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在秦国强大的兵锋威逼下,韩王屈服了,下令韩非入秦。
得到重臣姚贾传来的韩非快到咸阳的快报,秦王嬴政本欲亲自到函谷关隆重迎候韩非,可是被丞相王绾劝阻了。
王绾的理由很简单:“大秦乃是奉法之国,王迎三舍,为敬才最高礼仪,今王上为韩非一人破法开例,后续难为啊!”
嬴政虽然被遏制了兴头,还是悻悻地改变了铺排,改派李斯带驷马王车赶赴函谷关迎接韩非,自己则在咸阳东门外三舍(三十里)之地为韩非洗尘。
李斯连夜东去,于次日清晨正好在关外接住了韩非,他清楚的记得,车马大队一到眼前,他立即嗅到了一种奇异的冷冰冰的气息,车马辚辚,旌旗猎猎,出使官员个个木然无声,全然没有完成重大使命之后的轻快奋发,正应了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对此,李斯并没有在意,而是笑意盈盈的走到韩非面前,作揖道:“师弟,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欢迎你出使大秦,你这套行头虽然有些违礼,倒是蛮符合你不羁的性格。”
可惜的是,韩非仿佛不认识他这个同窗师兄一般,只是冷冰冰地回了一句:“韩车韩衣,韩人本色。”
李斯愣怔片刻,依旧朗声笑语的说道:“故土难离,师弟对韩国一往情深啊!既然这样,待会我会向秦王说明的。”接着他指着带来的那辆驷马王车说道:“此车可载四人,我们要在午时之前赶到咸阳,秦王特意在城外三舍迎接你,摆下了洗尘大礼。”
韩非还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不敢当也。”素有理事之能的李斯,面对韩非这般陌生如同路人的冷硬同窗,一时手足无措了。
李斯素知韩非善为人敌的秉性,他要是执拗起来,任你软硬兼施,拿他无辙,思忖片刻,李斯放下心来周旋,开口邀请道:“师弟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身子乏了,不如先在关内酒肆先行聚饮压饥。”
韩非摇了摇头,说了一声“不饿”,便扶着韩车的铁伞盖柱子打起了鼾声,无奈之下,李斯只好下令车马起程。
不远处,卫庄一袭黑色衣装,旁边站着白凤、麟儿和雪女,远远望着离开的李斯和韩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韩非虽然同意卫庄和自己一起入秦,但是却不让他和自己一起走,而是让他单独进入秦国,这也是他为了保护卫庄的安全。
“怎么,是不是不放心呀?”白凤看了看卫庄,淡淡的说道。
“这不用你操心,你现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回韩国吧!”卫庄看都没看白凤,只是冷冷的说道。
“好!”白凤点了点头,不过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在我们离开韩国的前几天,紫女突然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口信。”随即脚尖轻轻一点,迅速消失在了远方。
“紫,你也失踪了吗?看来公子入秦对阴阳家也有很大的影响呀!”卫庄说着,带着麟儿和雪女迅速的跟了上去。
韩式老车不耐颠簸,只能常速走马,韩非不上王车,李斯自然也不能上王车,为说话方便,李斯也不坐自己的轺车,索性换骑一马,在韩非铁车旁走马相陪。
一路走来,李斯滔滔不绝地给韩非指点讲述秦国的种种变化,纵然韩非沉默如铁,李斯也始终没有停止勃勃奋发的叙说。
韩非坚执要常行入秦,要晓行夜宿,如此四百多里地下来,走了整整四日有半,期间,姚贾派快马送来一书,说秦王已经取消三舍郊迎,教李斯但依韩非而行。
李斯接书,心下稍安,蓦然,那种不是滋味的滋味从心间腾起。
抵达咸阳,李斯的声音已经嘶哑,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了。
当晚,秦王嬴政本欲为韩非举行盛大的洗尘宴会,见李斯如此疲惫病态,立即下令延缓洗尘大宴,李斯却坚执不赞同,说道:“王上不能因自己一人而有失秦国敬贤法统。”当即奋然起身去接韩非。
孰料韩非在走出驿馆大门踏上老式铁车的时候,却骤然昏倒了,李斯急忙请来老太医诊脉,老太医说道:“此人食水长期不佳,久缺睡眠,又积虑过甚心神火燥,非调养月余不能恢复。”
李斯送走老太医,又遣人向秦王送信说明情况。而自己则是陪伴在驿馆。
于是,大宴临时取消,兴致勃勃聚来的大臣们悻悻散去,纷纷议论这个韩非的不可思议,如此几经周折,咸阳的韩子热渐渐冷却了下去。
“醒了?”这是躺在驿馆卧房中的韩非,睁开双眼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他知道,这是同门师兄李斯的声音,不过,他再次闭上了双眼,没有言语。
“怎么,不愿意和我说话?”李斯的疑问传来,韩非依旧不置一词。
见韩非还是一言不发,李斯无奈的呵呵两声,继续说道:“师弟,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还是要说出来,你冷眼看我,刁难我,我都不生气,毕竟你我是同门,不过现在你已经来到了秦国,几乎没有再回韩国的机会了,何不与我一同辅佐秦王,一统天下?”
“道不同,不相与谋。”韩非生硬的回了一句,再次闭上眼睛,对李斯不理不睬。
这句话一出,李斯沉默良久,长叹一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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