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京洛 正文 第97章 浅霜如故乱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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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太后就派小安子来找我。我匆忙穿上衣服,随着太后去了勤政殿的那间小屋,我知道太后是要听听皇上如何处置那件通敌大案。

  皇上正在上早朝,就听皇上说:“昨日振远将军萧才思上奏折称有一校尉与西辽暗中勾结,查此人是虎威将军姚麒的亲随,因此不好专断,特意上表请朕定夺,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就听惠源济说:“微臣启奏陛下,微臣以为此事还须谨慎才是。镇国将军刚刚卧病,北朝常怀不轨之心,正在非常之时,诸事不可不慎。且萧将军素称忠直,微臣以为姚将军不会怀有二心才是。”

  惠源济是当朝左相,因此说话必须持重公允才符合宰相的身份。现在这件事还没有定论,所以惠源济不好替姚麒多说话。但惠源济这几句话,还是有帮姚麒说话的意思。

  皇上似乎沉吟了一会儿,“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

  就听有人说:“微臣启奏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倒是大有玄机。”

  皇上问道:“方爱卿有何高见?”看来刚才说话的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方子仪,这个方子仪表面上是朝中清流的领袖,上次我才知道他和惠源济一直暗中有勾结。

  方子仪说:“西辽一直包藏祸心,而此时边关正在危急之时。却出了这件事。依微臣愚见,焉知这个人不是北朝地奸细,行此反间计,意图陷害忠良?”

  突然又听一个人说:“微臣启奏陛下,微臣以方大人所言甚是。姚将军同镇国将军镇守边关多年,素无异言。今日镇国将军刚刚卧病,如此时兴大狱,岂不是寒了边关将士的心?恐非江山社稷之福。”

  这个惠源济在朝中的势力果然是不容低估。如今朝中为姚麒说话的人很多。

  我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萧鹏飞说:“微臣启奏陛下,微臣以为各位大人所言甚是。陛下当下严旨责问振远将军萧才思,问其愚昧不明,受人蒙蔽之罪。”

  就听皇上说:“萧大人严重了。”

  萧鹏飞似乎是跪下了:“朝中无父子,振远将军萧才思愚钝无知,为人所蒙蔽,臣请陛下下严旨切责。”

  皇上说:“姚大人快快请起。”

  萧鹏飞说:“微臣谢陛下天恩。”

  就听皇上朗声说道:“昔日北齐擅杀名将斛律光,北周灭北齐时。曾说但使此人在,吾等焉能至此。武威将军萧元策忠心为国,朕素所知。此事定是有人另有图谋,因此朕一定要严查。朕岂能自毁万里长城。今后但有人妄言边关之事,朕严惩不贷。”

  只听群臣三呼“皇上圣明”。

  就听皇上又说:“萧爱卿用心至公,朕准萧爱卿所请。太后听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带着我回去了。

  昨天皇上来和太后议论这件通敌案时。我从太后和皇上的态度隐约猜到了真相。姚勇刚的病重使得边关大权成为朝中各派势力角逐的猎物。派谁去镇守边关?皇上恐怕一直是在反复思量。姚麒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姚麒行军打仗地本事不逊于姚勇刚,而且姚麒为人忠心耿耿,皇上对他是极其放心的。

  但姚麒年纪尚轻。恐怕不足以令众人心服。皇上深知如果自己任命姚麒镇守边关的话,这些人必然会伺机而动,一定会想方设法暗害姚麒。

  而且如今北朝也知道姚勇刚病重,一定会伺机进犯。如果此时边关内部先乱起来,只怕是无法抵御北朝的进犯。因此皇上打算设一个局为姚麒树立威望,让众人不敢暗算姚麒,以此稳定边关的局势。

  太后也一定知情,否则太后也不会专门让人绣一件战袍给姚麒送去。太后就是要告诉姚麒,太后和皇上对他依旧是信任有加。

  当初有人举荐萧鹏飞之子时,恐怕皇上就已经明白萧鹏飞是要夺边关的军权。而且皇上深知不只萧鹏飞,还有很多人也想趁此机会夺边关的军权。

  因此皇上将计就计布了一个局,只等萧氏父子上当。皇上故意同意派萧鹏飞去协助姚麒镇守边关,实际上就是要把萧才思这只“鸡”送到边关,然后再杀给那些“猴”看。

  皇上深知萧才思这个人志大才疏,虽然阴狠狡诈,却没有什么纵观全局的本事。皇上算到萧才思一定会想办法暗算姚麒,皇上要以此大做文章,告诉群臣自己是信任姚麒的,任何人都不要试图取而代之。

  萧才思果然沉不住气,到了边关没多久,就想出了“通敌案”这样一个诡计,意图让那个通敌地校尉牵扯到姚麒,想以此暗算姚麒。皇上故意召集群臣计议此事,就是要昭告天下自己对姚麒的信任。

  萧才思本打算利用空饷案来扳倒姚家父子。萧鹏飞想得很好,因为空饷案牵连到惠源济的人兵部尚书李衡刚,军中虚报粮饷很大程度是因为兵部的克扣。因此惠源济为了自保,一定会把过错都推给姚家父子,萧鹏飞打算以此给姚家父子致命一击。而且能借机除掉惠源济就更好了。

  此计可谓毒辣至极,因为这意味着姚家父子要与朝中最有实力地两个人物----惠源济和萧鹏飞为敌。因此我才会费尽心力把姚麒拉上惠源济这条船。

  可萧才思却破坏了自己父亲的如意算盘,萧鹏飞现在心中恐怕也是对自己的儿子失望之极吧。但却又不得不想法使自己的儿子从这件事中脱身,因此只是萧才思是受了蒙蔽,让皇上下严旨责问。因为这件事情一旦查下去,就会牵连到萧才思意图陷害姚麒,那萧才思的罪名就大了。皇上也知道萧才思地用心,所以放了萧才思一马。

  经过萧才思这一闹,再想撼动姚麒地地位可谓是难上加难。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大意,只要萧才思在边关一日,我地心就不安一日。现在倒是行我的计策的时候了。

  我和太后回到寿康宫,恰好惠淑妃来请安。惠淑妃一定是知道了早朝地事情,因此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

  太后笑着对惠淑妃说:“宛然说淑妃为哀家祈福,每日抄写经书,难得淑妃有如此孝心。”

  惠淑妃忙说:“太后娘娘过誉了,太后娘娘玉体康健,这才是臣妾之福,臣妾打算将经书抄写完了再派人送到庙里去。”

  太后点了点头,又和惠淑妃下了一盘棋。

  到吃午膳的时候,太后特意留下惠淑妃。等太后吃完了,太后就将剩下的赏给了惠淑妃。惠淑妃忙叩头谢恩,这倒是难得的恩典。

  惠淑妃吃过了饭,又和太后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了。

  我送了出来,低声对惠淑妃说:“淑妃娘娘,落井下石。”

  惠淑妃看着我微微一笑,我也笑着行了礼,惠淑妃就走了。

  看着惠淑妃的背影,我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姚麒倒是可以暂时无忧。可皇上为什么还不下旨不再追究空饷案?又为什么要给我表哥赐婚?我恍然大悟,心中却是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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