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夏村
来客随主进屋品茶,剩七八顽童谷场嬉戏,夏寻依旧就呆在小溪边,还有个痞气的夏侯。
夏寻:“吕道长来了,估计这几天你就得跟他回东土”
“是啊好不容易偷得几月闲,又要回去坐那破蒲团”
“总比坐溪边有趣,呵呵”夏寻接着道:“穿黑衣服的就是墨闲吧你好像和他很不对头”
夏侯语气为之一变:“呵不就是墨庄的这一代嫡系么,祖上出了把神剑就觉得自己血脉无双。年前,在我上去呐破楼的第一天,他就仗着师兄的身份在那指手画脚的。结果我就和他打了一场。”
“结果如何”
“刚开始他被我揍成了猪头,后来逼得他撕去黄纸。”
夏寻肯定说“那你输了”
夏侯狡辩“哪里有他就刺了我一剑,我打了他一拳”
“所以你输了”
夏侯无法再辩,村里人都知道他的力气估计连夏大胖都不如,只因他修的是上古龙象意,不破王者境,便不能引龙象加身。所以现在他最多就是有龙游天地的形,而无象踏九州的力,更不可能做到神化龙象那样等力破苍穹碎星辰。一拳换一剑,输的必然是他。
“我会赢回来的”
青瓷传幽巷,茶香满闲轩
淡淡清香来自青砖巷子的开头第一家。
摆满书册的偌大厅堂坐着进屋品茶的夏隐和吕老道,叫墨闲的青年则站立一旁,那张清瘦的秀脸依旧冷俊
“这极品的青丘也就只有老师您这能品到,学生每年能品上一次,此生足矣”
“呵呵,你每年都只是为了品茶而来
“咳”吕老道尴尬地掩嘴干咳。
“茶再香,不如书香。拿上来吧”夏隐说到
吕老道看向一旁“墨闲”
墨闲会意,往前两步,卸下包袱,摊开在茶桌中央。包袱里是三本书册,和一些发黄的老纸。三本书册分别写着“风云录”“幽海秘闻记”,还有一册异常破旧,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经”字。
夏隐随意拿起书册翻看几页,便放下。倒是那些老纸让他多看了几眼。
“过去些年你都是一人一册便来趁茶接徒。今日,你不止带上了你的大徒,居然把观楼上的经卷残页都捎上了。哈哈,大手笔啊”夏隐玩意地看着吕老道,继续怪腔怪调地说:“人贩子,又想拐娃咯”
吕老道“这这老师,怎么您也这么说学生呀学生也只是想让娃娃们修行路上走得更稳罢了”
“这么说来你是觉得在夏庄他们修行路就走得不稳”
“不不不,夏庄是苍茫第一洞天福祉,更是唯一青山绿水,是世间少有的仙土。只是学生认为,夏氏血脉固然千古无双,谷内养人孕神也当世第一,但能让龙凤翱翔天地间才是他们的世界。这也是当年老师您对学生说的”
“呵呵当年的疯娃长大咯,居然给我说教起来了即使翱翔天际,那也不一定飞你那去吧”夏隐得意一笑继续说到:“而且七年前你就拐走一个夏侯了。”
吕老道苦笑:“您知道的,夏侯年前已经冲天上楼了,现今楼下院子没人呀”
“其他院子来新人了”
“院子是有几个资质尚好的娃娃,只是其他门府确实来人了”
“都些什么”
“夏侯家的王璞、南溟沧海的余风还有白师兄家的白玉京另外的暂时不清楚。”
夏隐皱眉沉思,缓缓倒去旧茶装上新叶,放回火上慢烤。等到水沸后,便往两瓷杯倒入新水。方才自言自语道:“白娃家这一代居然出了个白玉京,连我都被瞒了这么多年,难得难得。”
吕老道解释道:“老师,师兄也是不得已呀。白家这代是一脉单传,不能怪师兄谨慎呀”
“没怪他,白玉京不好出啊是要捂实咯”夏隐把杯沸茶一口喝尽,再道:“和候娃子一样。你可以挑一个,要自愿的,你别再像拐候娃子一样硬拽着就走了”
“是是是这次一定自愿的,一定一定。”
