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起来,我就起来了,徘徊在樱花树下,我拿着,一直拨打着昨天莹莹打来的那个号码。
可是始终都不在服务区内,我想不明白,这么半夜,她到底是拿谁的给我打的电话,我更想不明白,若是在医院的话,是不可能一直都这样的没有信号
难道她,根本就不在医院内了
我就这样的被这千头万绪牵绕着,东边的太阳缓缓的升起,阳光缓缓的洒在了身上,我却感觉不到温暖。
到底,我应该怎么办
去医院陪她,还是不去
一闭眼,我就能够想到小时候的梦魇,阁楼里的那个长发女人,她总是喜欢穿着一身民族服饰,而且还都是深色的,长发及腰,是那么的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让人仰望。
她蜷缩在密封好的阁楼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阁楼缝隙里的阳光很少,她似乎很喜欢阳光,哪儿有一缕阳光她就往哪儿坐。
我就那么的趴在门口看着她,看着她蜷缩在地上,是那么的孤独,明明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只有她格格不入。
姑姑,姑姑......
我总是害怕她,又想要喊她,小声而又胆怯,她似乎总没有听到一般。
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我。
后来我在阁楼偷看被父亲发现了,所以便就把我抱回来了,让我以后再也不允许去,不允许。
从那以后,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她。
再见她。是好几个月后,我望着她从阁楼里走出来,身子消瘦,显得那本来就修身的衣服更加的宽大,我站着远处静静的望着她,望着她扶着栏杆缓缓的从阁楼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的她都踩得极为稳,似乎很是害怕一失足摔到的样子。
父亲要送她去精神病院,是已经说好的,而且那个主治医生也是和父亲商量过的。
我听见过。
我看着她那么安静,一点点都不像是病人,不像。
看着她即将踏上车,我快速的挣脱了母亲的手,奔向她:“你要去哪儿”
我一直和她说话。可她从未答应过我,我就这样勇敢的跑到了她的身后,我没有期待她会回头说话,可我猜错了,她听到我的话之后,缓缓的停住了脚步,随后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是你。”
我望着她,又问了一遍:“你要去哪儿晒太阳吗”
她望着我,莞尔一笑,那笑容,如今都还依旧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她笑着,随后缓缓的蹲在了地上,就蹲在我的面前,伸手缓缓的疏离着我的长发。
“我要去医院。”她柔声说着,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我微微蹙眉:“为什么要去医院,我看着你很好,就是不和我说话。”
她微微蹙眉,随后笑了。
“我也觉得我很好,只是不想说话。”
“难道不想说话也是病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我望着她,不依不挠的问道。
她忽然抬眸望向周边的很多人,沉声说道:“你看他们,他们都说我有病,其实不然,病得最深的,是他们。”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父亲眼中的心疼,到底是谁病了
她摸着我的头,柔声说道:“等我回来,你想说什么我都和你说,好不好”
我频频点头,应道:“那我们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好,拉勾”说着她伸出了纤细而干净的手指,与我打了勾,我一直记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一直都期待着她回来。
大概过了半年多,我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可并不像是我们约定的那样,她没有好起来。反而是更加严重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睛呆滞无神,我跑去拉她的手,但是她毫无知觉一样。
这就是去医院回来的结果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医院治不好病,反而把人弄得这样不人不鬼,到底是谁病了
回家之后,父亲又让她回了阁楼,第二天,太阳出来了,我偷偷的就跑去了阁楼,我想要和她说话,可是我去的时候,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屋子的中央,长裙扑在地上,长发也从头上顺流而下,她像是埋着头,又像是在忏悔。
以前,她喜欢随着太阳移动,而今天,她却是一整天都没有动。
父亲找到了我,他望着我沉声说道:“以后不许过来了,听见没有。”
我一脸迷茫的望着父亲,缓声说道:“听见了,可是她今天为什么不动了,以前的她,喜欢随着阳光移动的,爸爸,你让我进去陪陪她好不好”
望着我期盼的眼神,他没有同意,但是自己却进去看了,而他进去之后,喊了很多声姑姑都没有答应他,后来,我听见了父亲撕心裂肺的喊声,我知道,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总是想,若是没有把她送到那个医院里去,她是不是会比现在这样好很多可是这样的想法,终究只是想想,永远也可能知道答案了。
从莹莹去到了精神病院之后,我经常会做梦,梦见阁楼里的女人,黑红相间的长裙及地,墨发及腰,顺流而下,可最后,总是幻化成了那个背影,远去的背影。
每一次醒来,我的心都像是被什么撕扯着一样,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昨夜接到那个电话之后,我的心就紧紧的揪着,说不出来的难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程绍延的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把我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我彷徨的转身,望着他,缓声说道:“昨天晚上,我接到莹莹的电话了,可是刚刚说了两句话,她就把电话挂了,我的心中一直乱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们的都是由护士同意保管的,怎么会半夜给你打电话呢”程绍延的话语落下,我的眉头紧蹙:“不是用她的号码打的,是陌生号码,可我打回去之后,就没有音讯了,一直说正在服务区,我也不清楚,到底医院那边是不是把信号屏蔽了”
