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chuang后的刘夕准备去洗漱。她看到刘辰屋子的门开着一条缝，或许用关的剩下一条缝更合适。缭绕的烟雾从门缝中挤出来，伴随着说话声。
“刘辰，刚才是我的错。”刘震的声音很低沉。
“你是说乱伦是你的错吗？”
乱伦这个词闯入刘夕耳朵中，通过不知名的神经扩散到全身的细胞。她想过自己对刘震的爱不应该，也想过她的爱不能表达出来，但从没有把乱伦跟自己挂上钩。
“不是你想的那样。”刘震的解释显得很无力。
“那是怎样？还有什么比直白的画面更有说服力？”
沉默，可怕的沉默。只有一圈圈的烟雾飘散出来。
“刘夕xiong前那片也是你的杰作吧？”
刘辰的问题同样是刘夕的问题。她其实比刘辰更希望确认这个问题。刘震的沉默是肯定吗？是的，不否认就是承认了。
“我本来以为你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下手。你的精力到底是有多旺盛？”
刘震依旧沉默。刘震的沉默让这段对话变成刘辰的独白。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没有一点改变？你睡过的女人有多少个你自己数的过来吗？那些可怜的女人中，你记住了几个人的名字？你对妈妈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
或许是一连串的问话太长了，也或许是刘辰停下来抽烟了。但这些话落在刘夕的心里，字字都像一把刀，一片片的削着心头的肉。看到刘震便会沉沦，但这些既定的事实又是多大的伤害。
“你知道，那些都是为了应酬。”刘震的声音很低。
“应酬？重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把自己的低劣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短暂的停顿后，刘辰说，“万事互有需求才会达成交易，刘夕跟她妈一样不要脸。”
孙菲菲不要脸，刘夕也不要脸。刘辰对她和孙菲菲的恨很难弥补了吧。
“你不能这样说刘夕，她跟她母亲是不一样的人。”刘震替她辩解，但这辩解好苍白。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她比孙菲菲更不要脸。哪有一个女人昨天晚上跟别人ShangChuang，今天又跟自己爸爸ShangChuang的。”刘辰的声音开始歇斯底里。“下贱。”
原来在刘辰心里，她刘夕比孙菲菲更下贱。刘辰相信他看到的事实，并以他看到的事实作为判断的依据。前天晚上一切都好好的，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吵闹，昨天早上甚至还给她做了早餐。生活中的转变真是突然，并且不会提前给你预兆。
刘夕希望刘震能替她解释，可刘震能怎么解释呢？刘震自己的问题都解释不清楚，并且刘震对她的评价此时也不会对刘辰造成什么影响吧。
“你什么时候回英国？”沉默许久的刘震问。
“这么期盼我走，然后你们两个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不是。”刘震说什么看起来都是错的。
“我突然决定暂时住这里了，一直住到我不想住为止。你们让我不快乐，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这样也好。”刘震仿佛松了一口气。
刘震在期盼刘辰留下来，为什么？是为了避免和刘夕独处的尴尬吗？以后她跟刘震还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吗？或许连正常的父女也做不成吧。
“我昨天见高悦了。”经过许久的沉默后，刘辰的声音淡定了许多。
“她怎么样？”
“她怀孕了，说怀了你的孩子。”
“让她打掉。”
刘震这句话说得毫无感情，冷漠的对待一个尚未出世、甚至尚未成型的孩子，刘夕不禁震惊。这样的刘震她从来没有见过。
“你的事情自己去解决。”
“我不方便，还是你出面比较好。”
“这次我不会替你擦屁股了。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跟妈是长辈还是我是长辈，为什么总是要我替你们处理棘手的问题？替你们转移财产，替你们掩盖腐败，替你们弥补各自的FengLiu债。你知道吗，每次我对那些怀你孩子的女人说处理掉孩子时，我心里有多难过吗？那是一条条生命，我当了多少次杀人犯！”刘辰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多少次，到底有多少次。刘夕在心里问。这些都是她不了解的刘震。
“既然你不想要孩子，为什么不做好防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意外，为什么非要让我替你当刽子手？”
“她们接触我都是有目的的，那些孩子是她们故意制造的意外。”
“你还在为自己找借口吗？是不是我也是意外，刘夕也是意外？”没有等刘震回答，刘辰接着说，“我明白，我跟刘夕都是意外。如果不是我妈未婚先孕，你就不会跟她结婚，如果不是孙菲菲执意非要那个孩子，刘夕就不会出生，对不对？”
原来自己的出生竟然是这么意外，刘夕觉得孙菲菲说的很对，自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出生之前，爸爸想扼杀自己，出生后，虽然爸爸爱她，但妈妈却对自己非打即骂。
“当年我跟你妈是真心相恋，也是真的要结婚，所以才生下你。孙菲菲的事情你根本不了解。但不管怎样，你跟刘夕，我都关心。”
“不要把我跟刘夕相提并论。你会爱我吗，如果爱我为什么小时候不多给我点关怀？如果爱我为什么那么早把我送出国？如果爱我为什么不顾我的感受跟妈离婚？如果爱我为什么不能为我收敛一下你的行为？”
