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招摇地跟着日本男人走进了香港饭店。
;;;;这个人她盯很久了,如果这次的任务不成功,那她连得到毕业资格的机会都没有,因此在跟了三四天之后才找到下手的机会。
;;;;她把自己扮作一个失恋的日本少女,在酒吧里趁他半醉不醉便贴了上去,抽抽噎噎地用日文求他把自己带走。
;;;;也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别的原因,男人同意了,一路上对她动手动脚分明是以为她真的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跟人走的女人。
;;;;于是她得到了机会,进了门,那人还来不及温存便被她用枪抵住了下巴。
;;;;“真是抱歉,冈田先生。”她吐气如兰,左手从大腿上摸出了一把匕首:“让您失望了。”
;;;;枪声一响她便蹙了蹙眉,见那人倒在了血泊里,便上前去用匕首在喉咙处补了一刀,动作干净利索,而后果断翻窗而出。
;;;;窗台外是一个凉棚,从上往下看约有十米左右,即便是她能借着每一层楼的阻力下去,也势必会引起注意。左右为难之际,旁边的窗户骤然打开。
;;;;“进来。”
;;;;啊?她一愣,门却在背后被重重敲响,于是那人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
;;;;她整个人被拉进了隔壁的房间。
;;;;惊魂未定之际,那人关上了窗,把窗帘拉紧后才转过来。
;;;;“明……明先生?”
;;;;锦瑟是在三九年初被救出来的,当时她坐在监狱的地上,那个一身军装的男人指了指她:“她叫什么,犯了什么事?”
;;;;“罪犯锦瑟,故意杀人罪。”一边的人翻了翻资料回答道,“你转了半天就看上她了?”
;;;;看上这个词对她来说唯恐避之不及,她不由地往墙角缩了缩。
;;;;那人靠近了蹲下来问她:“你多大?”
;;;;“十七岁。”她抬眸看着他,无畏无惧地回答,“长官是要行刑吗?”
;;;;男人站起来沉声道:“我给你指条路,通报上级,犯人锦瑟试图越狱已被击毙,尸体扔在哪你自己编个地方。”
;;;;旁边那人不耐烦地拽住他:“就这么丢给我了?”
;;;;“你不是管我要人吗?”他下巴扬了扬,“人就在那,别的不用看了。”
;;;;而后背着手向外走去。
;;;;当天晚上,锦瑟被偷渡出了监狱,直接送进了广州的特工学校。而那个人——她只知道姓明——她后来再也没见过。
;;;;她从小就在旁人的白眼中长大,而到了这里,人人都是平等的,别人能做的她也能做,别人能学的她也能学。她兴致高昂且天赋秉异,其他人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学来的东西,她只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学成了,还能够在一众的男学员中拔得头筹,获得最好的成绩。
;;;;只是她还不能毕业,因为她缺少一个搭档。
;;;;所谓的生死搭档。
;;;;生死这件事她从来不在乎,如果在乎的话她就不会去杀那个人了。所以她每次和老师提到这件事都非常的不屑一顾,那时候她的老师会说,没有人是生来不怕死的,只是她还没碰到珍惜的东西罢了。
;;;;王天风是个很感性的人,他会在兴致突来时突然把她扔到某个小镇里去让她完成一个任务,也会直接把她手里的棒棒糖抢掉塞进自己嘴里,所以在别人看来他是疯子,在她看来却只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而已。也因此他说的那番话一点都不违和。
;;;;她不知该怎么反驳,便嘟着嘴去洗衣房闷声不吭地把他俩的衣服都洗掉,掩饰自己的抗议。
;;;;但是王天风的话她都记住了。
;;;;不怕生死,只是因为缺少一个让她害怕的人而已。
;;;;“明先生怎么在这里?”她悄声问。
;;;;明楼转身坐回到沙发里,等走廊里一阵嘈乱经过的时候说:“路过。”他抬头看了看她的和服:“你怎么穿成这样?”
;;;;“任务目标是个日本人,我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办法能接近他。”她撇了撇嘴说,“日本女人真麻烦。”
;;;;“你穿这个也不好看。”他说着拿起了一本书。
;;;;“没关系,我可以换掉。”她摸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轻薄的旗袍,大大咧咧地准备脱衣服换上,却突然想起了这是明楼的房间,“呃……能借用一下您的洗手间吗?”
