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把一针止疼剂推进明诚的胳膊,他仰着头,死死地咬着牙关。
;;;;黎叔把口罩摘下来,俯身查看他的情况:“明诚,你还好吗?”
;;;;他面色惨白地摇摇头:“显然不好。”
;;;;血还在不住地往外涌,程锦云在帮他止血,车上扔了很多沾血的棉花。她动作利索地压住他的伤口,奋力把血止住,而后拿绷带先包扎:“待会儿我们执行任务吧。”
;;;;“不,我亲自来。”阿诚说,而后把胳膊往前一杵:“再给我一针。”
;;;;程锦云转头看看黎叔。
;;;;黎叔点了点头,于是又一针药剂被推进了他的身体。
;;;;接着他披上了那件血衣,躺回到病床上,等着救护车开进陆军医院。
;;;;行动顺利的不可思议,三个人进了手术室,明诚立即翻身而起,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留,子弹直击手术台上许鹤的头颅。而后将帘子后藏身的日本宪兵一枪致命。随即他换上了一身白大褂,三人悄然退出了陆军医院。
;;;;回去的路上,止疼剂失效了,他的伤口开始剧烈疼痛。
;;;;时间不够他再处理伤口了,程锦云把绷带又紧了紧,让血液不要沁出来,毕竟他还有一下午的工作。
;;;;“我把药和绷带纱布都放在你的外套里,你回去自己处理。”程锦云说,“尽快,祝你好运。”
;;;;车停在了路口,明诚跳下车往周公馆赶,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大步地走上了楼梯。
;;;;朱徽因等在休息室外。
;;;;“明先生呢?”他问道,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朱徽因了然道:“在里面陪汪小姐。”
;;;;“知道了。”他说,然后推门而入:“大哥。”
;;;;汪曼春睡得很好,异乎寻常的好,连个梦都没做,再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坐在一边的明楼。
;;;;“师哥。”她动了动身体,嗓子有些干。
;;;;明楼把茶几上的水端来给她,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水,又抬眼看了一眼明楼,义无反顾地喝下去。
;;;;“你的心悸一直都没好?”明楼摊开另一只手,掌心正是她的那瓶药,“我记得已经治愈了。”
;;;;“后来上军校又复发了,再之后成了间歇性的。”她将水杯放下,从明楼手里拿过药品:“也不知今天怎么回事。”
;;;;明楼的眉动了动,但没说话。
;;;;这时门被推开,明诚匆匆而入。
;;;;“大哥。”阿诚说,“记者会要开始了。”
;;;;“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好好休息。”明楼闻言站起来留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阿诚跟在他身后关上休息室的门,转身的时候汪曼春已经坐起来了。
;;;;“我回来了。”他低声道。
;;;;汪曼春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微微皱眉:“受伤了?”
;;;;“没什么。”他说,“小伤。”
;;;;“我经过训练,知道什么样的伤会让你的脸变成这样。”汪曼春起身,“我看看。”
;;;;“来不及了。”阿诚看看手表:“三点有记者会。”
;;;;她斟酌了一下:“记者会结束你来这个休息室等我。”
;;;;“好。”他说,“我先走。”
;;;;汪曼春点头,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那块大石头落了地。
;;;;还好,他还活着,我也活着……她整了整因为睡眠而微乱的妆容,等了几分钟开门而出。
;;;;“事成了。”阿诚对明楼说。
;;;;叛徒许鹤已死,南田也已经被明台枪杀在梧桐路的关卡前,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明楼对着镜子把领带正了正:“善后如何?”
;;;;“另外安排了人,在我们走出房子的时候就开始善后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做完了。”阿诚说。
;;;;“消除一切痕迹,重要的是在纸上留下新的地址,让他们有迹可循,跟着我们留下的痕迹去调查。”明楼道:“南田一死,我们新的敌人马上就会露面。这件事疏忽不得。”
;;;;“是。”阿诚说。
;;;;“你肩上的伤怎么样?”