我说话,程绍延陷入了沉思,沉声说道:“要不打一个电话问一问,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她我陪你一起过去”
我看着他,缓声应道:“好。”
吃过了早餐,我就给医院那边打了电话,说是周四的时候可以过去,那我就再等几天。
等待的日子,真的很煎熬,想着要去那个地方,我的心中也是无数的恐慌,但是想着程绍延会陪我去,我至少能壮壮胆。
可是,到周四清晨的时候,程绍延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走了,随后就是陈渊打电话来。说是他陪程绍延出差,让我一个人去一眼的时候小心点,打车去,多给司机点钱,让他在外面等着我。
交代得事无巨细,我却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今天下午回不来吗我可以等他回来一起去。”
“小姐,是去曼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先生让我转告你,一切小心。”陈渊的话落下,我忽然间就觉得沉闷闷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这样的赶巧
没有办法,我还是一个人去了那个精神病医院。
我到的时候,医院内很是安静。就像是没有人在里面一样,这样的静让人觉得恐怖,也让人觉得很是不安,我刚进去一会儿,就看到了路过的护士,我才让她带着我找到了莹莹的病房。
她坐在床上,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我站在病房门口静静的望着她,许久许久她都没有感觉到我来了。
我走到床边,缓缓的坐在了她对面,她看到了我,但是眼眸中都是陌生,我的心口一滞,蹙眉说道:“莹莹。我来看你了。”
她望着我,一脸的疑惑,似乎就像是不认识我一样:“你,是谁”
“我......”我张了张口,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笛小姐来了”
我缓缓的抬眸,望向了门口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是莹莹的主治医社。
“是你”
“笛小姐,我以为你连探望都不会来呢。”他说着缓缓的就走到了我的对面,看着莹莹安静的样子,我的眉头紧蹙:“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男人听着我的话,微微的摇头,随后不解的说道:“变成什么样这样安静而正常,有什么不好的吗”
莹莹不认识我了,有什么不对
“她为什么会不认识我了”我的话语落下,只见他缓缓的就笑了起来,沉声说道:“病人都会潜意识的屏蔽不想见的人,她大抵是不喜欢你,所以就想着把你忘记了,之,就不认识你了”
他的话语说完,我骤然间就笑了起来,这世间还有这等奇事吗
不想记得,就可以真的忘记,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很多人都愿意得这个病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盯着他沉声问道。
他唇畔间的笑意越来越灿烂,随后笑道:“笛小姐,既然来了。就好好相处吧,我会给你们充分的相处时间的。”
话落之后,他已经缓缓的退了出去,随后拉上了门,随之听见了锁门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大步的跑了过去,门已经被他从外面锁住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拉了几下门,没有反应,那一瞬间,我的心中有着无限的恐慌,心想着他就算是此时不开门,以后总会开门的吧,我缓缓转身。之间孟莹莹坐在床上,一脸嘲讽的笑意望着我。
她在笑什么为什么会让我觉得如此的难以接受
“怎么骗你来你就来了你不是和他说,永远都不想见我吗虚伪的女人,你不是恨我吗以后我们永远的都住在这儿,然后互相折磨着,想想我一个人就不会这样的孤单了,阿芷,你一定不知道,这个医院内,每到晚上,格外的热闹,墙角,墙壁,窗外。到处都是人,形形色色的,可热闹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孟莹莹的话语落下,我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你说什么你骗我来的,你觉得是我不愿意来陪你吗”
我说完之后,孟莹莹忽然从床上一纵而下,跳到了我的面前:“少在我面前装好人了,我和他说了,让你来陪我,你不来,我又让他去找你,让你来看我,你还是不来你这样说一套做一套的,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我看着她狰狞的面容,望着她消瘦了很多的身子,在这儿,到底是医院还是监牢
为什么人进来之后,比在外面的时候更加的糟糕
为什么这儿不是医院吗
无数的为什么在我的脑海中徘徊着,我拿出,准备给程绍延打个电话,却发现根本什么信号都没有。
“这儿没有信号”我望着莹莹问道。
“你想给谁打电话”莹莹看着我沉声问道。
“我们必须离开这儿,这儿不能继续住了,你看看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拉着她的手,我们分开没有多久,可是她的手都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离开你就别奢望了。我在,你就必须在”她恶狠狠的说着,便就转身背对着我。
我咬了咬牙,一把拉过了她,沉声问道:“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对你的”我说着一把掀开了她的衣袖,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这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
看着我的一脸震惊,她急忙的把袖子拉了下来,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但是你也别想去告诉警察,你要是报警,我就杀了你”她的话语颠颠倒倒的,东一句西一句,让我实在是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真疯了,还是装的。
或许,她是在这儿被逼疯了
我被她打得脸庞火辣辣的疼,捂着脸庞,我狠狠的回了她一巴掌:“孟莹莹,你清醒一点”
我想打醒她,我想让她和原来一样,而不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是最终,我的一巴掌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反而是激怒了她,她猛然的爬到了床下面,从床板上拿出来了一把见到。直冲冲的就朝我刺来。
