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我是你的一个秘密,求我们之间爱的距离。
;;;;1939年冬,上海的风呼啸不停,卷携着无尽的寒意渗入到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里去。
;;;;饶是时间漫长,依旧抵不过一场又一场的灾难,天灾或者**,都会被歌舞升平的华丽外表所掩饰,认得清的知道是无尽的吃人面孔,认不清的便在金玉其外的假象中沉溺着,假装自己真的在和平的年代里生存。
;;;;曼丽悄无声息地混进了一场舞会。
;;;;上海饭店莺歌燕舞,她挽着明台的手,借着明家小少爷的名头便进去了。
;;;;她接到的任务是清除军统叛徒,明台是她的组长,拥有任务中的最高指挥权。
;;;;这是一场日本人开办的新年舞会,窗外肆意地飘洒着雪花,窗内却暖意融融,女人们各个旗袍开到大腿,露出白皙的皮肤。日本小调洋溢在空气里,听得曼丽心中泛着甜腻腻的味道,无比恶心。
;;;;她最熟悉这样的场景了:一群男人,一群女人,和着靡靡之音与酒意,嬉笑着搂抱在一起,总让她想到那段黑暗的过去。
;;;;她抓紧明台的手,强压着胃里的不适,将全部的力气都放在了眼睛上。她得先找到目标再下手。
;;;;明台把她带到角落里,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没过多久突然把头一缩,低声嘟囔:“怎么忘了他也要来。”
;;;;曼丽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两个男人正往大厅里走。前面的是明楼,后面跟着一个瘦高的男子,应该是他的秘书阿诚。
;;;;目标人物立刻迎了上去,抓住明楼的手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来不仅是个叛徒,还是个会溜须拍马的叛徒。曼丽抿了一口红酒,转过头去找明台。
;;;;“组长,要不你避一避?”她说,“那可是你大哥,你混到这样的舞会里,会被他骂吧?”
;;;;“看来任务得重新制定一下,”明台半蹲着,等明楼过去之后才说:“你负责把他引出舞池,我在楼梯间等你们,接下来就交给我。”
;;;;曼丽点了点头,起身去找目标。
;;;;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明楼看了看手表:“小家伙应该到了。”
;;;;明诚把一杯香槟放到他面前:“提前庆祝?”
;;;;明楼笑笑:“早了点。”
;;;;阿诚突然低头道:“南田在舞厅东北角,我去打个招呼。”
;;;;明楼点头,目光在舞厅中一扫,看到一个熟悉的娇小人影。
;;;;于曼丽?疯子让她和明台做了搭档?他蹙了蹙眉,而后被几个政府官员挡住了视线,只好放下酒杯,面带微笑地寒暄起来。
;;;;曼丽知道自己最拿手的是什么。
;;;;无非一身皮囊。
;;;;她的外表便是华丽的刀鞘,她的身体就是枪的保险栓,摆着相当好看,但一碰便要见血。
;;;;她孤身一人走到目标面前,媚眼如丝地勾着他跌入陷阱。
;;;;勾着他的手把他拐到楼梯间,她借口酒喝得多了,往女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几步,便听到背后一声噗的轻响。
;;;;任务完成。
;;;;她和明台交换了一个眼神,明台迅速地把尸体塞进了黑暗的角落里。还没来得及开心,他便被楼梯口的一个身影吓得缩了回去,同时条件反射一般地从暗窗翻了出去。
;;;;曼丽眼见自己躲不过去,干脆站在了原地,脆生生娇滴滴地叫了一声:“明先生。”
;;;;“有任务?”靠近了几步明楼问道。
;;;;“嗯。”她点头。
;;;;“做的如何?”
;;;;“完成了。”她小声道:“组长都不敢见您。”
;;;;明楼笑着摇头:“不见就不见吧,他怕我是正常的。”
;;;;此时洗手间突然走出了一个日本人。
;;;;“高木君。”明楼率先道。
;;;;“明先生在这里……哦,我明白了。”高木打量着曼丽,“明先生好艳福。”
;;;;“不敢。”明楼道,侧身让高木先行一步。
;;;;等那人消失在视线里,曼丽才问:“我现在能走吗?”
;;;;“来不及了。”明楼道:“你现在走就是在给日本人怀疑的机会。”
;;;;“那怎么办?”曼丽眼珠一转:“这样好吗?我做你的舞伴,让他看到,然后我找机会走。”
;;;;明楼垂眸想了想:“只好这样。”
;;;;进入舞厅之前,她抬头看着身边高大的男人:“明先生会什么舞?”
;;;;“都会一点。”他说,“只不过年纪大了,太激烈的跳不来。”
;;;;“您哪里年纪大,我倒是觉得,您这个年龄刚刚好,”曼丽说,“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是吗?”明楼把胳膊架起来,“走吧,高木肯定在等着看。”
;;;;“好。”她伸出纤细的手,挽住了他。
;;;;日式的小调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西洋乐曲,明楼的手拉了她一把:“这首曲子你听过吗?”
