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里屋,工房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工房前的瓦檐下点了一盏100瓦的白炽灯,有些泛白的光线铺洒开来,将密林外侧的枝条映照的有些刺眼。我借着模糊的灯光,打量密林的深处,试图找出之前女人出现的踪迹,经过数分钟的查看,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
几次细心的来回观看没有结果后,我也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所见是否眼花所致。
再次折返回工房时,四麻和几个工友已经吹得神乎其神。几个工友你一言我一语,表情神秘的逐一讲述着自己听到的传闻。
由于我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心中满是红衣女人的影子。对工友所说的传闻也不感兴趣,随即往床上一躺,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强烈的尿意将我憋醒。我正打算起身解决,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灌铅一般沉重。我尝试着想要挣扎起来,无奈几次尝试都已失败告终。
就在我准备进行一次新的尝试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瞟见工房外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一个模糊的黑影笔直的坐在门外的自行车上。
如此令人震惊的场景差点让我当场尿了出来。我强压着不断加速的心跳,想要扭头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当我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脑袋微微转向自行车所在的位置时,却发现自行车上空无一物,自行车前堆积着准备筑基用的沙石,正对工房大门的一侧,除了不断发光的白炽灯,并没有任何黑影的踪影。
“这尼玛到底怎么回事,从还未接受这个工地开始,就一直看见一个红衣女人。先是在梦里,紧接着竟然出现在现实中,红衣女人还没走远,如今这团黑影又是什么”伴随着沉重的呼吸,我紧张的咽下一口吐沫。就在我进行自我安慰,认为之前所见都是幻觉将脑袋转回来之时,眼角的余光又扫到了自行车上的黑影。
“肯定有东西在那。”经过几次来回的思索,我已经放弃了自己出现幻觉的假设,自行车上的黑影微微颤动,阴凉的夜风将其身上包裹的衣服微微吹动。
忽隐忽现,忽明忽暗。多次的恐惧让我有些恼怒,此时的我已经顾不得对方是人是鬼,只想起身冲出工房,将它的真面目看个清楚。
“世间最痛苦的死法莫过于鬼压床。”很早以前听说此话时,多少还对其感到鄙夷,如今自己真的碰到,却觉得万分的赞同。身体依旧动弹不得,意识却极其清楚。这样的痛苦与上的疼痛有过之无不及。
身体虽然不听使唤,我还是想用尽全力勉强的将脖子转动一点点,让自己能够看清自行车上的黑影。
自行车上的黑影在经过几次捉迷藏般的躲避后,似乎对无聊的行为也感到有些厌倦,在我能够将脑袋正对它时,它也不在乎的出现在我眼前。
“这尼玛还真是之前看见的女人。”一个身穿红旗袍的女人背对着我坐在自行车上,深夜的凉风不断的吹来,女人漫不经心的拨动手臂,不断梳理着如同黑雾一般的长发。此时的她腰杆笔直,完全没有之前佝偻的样子,旗袍上的金线修饰,在阴冷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瘆人。
女人不停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我则只能痛苦的紧盯着她的动作。我不敢闭眼,我怕自己将眼睛闭上,再次睁开之时,自行车上的女人已经游荡到我的床前。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整个空间如同被压缩一般让人感到窒息,度日如年的感觉不断的包围着我,周围工友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我惊恐而无助的等着早晨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只见她微微将头发撩到背后,随即身体前倾。看到她一系列的动作,我知道女人即将要把自己的身体转过来。
“别转过来。”回想起梦中所见的场景,我的头皮开始发麻,就如同万千蚂蚁在上面聚集,身体开始不自然的流汗,肾上腺素不断的分泌出来。压抑的恐惧将我吓得不知所措,此时的我别无他法,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哀求道。
就在女人即将与我正面对视之时,四麻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径直的朝门外走去。紧接着就是四麻放水的声音。
自行车上的红衣女人在四麻起身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一直被鬼压床的我,也随着女人的消失而能够活动。
“你可是救了哥啊。”我长舒一口气,抹去额上渗出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感慨着,之前消失的尿意也在恐惧消失后重新回来,我跟着四麻走了出去,也不管这红衣女人现在身在何处,扯下裤子大喇喇的就放起水来。