那一瞬间,我是被吓得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她的剪刀刺到了我的锁骨下面,鲜血缓缓的溢出,疼痛瞬间就袭满了全身,我静静的望着她,她的身子微微颤抖,随后唇畔蠕动,她似乎想说话,但是终究没有开口。
我看着她的样子,久久的失神。
她猛地推了我一把,厉声说道:“你为什么不逃你为什么不躲,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不躲开”
我看着她,心里又疼又恨。疼的是她真的很可怜,没有一个亲人对她真心,和我一样的孤独,恨的是,为什么我和她就不能好好的,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的争锋相对
她说着使劲儿的往深里刺了一下,她的身子匍匐到我的耳边:“阿芷,快逃”
声音很轻,但却是她用尽全力说出来的。
她说完之后,我满脸震惊的望着她,她的身上,还有我的身上都染上了鲜血。
外面的脚步声纷扰而至,匆匆忙忙的打开了屋门,莹莹的眼睛中都是期盼,她希望我逃跑,可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定要出去,然后来救她,我要是留在这儿了,肯定只能是两个人都出不去。
她拿着沾满了鲜血的剪刀,凶神恶煞的对着所有人,撒泼,闹腾,我缓缓的退了出去,看着那些护士都纷纷扑到她的身上,我捂着伤口,迅速的转身就朝大门口跑去。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就在我以为我要跑出去时候,我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了一下。整个人都晕眩着,随后摔倒在地上。
失去知觉之前,我恍惚看到了晏庭筠的车子从外面的路上经过。
我站着一望无际的公路上,看不到尽头,荒芜人烟的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回去。
恍恍惚惚的我见到了那个身影,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她依旧是穿着一身长裙,依旧是长发飘飘,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唇畔见带着浅浅的笑意。
“丫头,跟我来,跟我来......”
她的声音平静。和记忆中的声音缓缓的重叠了起来,我没有犹豫,小跑着要跟上她的脚步,可惜,我总是怎么样都追不到她。
直至后来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恍然回头,发现自己处在陌生的环境内,是哪儿都不清楚
身边一片漆黑,一点点的光亮都没有,只有一个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又看不清他的模样,所以一下子惊醒。
我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边是一片漆黑,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手缓缓的摸到伤口的位置上,已经包扎了。
耳畔边还回荡着莹莹的话,她说,阿芷,快逃
她让我快逃,看这个样子,我是没有逃掉了。
天亮之后,我终于看清了我在哪儿,四周都是铁栅栏,一个接一个的,其实都是牢笼。
隔壁栅栏里的人,都是男人,一个女人我都没有看见。
而那些男人,此时此刻,都一脸垂涎的望着我,我环顾着四周,完全猜不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的心口缓缓的浮上了恐慌,是从内而外的慌乱,这儿,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就在此时,我看到了莹莹的那个主治医师,他阴沉的笑着,望着我,缓缓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注射器。
“笛小姐,可喜欢我给你安排的新住所”他在笑。可是那笑容让你感觉到了阴森,就像是长时间不见天日的那种感觉。
我望着他手中的注射器,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把我抓在这儿来”
他望着我,缓缓的弯下了身子,笑道:“我当然是受人之托,不过这儿的这么多人,都是受人之托,不仅仅你一个,所以还是有伙伴的,不会寂寞空虚”
他说着,我紧紧的咬着牙,厉声说道:“那孟莹莹呢她其实没有病,只是你需要一个理由把我骗进来,便就说她有精神病。是不是”
“都说你聪明,但是为什么这样的聪明总是要后知后觉呢真是可惜”他一脸遗憾的望着我,就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他手中的注射器从我的臂膀上扎了进去,我眼睁睁的望着那些液体流淌进体内。
我扬起手,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我用尽了全力,所以他反手也就打了我一巴掌,一把抓起了我的头发,使劲儿的就朝栏杆上撞去:“小贱人,你最好安分点,在这儿,这些人可都是很久没有开荤的,特别你他妈还长了一副人尽可夫的样子,小心老子把你丢给他们,活活操死”
因为被莹莹刺伤,我的伤口疼痛,他给我输进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我双腿发软,全身都感觉有无数的虫子在啃噬一样。
话落,我抬眸狠狠的瞪着他,他扬手就狠狠的给了我俩巴掌:“瞪我让你瞪”
他打我,周边鸦雀无声的望着,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伤口很疼,心很疼,被撞的地方,也很疼。
这儿是哪儿,我不知道,我的不见了,我根本就联系不到外面的人,看着空空如也的牢笼,我知道,我要出去,恐怕是再无可能了。
程绍延可会找我时间久了,晏庭筠可会想见我,想见我的时候,见不到,会不会想要找我
我想着,就像是做白日梦一样的想着。
身体中那种被啃噬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的清晰,我感觉很痒。但是伸手却抓只感觉到了疼,完全抓不到痒的地方,这种感觉就这样在身体上肆意的蔓延着。
我紧紧的咬着牙,直至嘴里都有了血腥味,我依旧忍着,只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一样的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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