吕道人象怕夏隐反悔似的,在说话同时便站起身子再行一大礼。礼毕,拂尘都没拿,便慌忙离屋。
这时,屋中只剩下夏隐和不知所措的墨闲。
自己老师就这样无礼地慌忙离去,什么也没交代。面对着吕老道都要喊老师的老人,自己在这,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坐就更不是了。只要夏隐不发声,那他就不能先开口,因为这是对自己老师和这位老人的不尊,他是一个极其尊师重道的人。
夏隐和蔼地看着神情紧张的墨闲,夏隐没邀请他坐下,因这于礼不合。
“你是墨韵剑的后人吧叫墨闲”
夏隐终于说话了,墨闲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师祖话,小子是墨闲”
“不错不错,你们这一代都不错。随你师傅去吧,他等下需要你”
“是师祖”
墨闲对这话相当不解,自己师傅去收徒,需要他做什么呢。只是这时他也不敢问。只因夏隐逐客令已下,他若发问,又是无礼了。
墨闲双手抱拳,行一弟子礼,便悻悻然地离去
离屋就是村子百丈青砖巷的道口,所以无需多走便可一眼望尽祠堂前晒谷场,一直到村口巨石处。只见吕老道在晒谷场正陪着一群七八岁的娃娃玩得不亦乐乎,重礼的墨闲此刻必然不敢过去打搅。
他四望寻找许久,终于在溪边找到了他想找的那个熟悉身影。夏侯从书院冲天上楼将近一年,这一年里不说朝夕相对,那也是相当熟悉的人了。更何况他们还曾经打过一次架,见过一次血当然,这时那身影旁还有一人。
“你过来做啥想打架”
夏侯感到有人已经走到身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墨闲,因为他两太熟悉了。他头也没回,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在溪中独自嬉戏的小西瓜。
夏寻看不过他这番作态,赶紧说道“别理会他,坐这。这水清凉适合泡脚”
“谢谢”
墨闲没理会夏侯,看着夏寻道谢。慢慢蹲下身子,仔细地拖鞋缠裤。
“师弟,你以前就是被老师这样带回院子的”
“不是骗,是拐”
“呵呵”
劲装黑裤被缠至膝骨,墨闲慢慢坐下,用手轻拍着腿肉,活血通气。他拍打得很细心,直到两条腿外漏的肌肉都被拍得微红,方才停手。慢慢地把腿放入溪水中。水从脚趾慢慢往上没,就在溪水没至小腿时,他刹那间全身汗毛暴起,双眼一睁。猛一转头,如遇洪水猛兽般,震惊地看着两人:“你们用这水泡脚”
夏寻微笑道:“怎么水太浊了么呃那稍晚些等大胖他们耍累了我们可以往山上走,上流的水更清,适合泡澡”
“他不是说这个”夏侯道
“你们你们太奢侈了,老师说得对夏庄非人间。”
墨闲当然不是说水太浑浊,而是说水太清了。脚趾入水时并无异常,只是水没到小腿,他方才清晰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溪水带着灼热的气息一起刺入他的经络,那冰冷水气中还带着几丝天地灵气,更重要的是那股股灼热,居然隐隐含有天天大道的神韵。
若能把这溪水带至外界,那可是万金不换的天材地宝呀想到这里,他慢慢勺起溪水
“可惜呀”
水离溪后便失去了那道灼热感,只剩几丝灵气。提炼后或许勉强能做少儿洗髓时的普通汤药罢了。
“不可惜”夏侯说
“是可怕”
看到墨闲的动作后,夏寻便知道他是为何了如此说了,也知道他之前的惊讶缘由。
只是,这溪水再好,对他来说却是一心魔,一个一直诱惑他犯禁的可怕心魔,就此而已。
水很清,用来泡脚偷闲很适合。
