子装得真像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还装什么装”
寒玉愣了一下,眼泪适时的流下来,冲刷嘴角的鲜血。然后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脆弱。
她说:“阔,你倒底在说什么”
江阔的目光似乎动摇了一下,可随即,更多的怨愤涌了上来。
他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声音低哑地说道:“你还装什么每次也只有我生气的时候。你才会装得这么可怜,才会一声声温柔的叫我阔。也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你才会这么温柔的讨好我。就比如说你想要我赶走念念,独宠你一人的时候,就比如说,你想要我陪你去灵隐寺的时候。”
他的声音很低,有些愤怒。有些颤抖,有些悲伤。
这声音莫名的让人难过,她的眼泪竟然真的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原来他知道
他竟然没有拆穿,而是在配合她
他却没有停止,继续说道:“就比如你如今,又在这样楚楚可怜的看着我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掩护他怕我杀了他”
寒玉一愣。问道:“你说谁”
“谁”他笑了一下,“莫非你还有好几个相好的还要跟我装吗你那亲爱的博文哥哥,放着好好的绸缎生意不做,竟然趁我为沈家之事焦头烂额时侵入盐市他开始做这一行的时间,跟你出落雨阁的时间是一致的。你还敢说这不是你们的阴谋吗”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们已经死心了,呵呵,没想到啊,你们的感情果然生生不息啊。要不是念念提醒我,我还差点信了你怪不得我感觉你变得怪怪的,怪不得你在三生石旁露出那种犹豫的神色郑寒玉,你竟然为了配合他,三番五次的挑拨我和沈家,以此激化我们的矛盾,你就是想让我和沈家斗得两败俱伤,然后你和他坐收渔人之利,对不对”
他说到这里张狂的笑起来,“可惜你太傻了,郑寒玉,你以为他还会要你吗你把自己给了我,在床上竭尽所能的讨好我你以为他会要这样人尽可夫的你吗也就是我这样的傻瓜会信了你,可是,你记住了,从今天起,不会了”
他说完这些话,猛然放开她,不等她喘过气来,已经大步离去。
她倒在地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许久都不能动弹。
他没有给她一点点解释的机会,他没有问她是不是这样,他不是在审问她,直接给她定了罪。
竟然如此的决绝。
她不禁想起四年前的他来,想起他因为跟她赌气,在江岩轩饿了三天
他只是在等她妥协吧他在给她机会妥协,他在给两个人的关系转变的机会。
那时的他虽然暴躁,但是总还是给她努力的机会,他总是在逼她说话,逼她解释终归是因为不想放手吧
如今呢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的模样,总是一遍遍在她心底上演。
那是一个毫无牵挂的动作吗
或谢是一个想要放开她的理由吧。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决绝
什么时候
是那个时候吧,在他娶念念的那天,他就是这么对她的。
而如今,他这么决绝的对待她,竟然还是因为念念。
他说:“幸亏念念提醒我”
在他眼里,念念是个好人,高贵又知书达理,而她就是人尽可夫的荡妇,贱人
怪不得这些天他总是冷落她。天天睡在书房,总是给她摆脸子,还经常看到念念给他端汤递水。
还不知道两个人在书房做什么呢
他只是躲在书房里避开她和念念恩爱吧
他本来就有意抛弃她,还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
他是为了念念才这么说的。
可笑自己还极尽所能的去迁就他。讨好他。
她抬手摸了摸脸,在心里问自己,他真的这么爱念念吗爱到连这张酷似姐姐的脸都不想看了
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这一刻,竟然对沈念念产生了恨意。
她不知道这恨来自哪里,她只知道原本对念念的愧疚之情,全变成了浓烈的很,一直盘踞在心头让人十分难过。
她想起临渊对她说的话,他戒告她不可在行动之中动了真性情,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狼。可这恨呢这恨算什么
不,临渊,你错了,这恨会成就我,这恨会成全我。
她在心底大笑不已。
门口的光线一闪。她迅速抬起头。
不是他。
她失望地低下头,无动于衷。
那小丫鬟却过来了,“姑娘少爷说让你搬到耳室去奴婢来帮你收东西。”
她从地上站起来,对那丫鬟道:“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个词,奴婢吗我也是个奴婢。”
那丫鬟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她转身进了内室,很快就走出来,手里的东西不过几件换洗的衣服。实在无需收拾。
晚上,那人回来了。
寒玉坐在耳室的小桌边,远远地听到念念娇嗔的声音。
“哎呀,夫君,还在院子里呢,你这么急做什么”
那人一笑。“这些天冷落了你,你不想我吗”
“当然想了,唔”那声音消失在激情的尾音里。
寒玉从桌边站起来,悄悄地贴着门缝往外看去。
此时正是月初,并没有月光。可满院子辉煌的灯火还是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看到那两个人就在毫无遮掩的院落中,紧紧的贴在一起,急不可待的亲吻。
院里值守的侍卫和丫鬟早已识趣地避开,院落里只有两个热情亲吻的人。
他们吻得那么动情,仿佛这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相爱的人眼里,这世界本来就只有两个人。
她麻木地走回桌边,坐下,又站起来,躺在床上。
可那声音还是密密麻麻的传过来。
“夫君,不要不要在这里”是沈念念欲拒还迎的羞涩声音。
“你爱我吗”男子低沉的声音。
“爱我爱你”
念念的那句话竟然在哽咽。
江阔低低一笑,说道:“怎么,快活得哭了”
寒玉抬手摸了摸脸,竟然有凉凉的液体。
怎么,别人快活得哭了,你跟着哭什么
她在他温柔调笑的声音里,想起他对她的粗暴来。
是因为觉得她被人用过,所以就不需要加以珍惜
不不,谁会去珍惜自己不在乎的东西呢
贱人。
她在心底骂自己,没错,你是个贱人。
是你自己眼巴巴跑人家床上的,怎么还指望他对你温柔呢
她摸了摸泪,将自己缩成一团,这一刻,竟然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不想再将自己的尊严无底线的拿给他践踏,不想再在他面前那么下贱了。
可她本来是在实施计划,有什么贱不贱的呢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是不对的。
她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些想法甩出去。
许久,院子里终于停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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