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开车送她回家。刘夕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长,这样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但事与愿违,这条路非但不长,离家里还很近。
车停在小区外面,刘夕盯着刘震看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下车。在她开门的那一刻,刘震拉住她。
“相信我。”刘震再次重复这句话。
“嗯。”虽然她不明白刘震让她相信他有什么实际意义,但还是答应了。
“一定要等我。”刘震补充了一句。
等他?刘夕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错愕的看刘震。
“相信我,等我。”刘震加重语气。
“好。”
等他,就是等到他带自己走吗?就是等到他能给自己将来吗?虽然刘震没有给出等的期限,但有这句话已经让刘夕很高兴了。这是刘震第一次跟她这样说。在刘夕心里,这是刘震第一次给出有别于父爱的承诺。
一个等字,给刘夕无限的希望。她才18岁,等得起,也愿意等。
“回去吧。”刘震说。
“如果我想见你了怎么办?”刘夕弱弱的问。
“去今天那个地方,用屋子里的固话打给我。”
“那里是什么地方?”
“只有你和我的地方。”刘震笑的如此温和。
回去的路上,虽然走路还是一瘸一拐,但感觉轻快多了。
整个晚上都有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第二天,早早起来,收拾好准备去上课。开开门,发现黄成就站在门口。
“你吓死我了。”她还浸泡在刘震带来的幸福中,猛然看到门口一个人真的被吓一跳。
“尊贵的刘夕女士,可以做您的司机接送您上下课吗?”黄成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姿势。
“搞什么呀你。”看着黄成滑稽的样子笑。
去上课的路上,刘夕发现黄成开车极度不专心,时不时转过头看她。
“你好好开车啦。我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开心事分享一下啦,看你今天笑的跟朵花似的。”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今天天气比较好,所以心情舒爽啊。”
“额,你确定?”黄成的话中满是质疑。
今天是阴天,阴沉沉的,但没有一丝风,压抑的厉害。刘夕为自己刚才的话后悔,但还要想办法圆谎。“是啊,今天没有大太阳,不会那么晒,当然比较好了。”
“无语。”黄成语气中有一丝失望。“脚怎么样了,看起来肿的很厉害。”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下午别上课了,还是再去看看吧。”
“真的不用。”
中午时候,黄成竟然跟老师请假说带刘夕去医院。然后不顾刘夕反对就把她带到了医院。
左看右看,不是昨天那家医院。
“这家医院院长是我爸的朋友,可以让他帮忙找个靠谱的医生。”
“额,你有点小题大做了。那么多得大病的人排队等着医治呢,我们就别添乱了。”
“不行,一定要再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拗不过黄成,还是到骨科拍了片子,医生看了说没什么问题,休息休息就好。
“就说没什么事情吧。”坐在医院的石凳上,刘夕得意的说。
“检查没什么问题当然是好,就怕没检查,问题隐藏了就不好了。”
“你爸爸的院长朋友真够意思,你说几句话就那么上心。”刘夕装作漫不经心的说。
“他们很多年的交情了,葛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并且,大人的世界……额,你懂得。”
黄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屏亮的时候,刘夕看到他的屏保竟然是一张自己的照片。心里着实小小内疚了一下。
“爸,你听我解释……”黄成的声音有点没底气,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看刘夕,用手捂着听筒,生怕被刘夕听到,但又要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我现在就过去。”黄成挂了电话,满脸的不好意思,对刘夕说,“我爸碰巧找葛叔叔办事,要我过去一趟,你等我一下。”
“嗯,你去吧。”
刘夕试图猜测黄国山找黄成的原因,他跟自己走太近了?不好好上课?因为敌人的女儿乱用他的人际关系?或者其他?想不到一个确切的,索性就不想了。
看了看四周,柏树森森,无比清凉。关键是医院里难得有这么一片清净的地方。在这里坐着也ting舒服的。
呜呜咽咽、被压抑的哭声传来,勾起了刘夕的好奇心。不过转念一想,医院是一个分分钟都会死人的地方,有哭声也很正常。
仔细听,哭声中夹杂着哽咽的说话声。刘夕觉得这种声音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所以就起身拖着腿悄悄的向声音靠过去。
声音的来源就在楼的拐角处,偷偷的看过去,败了刘夕的兴致,那个人是高悦。高悦拿着电话不知道在跟谁哭诉什么。世界真小,能这么频繁的看到她。转身想走,但又迫切的想知道高悦哭泣的原因,所以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倾听。
“医生说,说……”高悦的悲伤看起来发自内心,哭的梨花带雨,如果有个男的旁观者,一定会忍不住把她拉到怀里好好安慰她。
