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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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新章节访问:;。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但任谁也想不到的是这场灾祸会来得这样的迅急和猛烈。

  ;;;;连日里坊间便有传言,说这中京道的天要变了。东京辽阳府将军高永昌竟借着国事渐微,逆杀了留守王大人,驱逐走大公鼎,又打起“清君侧、诛贼党、讨伐佞臣萧奉先”的招牌,实际上就是仗着手里握着的数十万厉马强兵,‘欲’将幽、妫、檀…几州的大好河山尽数收入到自家的囊底,兀自擅起了万千虎狼之师,一路掠杀,直直的奔往北安洲府而来。

  ;;;;像这等争城伐地、夺掠地盘的事体,老百姓本来无须管,也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去管,无论谁做了这一地一域的主人,都是咱头上的爷,咱都得恭之敬之,依着旧的要手挠脚刨挣了命的苦哈哈打熬自己苦哈哈的日子。可高将军麾下的兵爷们却不肯让咱有一时的消停,坚定的秉承了高军的一贯作派,抢猪、撵羊、掠财、夺‘色’无不用到其极,一时间城中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桌椅板凳到处‘乱’扔、鞋帽被褥撇得哪里都是。。。百姓们但凡能投朋靠友的大部分都跑了,剩下的这些个无所依的、不及逃的便东街一头,西街一头的抱头‘乱’窜,沿途里哭爹喊妈叫苦不迭,像炸了窝的羊群一样相互夹裹着胡‘乱’冲撞,及至发现奔逃的方向处却又一群更‘乱’的“羊”当面迎了过来,于是“轰”的一声齐扭回头,向来时的方向折过再跑,当初的“尾羊”此时倒成了“头羊”,更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安全的了,一切都在茫然里不知所踪,只心底里‘乱’糟糟敲打鼓点般的狂跳,被吓得脸‘色’淤青的小孩子猴跳着寻找着失联的父母,母亲怀里的婴儿破了嗓子的哭嚎,全然没有了应有的稚声‘奶’气。空气中到处弥散着浑浊不清的呼哧声,就如同夏日傍晚里的荒草甸子上铺天盖地冲起的草蜢“嗡隆嗡隆”响作一团,偶尔有一两个体质弱的被撞倒了下去,哀哀的嚎泣几声就再没了动静,想来是已经彻底的摆脱了这一世里诸多的苦难和烦恼吧。有些个将手提肩挎着准备倚做日后生存的细软包袱挤丢了也不敢再回头寻找,毕竟钱财是身外之物,现在能保全‘性’命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几个颤颤巍巍的老者实在挤不动了,索‘性’胡‘乱’的找一处屋檐墙角席地卧了下去,将身家‘性’命‘交’给老天爷来好歹处置了。

  ;;;;如同煎烤在热锅上蚂蚁一样的人群‘乱’哄哄的已经无暇顾及饥饱了,看此时的天光早过了晌午,太阳晃晃的却不能使一群避祸的人们感觉到丝毫的温暖。

  ;;;;忽然,几柱子黑烟在城北面腾空卷起,眨眼功夫伴着火光耀耀的闪烁了起来,而且远远望去正有迅速蔓延开来的架势。也不知是谁最先反应了过来:

  ;;;;“不好了,当兵的放火啦!”

  ;;;;人群更加‘骚’‘乱’了,墙角里正歪坐着的老人,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乱’窜的火苗烟幕,竟一口气没能拔上来,如一滩泥般软软的瘫了下去,旁边不肯自己逃生的孝顺孙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一边拍抚老爷子的前‘胸’后背,一边大哭起来。周围的人们也顾不得唏嘘,只自顾自的东拥西挤随‘波’逐流,场面愈发‘混’‘乱’。

  ;;;;正绝望中,也不知源于哪里的消息竟悄然的四处传播开来——

  ;;;;“刺史韩大人有话,州府衙‘门’准许百姓们避难。。。。”

  ;;;;顾不上考究消息是否可靠,老百姓哪里会懂得“覆巣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总之见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就一定要努力薅住。

  ;;;;这些个正身处绝地的人们好不容易看到了这一点点生的希望,再不肯顾忌平日里绝不敢抬头正视的衙司威严,竟像猫撵的老鼠一样哄挤向刺史官邸。几名持刀肃立府‘门’的衙勇还从来没见识过府衙森重之地会直扑过来这一众的草民愚夫鱼贯而入,不知不觉间将胯下的腰刀拔了出来,可又一瞄眼看到大敞四开的朱红府‘门’,便不敢再做丝毫声张,只能强忍下心中一片郁闷,将亮玱玱的刃器复归了鞘里。

  ;;;;堂前台阶上的屋影里端端正正摆置着一条‘春’凳,上面危坐的正是这中京道大定府北安州刺史韩可孤韩大人。本来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了,面目上却少有这塞外骄阳烈风常年吹晒的赤黑之‘色’,看上去仍略带着些年青人才有的涩气。此时,很是白净的脸上沉若滴水。