“大半夜的又发什么神经。”四麻睡眼朦胧的尿完后,头也不回的回屋躺到了床上。
我经过刚才的惊吓,已经没有了任何睡意,心中虽然想弄清楚红衣女人的踪迹,看着周围诡异的树林,还是害怕的回到床上坐了一夜。
次日清晨,师傅很早就将要做的事情交代一遍。今天的任务还算轻松,扫面,挖坑,为筑基做准备。山上别墅最怕山体滑坡,如果筑基做不好,那么只要几年的沉积,别墅就有倾斜滑坡的可能。
山腰上杂草繁密,古树众多。我们来到施工现场,才发现别墅所选的位置有些巧妙。这块地上既无坟包,也无杂草,众多古树环绕四周,竟无一将其阻挡。
“好困啊。”我跟在师傅身后,打着哈切抱怨道。
“叫你狗日该睡的时候不睡,整夜坐在床上学人家做道士。”四麻不屑的讥笑道。
“你知道个什么要是你碰上老子昨晚遇到的事,说不定比老子还怂呢。”遭到四麻讥笑,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随即反击道。
“你他妈睡床上能碰到什么事,难道半夜还会有女鬼来找你”四麻大笑着还嘴。
“拿工具干活,大清早的就在这吵,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我正欲开口反驳,遭到师傅呵斥后,也只能默默的操起工具,开始扫面挖坑。
整个上午的工作进度还算顺利,几个工友都是认真做事,偶尔有不清楚的地方才请教师傅。我对昨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在干活的同时,也在有意的打量公棚附近的墓碑,想要从周围埋葬的人身上寻找一些线索。
挨近中午,雇主老张派人送来了丰盛的午饭,众工友停下手上的活计,匆匆吃过后,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做工。
下午的活比起上午要辛苦很多,毕竟要挖坑,再将坑中的泥沙用簸箕抬到远处倒掉,顶着烈日来回几趟,即使是经常做重活的工友,也是个个大汗淋漓。
“师傅,挖到人了。”就在众人埋头苦干时,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负责挖坑的四麻握着铁锹尾端,抬头惊恐的说道。
“怎么可能这块地之前扫面的时候不是确认没有葬人吗”在另一端抬土的师傅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着四麻所在的土坑,满脸质疑的说道。
“我还能骗你”四麻无奈的看着半截深陷在土里的铁锹说道。
“是不是卡在石块中,你再试着将铁锹拔出来看看。”师傅怀疑的命令道。
“真是死人,我刚就已经清楚的看到。”四麻试着将铁锹拔起,却发现铁锹被硬物紧紧的卡住,四麻探身将土层拨开,瞬间漏出半截红的棺材。
或许是时间的原因,棺材的木质有些腐朽,暗红的棺板前端被四麻凿除一个碗口般的大洞。棺材中黑漆漆的埋葬物隐约可见。
“将它盖好就上来,这个活我看有些悬了。”师傅看到暗红的棺材,心中顿时有些不满。转身折回工房,找了手机就给雇主老张打电话。
四麻将一堆土反手推回去,也不管还卡在棺材中的铁锹,翻身就从坑中爬了上来。
我们做这行的,在众多的工作经历中,可能挖过金银珠宝,挖过太岁,挖过通体透明的鱼跟蟾蜍,以及其他一些奇怪的东西。虽说有些时候是不可避免,不过对于有棺材存在的土地,还是比较迷信的奉行先来先得,不扰别人清净的说法。
“挖到棺材了,你得赶快上来看看。”师傅也不多说,简短的交待事情原委后,吩咐工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回工房等候。
老张带人赶到山上时,已经是下午5点多,众工友无聊的坐在工房内闲聊,老张将晚饭放下,吩咐我们先吃饭,接着神凝重的走到师傅面前了解情况。
师傅也不多话,直接带着老张往别墅位置走,我们只顾吃喝,也不管老张见到现场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真的没有别得办法吗”没过多久,老张焦急的跟着师傅朝工房走来,有些高亢的询问声远远的传来。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我们做这行总是有些避讳,毕竟是别人先找的位置。”师傅有些为难的解释道。
“您老也知道我为这棟别墅做了多少牺牲,花了多少钱财,难道就不能强行盖在上面。”老张心急如焚的问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担心以后住在里面成员的安危。”师傅踏进工房,一五一十的说道。
“真没有别的办法吗我这辈子没有什么要求,就想在这地方建栋别墅,好让我的血脉源远流长。”老张哀求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就让我再考虑考虑。”师傅一辈子帮人盖房,见过无数人的目的和初衷,眼下老张如此苦苦哀求,不禁有些心软。
“我就知道您老肯定有办法,只要别墅建成,我一定不会亏待您。”老张见事情有转机,顿时喜上眉梢。
“这事情有待商榷,我还是劝你再多做考虑。况且现在天已经不早,再过会你们不容易下山,不如你们先下山,具体情况明早再说。”师傅说完后摆摆手,示意老张先回村。
“也行,那我就先回村,等明早再来听你的结论。”老张说完话后,将两条烟放在椅子上,然后带着来人往村子赶去。篮ζζ.小提示:电脑访问进qiuxiaoshuo.com手机登陆m.qiu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