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奇与越瑶参观完第五支派的山门后，拒绝了第五支派的热情挽留，并肩御剑飞回若华山。
“感觉如何？很有趣吧。”蓝奇面带微笑道。
“蓝奇笑得出来，越瑶却笑不出来，一脸沉重地说：
“我没想到，第一支派、第二支派、第六支派竟会如此没落，怎么会这样？圣器宗不是一直很繁盛的吗？第五支派和第八支派不是挺好的吗，门徒众多，法宝精良。为什么他们会相差这么多？”
“这世界是公平的，也是矛盾的。有白天就有黑夜，有快乐就有痛苦，有兴盛就有衰落。你所看到的，早就存在，很多人都知道，只有你还蒙在鼓里而已。你看不到，就以为没有。当然，只是人的通病，也不完全是你的错。
你的周围，全都是圣器宗的年轻俊杰，他们带你去的，也一定是风花雪月的良辰美景，而不会是第六支派那种大煞风景的地方。你站在云端，自然看不到脚下那些蝼蚁一样的普通弟子，也看不到圣器宗金玉其中的败絮。
如果我没有带你去看，你会相信我说，圣器宗现在不过是表面的繁华，它，其实已经开始衰落了吗？……。”
蓝奇淡淡的道，越瑶震惊，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圣器宗的法宝，占了整个天下的八成。我每天都可以看到，无数修士来往于圣器宗的法宝店。”
“圣器宗的法宝店有多少？你又能看到几家？你见到的，不过是聚集在若华山最好的那几家。若华山之外的那些普通法宝店铺呢？
法宝跟丹药不一样，丹药只能用一次，法宝却可以用上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手上法宝不坏，谁会天天去买新的？修道界几百年没发生过大仗了，法宝哪那么容易损坏。圣器宗的法宝生意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再者，就是若华山那最好的几家，门庭若市，他们真的就能赚钱？十二支派都在开店，谁都想吸引顾客，赚取更多的财富。可是，同一个宗门，十二支派的技术会相差多大？那些外行，又如何分辨出哪样最好。只有价格是显而易见的，降价是一个吸引顾客的好手段。
你不知道，十二支派为了抢客，把价格降低到什么程度，已经在成本线之下了。那些长老，已经不是单纯的抢客，而是跟自己人怄气。结果是，大家都在亏损，白白便宜外人。这种情况下，更多的客人，只意味着更多的亏损。好玩吧？
还有更好玩的，那些长老为了止住亏损，居然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对法宝的偷工减料，反正是外行人购买使用，看不出来。现在，这种偷工减料的做法，已经在十二支派蔓延，成了公开的秘密。
整个圣器宗的人都知道了，你认为，我们可以瞒住外人吗？如果你是其他宗门的购买者，你会有什么感想。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不会有修士相信我们炼制的法宝。我们引以为傲的炼器术，将成为笑柄。
那时候，圣器宗就算还在，也跟死了没有区别。”
越瑶一惊，一阵晃动，险些被甩下飞剑。蓝奇最后一句话，重重打在她脆弱的心脏，让她面色发白。
那时候，圣器宗就算还在，也跟死了没有区别。
“不！不会的，你骗人！！”越瑶无助的大喊，她从未想过，庞大且强大的圣器宗，也会有倒塌的那一天。
蓝奇面色波澜不惊，脸上的微笑更像是嘲讽，继续说道：
“你可以去查查圣器宗近几年的账目，法宝的售出，材料的买进，修炼资源的分配情况……
如果你觉得那些数字眼花缭乱，让你心烦，你也可以选择去看一些直观的征兆。
比如说，你先前去的第六支派。你不觉得，那些弟子的法宝过于寒酸了吗？连你十年前随手丢弃的都不如。他们的山门，为什么无人打扫，连一个凡人奴仆都请不起吗？关乎门面的院落建筑，为什么不去花钱修缮？真的穷到出不起这点钱？
我之前说过，圣器宗一直在亏损，所以，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大肆购买修炼资源挥霍了。修炼资源有限，该给谁呢？给那些有天赋的，让他们早日强大起来，自然就可以壮大宗门，摆脱危机，甚至更加强盛。多正当、多合理的分配方式。
于是，最强大的第五支派、第八支派得到最多的修炼资源；最弱的第六支派得到最少的修炼资源。
如果你是一名新入门弟子，你会选择进入最强大、资源最多的支派，还是最弱、资源最少？结果，强大的支派变得更强大，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弱小的支派更弱小，得到更少的修炼资源。