  ;;;;人群疯魔了一样直拥而入,从衙署大堂的左右分流开来,绕过签押房,‘乱’哄哄争挤着拥在前庭后院。韩大人如入定的老僧一般微闭着双眼不言不语。细细端详过去,却见两片腮‘肉’正微微的不停颤动,如同强自忍受着锥心的牙痛一般。是啊,看到这如缕不绝的治下难民惨惨戚戚,就好像一把把纳鞋的锥针一样把他的心锥得撕裂般疼,这痛感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群涌入愈觉大疼了,之间更夹杂着愤怒和内疚。

  ;;;;高军的肆意杀掠,除了官兵一贯的凶残和贪婪本‘性’,也存在着高永昌对自己的报复和威胁。其实这次的兵祸,究其根本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韩可孤不肯与高永昌同流合污,一起举兵‘逼’宫造成的。前些日子高几次派信使来邀商纳劝,均被严词拒绝了。当时来使便隐然有威迫之意。

  ;;;;“韩大人若执意如此,我家将军当不得不亲临造访。........”

  ;;;;韩可孤虽然未必把这话当成了过耳的青风,也加派下一干的守城兵士预防不测,但实在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在那时侯,他还存着几分希望。想高永昌也是渤海郡望的名‘门’后裔,世世代代受着皇宠。其人虽是行武出身,但也粗读诗书,颇通些礼仪道德,心中存在韬略,学三国关羽《‘春’秋》常不离手,每临敌作战之时很是懂得审时度势,贯善掘坑巷挖地道,往往得了出其不意的奇效,所以军中素有“窟头将军”之称。由打仗便可看得出其超乎寻常人的心智一斑了。所以,之前正是觉得以他的老谋深算尚不至于在此国家危难的多事之秋,不重大局而擅起刀兵引动内讧。况且在这五京之内韩可孤自我感觉还算是有一些官名,治里百姓归心拥戴,又兼祖上德让公赫赫荫威,朝庭上下对韩氏一‘门’大多都推崇相加,互相之间多有些依护,想来高永昌未必肯枉顾了圣意民心......通盘考虑过利弊,韩可孤以为高永昌必定也会仔细做出一二权衡的,没承想事态竟会如此的急转而下,以至于到了现在一发的不可收拾。“枉信在先,虑敌与后。”韩可孤的心都碎了,自己一时的筹思不及竟造出了这天大的孽呀!

  ;;;;人群一分,一个头上汗淋淋的‘精’壮汉子挤出了人群,勿匆向上一揖:

  ;;;;“禀大人,高军兵士在城里四处放火,一些人家的房屋都坍倒了,室中尽遭劫掠。.......”

  ;;;;韩可孤心头更凛,颔首对那探子言道:

  ;;;;“令府兵从速导引,使百姓们快快入府暂避一时吧。”

  ;;;;探子应声向大‘门’外急急而去。

  ;;;;“这算哪一‘门’子的官兵,连那些土匪杆子都不如------”

  ;;;;韩可孤身后,拔直站立得像后街那座半截土塔一样憨重的汉子瓮声说道,铁栗‘色’的面庞上两道粗黑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说的话虽然是在刻意的压低着嗓子,却仍然要较一般人的声音略高了些个。这是韩可孤入职北安州时,皇帝为昭彰对韩‘门’后人的眷顾,也有为让韩大人全心经营,把这里经营成为毗邻大辽国龙兴之地泽兴府的铁壁拱卫的意思,特地加恩赏下的御前卫士。此人‘性’情粗放耿直,自幼便熟习武艺,双臂天生长了千八百斤的气力,在宫帐军中几无人敌。天祚帝便派下他追随在身处接近宋辽边境险地的韩可孤就任,倚重保护。此时他正望向拥挤不堪的百姓人群,眼睛睃睃的不停转动,查探着可疑的所在,两只手习惯‘性’的扶定腰带中斜斜‘插’着的两柄琥珀镶柄的锋利匕首。

  ;;;;自清晨起‘床’开始,这萧驴子便不离寸步的呼护在韩可孤的左右,坚定不移地贯彻着皇上‘交’代他要做好“贴身护卫”的“贴身”二字,像在照顾初学会走路的童子一般。看向人群的铜铃双眼凛凛的透出几分寒光,绝不敢放过一丁点儿可能威胁到大人的可疑之处。韩可孤略一歪头,看向这个不挪不动的半截子“黑黑塔”,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暖意。

  ;;;;“你如此的戳立着,不觉得累么?”

  ;;;;“听我母亲说,她在生我的时候梦见头野驴入了怀里。我是那‘毛’驴子托生的,哪里会觉得累哦。”

  ;;;;“呵呵.......”韩可孤起了几分兴致,驴儿追随自己几年了,这个故事倒还是头一次听这闷葫芦说起“就真是个‘毛’驴儿,也是会累的呀!”

  ;;;;“‘毛’驴就是个拉磨的身板儿,轻易地哪里会被累到。”

  ;;;;韩可孤不禁被这憨直的汉子逗得本来发紧的心里有了略微的松弛。萧驴子没承想自己的几句戏语俚言,竟能让大半日都苦着个脸的主子‘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也偷偷咧了咧嘴,只是到了这张本来生得硬板板的脸上,实在是笑比哭还要难看得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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