;;;;明楼一摊手,示意她自便。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扔在一边换上旗袍,最后忍着恶心把那身和服叠了起来,抱着出了洗手间的门。
;;;;明楼依旧在看书。
;;;;她把厚重的和服往手提包里塞了半天,硬是全都塞进去,把包撑得鼓鼓囊囊的,然后吁了口气,转过来正碰上明楼探究的眼神。
;;;;“包太小了。”她吐吐舌头。
;;;;“需要给你找个大一点的吗?”他问。
;;;;“大的太显眼,这样就挺好。”她说着把包摆在了玄关处,而后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明先生,我能坐下吗?我觉得现在出去可能不太方便……”
;;;;“坐。”明楼说。
;;;;锦瑟应了一声,安静地坐到了沙发一角。
;;;;片刻的沉默之后明楼问道:“衣服为什么不直接处理掉?”
;;;;“太贵了。”她想都没想。
;;;;“如果这件衣服被人发现,你就会暴露。”他放下书。
;;;;她撇撇嘴,低头玩着旗袍的下摆。
;;;;明楼顿了顿,把语气放缓:“你去多久了?”
;;;;“九个月,就快一年了。”她如实回答。
;;;;“还没毕业?”明楼蹙眉:“不符合毕业资格吗?”
;;;;“不是,是……少个生死搭档。”她说,“同期的人都找到毕业了,其他人和我没有一起训练过,一点默契都没有。”
;;;;“默契建立在信任之上,”明楼说,“你可以试试相信别人。”
;;;;锦瑟摇摇头:“我谁都不信。”
;;;;明楼把书倒扣在茶几上,揉了揉太阳穴。
;;;;他初见这个姑娘的时候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松心态,别说搭档,恐怕她连自己都不信。
;;;;他上下审视了她一番道:“一个人的行动总归是不方便,如果今天这个房间里的人不是我,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但是我不信他们。”锦瑟果断地说。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一只猫,巴掌大的小脸快缩到沙发后面去,显然是对他的话颇有微词但不敢说出口。
;;;;于是他无奈地开口:“我今天是来执行任务的。”
;;;;锦瑟扬起小脸,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我的任务就是给刺杀冈田的战友铺好后路,但我没想到,王天风把你派来。”他说,“事实就是这样,你相信吗?”
;;;;她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
;;;;明楼是可以信任的。
;;;;从他蹲下来问自己的年龄时,她就知道,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不像那些满脑子酒色财欲的男人,他和她说话的时候,会把姿态放下来与她平视,哪怕她只是一个囚犯,犯下了偿命的罪行。
;;;;“我只能相信两个人。”她说,“一个是你,一个是老师,你们不会害我。”
;;;;明楼无奈地笑。
;;;;“笑什么!”她猫叫一样小声地争辩:“你把我救出来,老师教我知识,所以我才相信你们。”
;;;;明楼听着她天真的话语,眸色逐渐沉静下来。
;;;;他想告诉她,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每一个举动都是在为以后铺路。
;;;;否则他怎么会轻易地把她挑选出来,送进特工学校,交由王天风培训?
;;;;但是他不忍辜负她的信任。
;;;;“明先生。”锦瑟看他半天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求您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明楼回过神。
;;;;“你给我起个名字吧,”她说,“我现在这个名字是以前在……在妓馆里妈妈起的,我没读过什么书,让老师起他又不管我,整天锦瑟锦瑟地叫我,说是好记就行了,但是我不喜欢啊。”
;;;;明楼听着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小声抱怨,坐正身子正襟危坐地问:“我们没资格给你取名,这种事情,还是你亲自来比较好。”
;;;;“您一看就是文化人,所以我才拜托您呀。”锦瑟急切地央求他,“您就帮帮我吧~”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妩媚,还有几分女儿家的撒娇,双眸媚态天成却又无比纯真地望着他。
;;;;门外突然传来了两短一长的敲门声。
;;;;屋子里一静,锦瑟惊慌地看向他。
;;;;“自己人。”他解释道,而后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安全了,你待会儿就能走,出去以后直接坐船回广州,不要逗留。”
;;;;“是。”锦瑟条件反射地起身应道。
;;;;他垂眸给她拿过了那个鼓鼓囊囊的包:“去吧。”
;;;;“那个……名字……”她追着问道。
;;;;明楼表情严肃地上下打量着她只着旗袍的玲珑身段,缓缓开口:“就叫曼丽吧。”
;;;;身姿曼妙,容貌昳丽。
;;;;曼丽。
;;;;作者有话要说:楼丽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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