“孩子,孩子……”高悦哭的如此悲伤,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但刘夕却不会因此对她有任何同情。
“孩子保不住。”说完这句,高悦像是崩溃了一般,站也站不住,蹲到了地上。哭声也更加悲切。
原来是因为孩子,即使高悦再怎么物质,再怎么肤浅,可毕竟还是女人,女人那种对孩子天生的母爱才能让她如此的悲伤吧。刘夕的心也开始柔软起来,甚至觉得自己刚才不同情她太冷血了。
站在那里看着高悦哭,刘夕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安慰她。同时刘夕也在猜测电话那头那个人是谁,应该是刘震吧,毕竟孩子是他的,高悦最应该哭诉的对象就是刘震。
刘震会有什么反应呢?映入刘夕脑海的先是刘震那温柔的脸,他或许现在也在焦急,但他一定会温柔、关切的安慰高悦。想到这些,刘夕瞬间打消了刚才想上去扶高悦的念头。可再一想,作为一个母亲,高悦也是受害者。
到底扶不扶,两个答案在刘夕心里打架。还没有做出决定时,发现高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站了起来,掏出镜子整理已经哭花了的妆。原来纠结了这么久。刘夕这才发现自己为这个问题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整理好妆容,高悦像换了个人似的,抬头tingxiong,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高悦离开了,刘夕拖着伤脚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如果有什么突FaQing况,可以上前扶一把,刘夕想。
医院的停车场,刘震的车闯入刘夕眼中,再然后就是站在车边的刘震。果真如刘夕想的那样,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柔。
“回来了,检查怎么样?”刘震搂住高悦的腰,说话声音是如此的柔和,生怕吓到空气中的任何漂浮生命似的。
“ting好的,医生说宝宝很健康。”高悦的笑声如此悦耳爽朗。
高悦说谎,她明明刚才还在为孩子保不住痛苦,现在却可以笑着跟刘震说孩子很健康。刘夕也瞬间明白了,刚才高悦不是在跟刘震打电话。
刘震为高悦开车门,扶着她上车,所有动作在刘夕看来都是如此的刺眼。她讨厌这样的刘震,讨厌对所有人都很好的刘震。这样还怎么样让她相信他?
或许他有他的计划,有他的苦衷吧。刘夕用这虚无缥缈的话来安慰自己的心。
看着刘震的车子离开,她有点失魂落魄。昨天积累下来的高兴一下子全被抽走了。他是她的全部,快乐为他,痛苦为他,他牵着她所有的情绪。但她却只是他的一部分,如此不对等的爱是多么的折磨人。
失神好久,才想起来黄成让她在那里等他。可是看看四周,却找不到回到那里的路了。
想给他打个电话,但又怕他正在跟黄国山在一起。能做的就是等了。找了石凳,坐在那里看人来人往。
等了好久,依然没有黄成的消息。是不是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所以黄成找不到自己?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电量充足。大概他的事情要耽搁很久吧,刘夕想给黄成发个短信,自己先回家。
就在短信即将发出去时,黄成的声音传过来。
黄成跟在两个人的后面乖乖的走着,一个人是黄成他爸黄国山,而另外一个就是院长葛国辉。由于距离较远,只能依稀辨出声音,但听不到谈话内容。
葛国辉先离开的,留下黄国山跟黄成,黄成老老实实的站着,好像挨训的样子,时而又做出辩解的动作。后来黄国山也走了,黄成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久,才拿出电话。
然后刘夕的电话就响了。
“你爸训你了?”回家的路上,刘夕问黄成。
“没,没有……”眼神闪烁,明显的说谎,“你还不知道大人嘛,总是喜欢说教。”
到小区门口,刘夕跟黄成摆手说再见。
“我还是把你送到楼上吧,你脚不方便。”黄成说。
“都跟你说了,不要紧。”但刘夕又觉得这样说不对,好像拒绝黄成去家里似的,他为自己忙前忙后,于情于理也该请他到家里休息休息才对。“要不你送我上去,顺便去家里坐坐吧。
“求之不得呀。”黄成脸上露出笑容,可笑容瞬间被犹豫取代。眼神也开始变得躲闪。
在家也无聊的紧,刘夕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时不时再瞄几眼开着的电视。黄成坐在茶具前摆弄茶具,不时地给刘夕跟阿姨送过去他泡好的茶。
刘震搂着高悦腰的画面在刘夕脑海里不停的回放,还有刘震那句“相信我、等我”的话也不停的响起,有时候跟画面同步,有时候交错出现。这些东西搅得她头痛欲裂。
外面一道闪电闪过,接着便是沉闷的雷声。
“要下雨了。”
“嗯。”刘夕机械的回答,脑海里这时也闪过一些东西,她想抓住,但又跑掉了。
“那我先回去了。”黄成起身说。
“开车慢点。”
刘夕送黄成出门,她总觉得黄成的眼神闪烁,不敢跟自己对视。
“刘夕……”黄成欲言又止,“我……”
“赶紧回家吧,一会儿下起来就该堵车了。”
“我……我先走了。”
“拜拜。”
回到屋里,发现阿姨在整理黄成用过的茶具。看着阿姨整理,刘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回到自己屋里,安静的想下午的事情,刘夕突然抓住了脑海中闪过的东西。高悦跟黄国山为什么会同时如此巧合的出现在一家医院里?高悦打电话哭诉的对象会不会是黄国山呢?如果真的是黄国山,那刘震岂不是很危险。
心再次悬起。她迫切的想要见刘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