“原来这些你都记在心里，我以为你一直都是最懂事的孩子。”
“是啊，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在乎。我有不懂事的理由吗？没有。我只有让自己懂事，才可以少受伤害。”
“对不起。”
“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就跟刘夕结束，不要让这畸形的关系继续下去。”
“我会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你喜欢她年轻，喜欢她身材好，喜欢她有学生的清纯，但这都不是爱。我想你自己肯定明白。”
年轻、身材好，原来刘震喜欢她的只是这些。所以刘震对自己做的一切也只是身体的原始冲动，并不是内心的想法。这么多年的暗恋，这么多年的付出，原来都是毫无意义的。知道刘震喜欢自己什么比知道他有多少女人更难过。这应该是足以让她死心的最好理由吧。
“我明白。”
刘震自己是明白的，他其实都明白，明白了还这样对她。把她当成了什么？跟那些女人完全没有差别。听到刘震的回答，刘夕竟然无声的笑了，哭不出来就笑吧。
“高悦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刘辰追问道。
“让她把孩子拿掉。”
“那就尽早处理吧。夜长梦多。我不希望以后再为你处理这些事情。我也奉劝你回到爸爸的职位上，做一个爸爸应该做的事情。”
“我会的。”
听到脚步声，刘夕知道这次谈话结束了。她快速的走到卫生间锁好门。多久没有锁过卫生间的门了，她已经不记得了。她不想让刘震看到自己的狼狈，他可以选择结束，自己何必在他面前展现虚弱。不在乎，不在乎，至少让他看出来自己不在乎。虽然心里在乎的要命，虽然心里沉重的呼吸不畅，虽然感觉到心在滴血。
悲伤需要一个释放口，一般是大哭。大哭一场后会觉得轻松很多。但往往沉重的悲恸后哭不出来，还会看起来若无其事。
上厕所、刷牙、洗脸，一切做的顺其自然。
刘震果然在厨房做饭，只是刘夕再也无心欣赏他做饭的景致。
“爸，麻烦帮我榨一杯橙汁。”她在门口淡淡的说，还用出来麻烦这个词。刘震能听到她语气的变化吗？或许他是能的，因为她看到刘震的动作有瞬间的停滞。
“好。”刘震回头看她，眼神还是一样的温柔。
这种温柔让刘夕产生错觉，以为刚才自己听到的话都不曾被说出来过，以为一切都是从他们接吻过衔接过来的。她不敢再看，怕自己再次不坚定。什么都没说转身回房间了。
独处是思考和发呆的最好机会。把空调温度调到最低，蜷缩在chuang上瑟瑟发抖。她怕冷，怕凉水，但这时候却希望自己挨冻。
“刘夕，起来吃饭了。”刘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有蛊惑力。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冷，他上前要抱她。
“知道了。”刘夕躲过了刘震的怀抱，站起来出去了。等她走到门口，才听到刘震关空调的声音和脚步声。他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吗？他会难过吗？
刘夕的手机在屋里响起来。她回屋接电话的时候撞到了刘震，然后迅速的躲开了。
“黄成，什么事？”
“你还好吧？你爸昨天有没有吵你？”
“我很好啊，我爸那么爱我，怎么舍得吵我。”刘震能听到的吧，“我爸鼓励我交男朋友。”刘夕对着电话那头的黄成笑了，这是对黄成的暗示吗，还是对刘震的表态？
“下午有没有时间，出来玩儿吧？”
“好，等我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我去接你。”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闷，刘震给刘夕和刘辰盛饭，但他们两个谁都不说话。好容易吃完饭，刘夕说，“爸，我下午出去玩。”
“好，早点回家。”
当刘夕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发现刘震站在门口等她。
“昨天买的衣服我给你洗好放到柜子里了，换件衣服再出去吧。”
“穿什么都一样。”
“约会怎么能不穿漂亮点呢。”
约会，刘震说她去约会。语气这么平静，他是承认自己跟黄成的关系吗？他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明明昨晚还很反对，现在竟然变成这种态度。
“好。”既然刘震让她穿漂亮点去约会，为什么不满足他呢？
那些衣服果然已经整整齐齐的挂在刘夕的衣柜里，她不知道刘震什么时候洗的。刘震有个怪癖，就是新衣服必须先洗了才能往衣柜里放，洗了才能穿。是啊，他的洁癖怎么能忍受自己昨天随便把衣服丢在沙发上呢？
她挑了一件连衣裙，好多年没有穿过裙子了。肉粉色的裙子，柔软顺垂的雪纺料子。上半身无袖、V领、收腰，下面有点褶皱，配饰有黑色细腰带和一个复古手袋。裙子很短，不小心就会ZouGuang。其实她可以选择t恤短裤，也可以选择衬衣短裙，但她非要选择这个，是为了故意让刘震担心吗？
刘震还站在门口，仿佛不曾移动过。
刘夕弯腰换鞋，本就有点大的领子垂下，深深的RuGou和那片依然存在的红全部露出来。
“刘夕，还是再换件衣服吧。”
刘夕抬头看刘震，他是在担心吗？“我喜欢这件衣服。”然后对刘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个笑是如此的痛苦，笑的如此难过。
等她开门准备走时，刘震叫住了她。“刘夕。”
刘夕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他要跟自己说不要去吗？他的眼神满是担忧和留恋。刘夕想，如果他说不让她去，她就不去了。
“注意安全。”
原来只是一句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