;;;;阿诚抿了抿唇:“贯穿伤,子弹没留在体内,只是止血费了点力。”
;;;;“要紧吗?”明楼问。
;;;;“小事。”他说,“南田死了,孤狼只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明楼点头:“对,她肯定会在曼春那里寻求庇护。”
;;;;“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吗?”阿诚问。
;;;;“你拿不定主意?”明楼看他点头才道:“孤狼的事是她提醒你,说明她知道,桂姨对你来说有危险,已经从精神上站在了你这边。”他顿了顿又说:“我认为你不妨从侧面提醒她一下。”
;;;;“好。”阿诚说,“那我今晚能早点下班吗?”
;;;;“你哪天下班不早?”明楼反问:“小兔崽子,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大哥。”
;;;;阿诚一笑:“谢谢大哥。”
;;;;汪曼春站在会场最后,与阿诚并排站在一起,明楼在台上演讲,意气风发,俨然新政府代言人。
;;;;梁仲春突然进来,神情慌张地把汪曼春叫过去。
;;;;“南田死了。”他附在她耳边说,“就在两点左右,梧桐路。”
;;;;汪曼春一怔:“消息属实?”
;;;;“我能用这事骗你吗?我还要不要命了?”梁仲春恨铁不成钢地唠叨,汪曼春一边点头一边把他推开,转身正对上阿诚疑惑的双眼。
;;;;他的面容苍白,眸中却似乎有几分笑意。
;;;;她顿时明白了。
;;;;“南田课长两点在梧桐路遇刺。”她贴着他的耳朵说,而后补了一句:“看来待会儿你来不了休息室了。”
;;;;阿诚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用一种悲痛的神色说:“晚上我不接你了。”
;;;;她忍住笑意,沉痛地点点头,然后看着阿诚上台去向明楼汇报这件事。
;;;;听到南田洋子的死讯,她心中居然没有丝毫的悲伤。她厌倦了身居人下给日本人做走狗的日子,一腔热血早已在年轻时都用光了。南田一死,反而让她解脱了许多。
;;;;“我刚刚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一个小时前,抗日分子袭击了我的座驾,他们想置我于死地!更不幸的是,特高课南田课长,因为坐了我的汽车,被抗日分子杀害,我非常难过,心情悲恸……”
;;;;汪曼春愣在当地。
;;;;袭击明楼的座驾?南田洋子在明楼的车上?那阿诚……如果他也在……她想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也在车上,替南田开车,那么死的是不是就不止南田?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任务?阿诚究竟忠于谁,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如果他死了……她呼吸一滞。
;;;;如果他死了……
;;;;她才不管他忠于谁!谁都能死,唯有他不能!
;;;;汪曼春心头一痛。
;;;;对,在她的原则里,所有人都能死,唯独阿诚不能!
;;;;她气势汹汹地冲出了会议厅,直奔76号。
;;;;梁仲春等在周公馆大堂里,眼见着汪曼春大步走出来,脸色冷漠得像一块冰。
;;;;“你去哪?”他高声问。
;;;;“回去准备开始调查吧,梁处长。”她冷冰冰地回应:“这几天别想回家了。”
;;;;梁仲春一愣:“现在?不等明长官……”
;;;;“不用,新政府有安排。”她说:“走不走?不走我就开你的车!”
;;;;“走走走!”梁仲春赶紧招呼76号的人跟在后面,自己则追着汪曼春免得她真的把车开走。
;;;;坐到车上梁仲春从后视镜看着汪曼春:“不就是死了个南田么?对咱们又没什么影响,上面派谁来不一样使唤咱?”
;;;;“南田的死不调查清楚,你以为新上司会让我们好过?”她冷淡地扫过去:“闭嘴,开车。”
;;;;梁仲春看出来她的心情的确不好,也没搭茬,让司机发动了汽车。
;;;;黑色的轿车往极斯菲尔路方向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复可能不及时嗯,但是评论都会看的哟
小提示:电脑访问qiuxiaoshuo.com手机登陆m.qiuxiaoshuo.com求-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