溪涧四人,或玩、或吵、或听直到晚霞初现,方才离溪而去。
把小西瓜送回家后,三人再次回到村口那晒谷场。
原本谷场玩耍的娃娃,早已散去。唯独只剩夏大胖。他是被吕老道那道袍里掏之不尽的果糖强行留下的。
“我不都告诉你了,只要你跟我回去,这些果糖你要多少有多少,还天天不一样地。保准你欢喜”
“俺才不会被你骗走呢。俺爹说了,俺长大要做大英雄滴跟着你没前途拿来”夏大胖伸手要糖。
“谁说没前途的你看你们夏侯哥哥将来就是要做大英雄地”吕老道掏出果糖递过去。
“俺娘亲说地咯俺娘说了,让我千万不能学夏侯哥看那夏侯哥一脸的痞子相。日后保准就上山做马贼咯”
刚才走近的夏侯,正好听到这话。一下子听得脸都绿了
“大胖子,你他娘的说谁做马贼了你给老子说清楚不然老子弄死你”夏侯凶神恶煞样,跑过去就对着夏大胖一轮猛打。
“啊夏侯哥,你咋来了啊别打啊”
“你他娘的谁说老子像痞子”
“啊侯哥别捏啊俺娘说滴你有种找俺娘算账去啊别打别”
“他娘的俺打的就是你咋的”
夏大胖被夏侯一路追着猛打,那一个惨不忍睹啊是绝对没有带上血肉亲情的惨啊。
趁着夏侯追打夏大胖的空隙,吕老道悄悄走到墨闲身旁,细声说到什么。只见吕老道眼里不时散发出些狡诈的光芒,墨闲则不时地点头,只是越说到后来墨闲脸色越是难看最后他的脸色都要红得发紫了
“老师,这样不太好吧”墨闲眉宇深陷,难为情地说。
“怎么不好为师说好便是好”吕老道凶喝。
“好吧徒儿从了便是”
“这才对嘛”
此时的吕老道才露出一脸笑容对着那边追打的夏侯两人大喝一声:
“夏侯住手”
估计是夏侯自己也打累,没有任何矫情就住手不打了。只是,看到这时的夏大胖,夏侯那哪是打累了不想打了那是再打下去夏大胖就真得被弄死了。只见夏大胖一个人头被打得一脸肿包,还流血不止,直像个烤熟猪头呐。
“哎呀这夏侯咋下手这么狠呀小徒儿别哭哈为师给你擦擦哎呀”吕老道一副很是心疼的样子,细心地给夏大胖擦去血迹。
“大胖呀,你看你夏侯哥哥是痞子不”
“呜呜不是呜”想起夏侯的拳头,夏大胖又哭了起来
“是英雄不”
“呜呜呜是”看了眼一旁歇息的夏侯,夏大胖委屈至极道。
“那你要拜我为师,做大英雄不”
“”夏大胖哭止
“不”很坚定地回答。
吕老道,没再难为他,只是往墨闲那边打去一眼色。
“老师真要做”墨闲难为问到
“做”
墨闲不再说话,慢慢地走到了夏大胖身前,慢慢地卸下背后的青锋剑,慢慢地把封住剑鞘的黄符纸一一撕去,动作都很慢,慢得很认真。
黄纸去尽,慢慢地拔出剑锋。只是一把最普通的钢剑慢慢平举起对着夏大胖,慢慢地一步一步推近,再推近
慢得认真,认真得很吓人,吓得夏大胖正要转身便跑,跑回他家中找爹娘。只是他转身了,却没有跑
夏侯早就拉着夏寻站在了百丈青砖道口前,二个人的长宽勉强能挡住巷内深处大部分视野。不至于让太多人看到这无耻的一幕。
“大胖呀要不要拜我为师呀为师会保护你的”
“为师这还有不少果糖”吕老道此刻的神态真是像极了人贩子,一脸的阴险笑容,一手满满的果糖,要说不是都没人信呐。
剑越来越近
“要不要呀”
大胖看了看夏侯,看了看墨闲,最后看了看吕老道。
剑很近了
“要不要呀”
大胖眼睛不禁再次湿润,嘴巴瘪起
剑距一指
“恩哼”
大胖眼中滚滚泪水流下,嘴巴不停颤抖
剑破棉袄
“恩”
大胖涕泪横流,嘴巴微张
剑终触肤而止
“要吗”
“要哇哇哇”小提示:电脑访问进qiuxiaoshuo.com手机登陆wap.qiu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