说到这，你应该明白。第六支派为什么和第五支派相差如此悬殊了吧。”
“唉，虽然是这样，但也没有办法。这种分配资源的方式，无可争议。为了整个宗门的强盛，牺牲个别人是值得的。”越瑶摇头叹息。
“的确如此，你的认知并没有错。所以，第六支派尽管倍感屈辱、不甘、愤怒，也只能忍气吞声。
他们渴望摆脱这种摆脱这种越来越弱的恶性循环，所以，他们没有请打扫山门的奴仆，没有修缮宗门建筑，法宝修了又修，不愿去购买新的……他们拼命节省每一笔钱，用来购买修炼资源，给那些有潜力的弟子修炼，期待他们变强，好争取更多的资源分配，兴盛山门。
可惜，他们再怎么节约，节省出的修炼资源也比不过第五支派。核心弟子资质本来就比不过第五支派，努力积累的修炼资源又比不过，他们的愿望，注定成空。
在第六支派，你看到多少弟子，几百人吧。其实，第六支派是有几千人的。你不好奇他们去了哪里？他们正憋着一口气，闭门苦修呢。也只有比其他人多花时间，才有可能超越其他人，呵呵……
还记得第六支派的那个接待我们的执勤长老吗？临走时，我给了他一瓶上品补灵丹，你应该看到他当时激动的表情了吧，你知道他为什么激动吗？”
蓝奇看向越瑶，越瑶皱眉思索了一下，看着蓝奇高深莫测的表情，不确定地道：
“他没几年寿元了，那瓶补灵丹，可以提供精纯的灵气，足够他调理身体，多活几年……”
“呵呵呵，很合情合理的猜想。不知你看到了吗？那些弟子，起码还有一件法宝，而那个执勤长老，一件也没有。那些弟子，都对那个执勤长老很尊敬，可想而知，那执勤长老眼中，已经没有对于生的眷恋。腐朽之躯，多维持几年又如何？补灵丹对金丹修士来说，仅仅能补充真气而已。而对那些炼气后期弟子，会有什么作用呢？”
“结丹！”越瑶冰雪聪明，一点即透，眼睛瞬又黯然：
“他是一个好长老，可惜了……”
“不用那么悲伤，也许，这仅仅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蓝奇莫名其妙的大笑。
“我们可以多给他几瓶……”
“多给他几瓶吗？圣器宗有多少他这种人呀，他也真是幸运，只因为被宗主看见，就能获如此丰富的赏赐。啧啧啧……”
“唉，我也只能帮这么多。”越瑶一脸羞愧，身为宗主，竟对门人的苦难束手无策，干瞪眼。
“你个人的确只能做这么多，可是，你忘了，你是圣器宗宗主，掌管所有圣器宗的资源，拥有调配的权力。”
“资源不是不够吗？如何挪出资源？”
“的确不够，可你不觉得，第六支派和第五支派弟子的法宝相差很大吗？第五支派弟子，可是有不少人拥有两三件法宝，还是崭新的。再想想，你身上的法宝，你朋友身上的法宝，跟第六支派一比，有没有天与地的感觉。
你们身上的法宝这么多，这么好，真正用到的，又有几件。甚至一些，你们还没有使用过，就被你们淘汰了。当然，作为大派核心弟子，身上没有那么几件装饰，的确挺跌面子的。
就是不知道，在你们心里，个人的面子与宗门的存在，哪个更重要呢？
这世界有趣吧，有的人喝酒吃肉，有的人连汤水都分不到一口。用凡人的话讲，叫什么来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蓝奇笑了，笑的阴阳怪气，越瑶吃惊地看向他，分明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有一抹悲伤闪过。
蓝奇与越瑶很快回到圣器宗，蓝奇没有带越瑶回住地，而是走了另一个方向。越瑶很奇怪，却出奇顺从的跟在蓝奇后面，没有多问一句。
“祭堂？！”越瑶疑惑地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匾，跟着蓝奇走入门中。
一进入门后，蓝奇的收起那副懒散的样子，一举一动，庄重神圣。毕竟是祭堂，存放圣器宗历代英魂牌位之地，无人敢再次放肆，即使是宗主。
祭坛很大很空旷，前面及左右两侧，都有九层高的阶梯状木架，每一层都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摆放着一个个九幽墨玉做成的牌位，上面用白星银粉书写一个个亮闪闪的名字。那些名字，在那个时候，无不名震天下。
牌位摆放越高，年代越久，最下面的第九层，还空出一些空位。每年，圣器宗都会在此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告慰那些逝去的英灵，激励、号召弟子们向英烈学习。.小提示:电脑访问进qiuxiaoshuo.com手机登陆m.qiu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