;;;;她摇了摇头。
;;;;她从小受到的熏陶,要么就是靡靡的小调,要么就是江南小曲,这样的曲子,即便是听过也是不会跳的。
;;;;“华尔兹,会吗?”他低头问。
;;;;她想了想:“在学校里学过的。”
;;;;每一个女特工,都要精通各种舞蹈,她精于这些,但是时间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脚步。
;;;;于是明楼便向她躬身邀舞:“曼丽小姐,请。”
;;;;华尔兹的曲调华丽而婉转,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一搭,突然靠近的气息让她心乱了几秒,上半身微微地后仰了几分。
;;;;他的身上,有一种令人舒适的香味,有红酒的味道,也有些许的烟草香。所有的一切,都和明台截然不同。
;;;;他的姿态里带着法国男人的绅士与中国男人的儒雅,即便是那只搭在身后的手,也只是用手腕触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华尔兹搁下太久了,还没转几圈,她便要随着惯性滑出去,赶忙紧紧一握,一只手拽住了他肩上的西装,另一只手则划出他的手只抓住了拇指。
;;;;明楼顿了顿,剩下的四指轻轻地握了起来,把她一手掌控在掌心。他的手很大,手指纤长到让她抓不住,只能把手臂上全部的力气都用在指尖。
;;;;他的指,居然也温暖着,能让人醉在里面。
;;;;曼丽从乱糟糟的心情中□□微微抬起头,恰好看到他微微抿着的嘴角。
;;;;他居然说他年纪大,可是这个年纪的人,却刚刚好,最容易被人爱上。
;;;;明楼垂眸,碰上了她的目光,小女孩一样,带着吃饱的小猫脸上才会有的那种笑意。
;;;;但这种笑意本是不应存在的,就像这支舞蹈也不应存在一样。
;;;;明楼带她轻盈地一绕,正巧故意地从高木面前经过。
;;;;“明先生?”怀里娇小的人凑过来:“你为什么不让组长知道你的身份?”
;;;;“他有他该承担的事。”他道:“我们之间没有横向关系。”
;;;;“那你和我之间有吗?”她歪了歪头。
;;;;“没有。”他说。
;;;;“那……我就应该是你的一个秘密,对吧?”她突然笑了:“明长官,你有个秘密在我手里。”
;;;;明楼被她逗笑,而后严肃道:“有我的秘密,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是不是出了门,你就要装作不认识我?”她看着他问。
;;;;明楼低头:“对。出了这个门,你是于曼丽,我是明楼。”
;;;;她的眸色突然黯淡下来。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样一个女人,小小的,一只手就能握住,腰肢那么细,仿佛一掐就会断。而她要的真的不多,她只要一个能对她好的人就够了。
;;;;但显然他不是那个人。
;;;;不知道明台会不会是,即便只是生死搭档,只要能给她那样的安全感,就会被她全心全意地用心去爱。
;;;;他心底泛起异样的感觉,放在她背后的右手用力,指尖触碰到了她薄薄旗袍下的温热躯体,把她拉得更近了些。
;;;;“真希望我们能是一家人。”他说,“明台是个好孩子。”
;;;;“明先生,他只是我的搭档而已。”曼丽悄声说,“他很好,只是我总有一种感觉,他早晚会离开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的手在他手背上滑来滑去:“明先生,其实我……”
;;;;一曲终了。
;;;;明楼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我送你。”他微笑着说。
;;;;曼丽眨眨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明楼送她到门口,给她披上貂皮大衣。
;;;;“这件衣服很贵吧?”他摸着料子问。
;;;;“对,是毕业前老师送给我的,我后来问组长,他只得到了一块手表。”她笑出声,“组长说这就是差别待遇。”
;;;;明楼当然知道。他还记得阿诚陪自己在女装区挑礼物时两个人尴尬的场景。
;;;;“你知道刚才的曲子叫什么吗?”他把她的发捋到耳后。
;;;;“叫什么?”
;;;;明楼把她送出门去,旁边的门童等他回来,将大门砰然关上。
;;;;曼丽走在漫天风雪里,高跟鞋不合脚,将她的脚跟磨得发红,很疼。她找了个角落,脱了鞋,蹲下来去揉,终于在雪地中泣不成声。
;;;;“《一步之遥》。”
;;;;即便你是我的一个秘密。
;;;;我们之间,也永远有距离。
;;;;不多不少,就在彼此能看到能触到的位置。
;;;;刚刚好,是一步之遥。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步之遥》是一首探戈舞曲,《闻香识女人》中的经典舞蹈桥段,这里只是借用了名字,而并非用这个曲子。他们跳的是华尔兹,我不敢想象楼哥跳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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