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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幕_威尔篇_世界的镇魂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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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十九号机关屋——“算术球的阶梯”；

　　是一个需要不断攀爬同时得不断解答谜题的阶梯式迷宫，迷宫中，阶梯会从下而上慢慢消失，同时在攀登阶梯的过程中，会不断遇到蝙蝠群的干扰。

　　当然，这间机关屋最大的难点在于，每登上一层，挑战者就必须在祭台上解答谜题，如果回答错误，就会被锁上“移动力下降”的铁球，被锁上三个铁球后，挑战者将无法移动，只能滞留在原地，等待着自己与阶梯一同消失。

　　•

　　威尔他们现在来到了第三层，之前两层，他和菲拉德一人被拷上一个铁球，算式一个很糟糕的开始，而接下来，三人中唯一的女性成员想要去试试自己的运气，而另外两人负责断后。

　　“菲拉德，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担心格尔蒂娜，先去看看……”

　　威尔再使出一个“魔剑•振荡波”后，拖着一个大铁球，向着第三层的平台赶去。

　　当他来到第三层的祭台边，他发现祭台上的女子——格尔蒂娜愣住了。

　　而原因很简单，如今眼前的盘子不是之前的三个，而是增加到了四个。

　　四个球；

　　六个球；

　　七个球；

　　九个球；

　　——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这个算术式的条件还能继续增加？

　　——如果这个样子的话，那岂不是以为着，计算量会越来越庞大，而时间可能完全不够用……糟糕！时间！！

　　“格尔蒂娜，注意时间！！”

　　当威尔提醒格尔蒂娜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空中的沙漏滴完了最后一滴。格尔蒂娜也回应过来，她想说出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下来，仿佛是在宣布这层游戏结束一样，前方的四个盘子消失了，而阶梯出现了。

　　——这下不妙了！

　　威尔马上将目光转向格尔蒂娜的左脚，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里竟然没有被连上铁球，许久，一直等到菲拉德过来，都没有出现铁球。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菲拉德听完威尔的叙述后，不解地问道。

　　虽然在场没有人能解释眼前的现象，但是威尔沉思了一会，说出了他的推论：

　　“或许说，这个谜语是存在‘无解’的情况。”

　　“无解？！”

　　由于没有楞在原地的闲聊时间，三人一边前行一边讨论。

　　“也就是‘没有答案’的意思。”

　　“怎么可能没有答案呢？”

　　或许，在菲拉德的理解里，所有谜语必定会有谜底，不过，那应该只是限定在普通的谜语上……

　　“不成立不就没有答案了吗……比方说，菲拉德是个妈妈还是婆婆？”

　　这个比喻虽然很恰当，不过，招来的是格尔蒂娜一声温和的轻笑声，以及菲拉德稍有不满的窝心一拳。

　　“去死，咱是堂堂正正的纯爷们，你才是奶妈呢！”

　　威尔挨了一拳，无奈地苦笑一下，他也没确定同伴到底听没听懂，不过其实这个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对于刚才的情况，或许是谜语的一个突破口。

　　——可能不存在答案的谜题吗？

　　——也就是说，在给出的那些条件里，有些是错误的选项。

　　——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反而更复杂。

　　——还必须区分出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

　　正当威尔想思考下去的时候，耳边一阵狂风扫过，紧接着，就传来了菲拉德的呵斥声：

　　“喂，不要在那里发呆啊！蝙蝠群已经追上来了。”

　　威尔将思绪转回现实，这时，他才发现，周边又已经是成片的蝙蝠群了。

　　唉——

　　威尔叹了气，看来是没办法定下心思考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到第四层最重要，威尔拔出剑的同时，听到格尔蒂娜吟诵完一套咒文：

　　“至高的星宿官啊，请肆意冷凝起无边的夜空的吧！魔导诗——星空冻结！”

　　魔导诗这类魔法是先知才具备的，咏唱时间长，相对的魔法持续时间也很长。

　　咒文吟诵完后，上空中就开始出现数个巨大的冰块，许多蝙蝠被冻住掉了下来。

　　“这个魔法的攻击模式很混乱嘛。”

　　菲拉德一边甩出一个小型飓风，一边欣赏着天空中的冰晶。

　　“因为是随机攻击的。”格尔蒂娜放下水晶球，呼出一口气，看上去有些疲惫的样子。

　　不过这句话似乎给了威尔某种启发……

　　随机？

　　不确定性？

　　幸运？

　　威尔略作思考后，接着向其他两个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接下来的几层，我们就都不作回答，怎么样？”

　　！！

　　这番话立刻引来了菲拉德的抗议：

　　“你是白痴吗？刚才只是凑巧罢了，接下来肯定不会都是没有答案的。”

　　“我想也是。”格尔蒂娜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但是，威尔却冷静：

　　“你之前也说了，只是凑巧，但是至少会有正确的时候吧，比起我们现在漫无目的的瞎猜，还不如试试运气，然后专心将答题时间用来思考，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希望。”

　　菲拉德也难得地思考起来，一小会后，他点头同意：

　　“好吧，虽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是总比现在强，况且我的手也撑不了很久……”

　　他说的时候顿了顿，在意地看了一下左手。

　　这一点都快被威尔忘记了，菲拉德的左手中了慢性毒，现在已经侵蚀了他一大半的手臂，菲拉德现在几乎是单手持棒，虽说也考虑过截肢的方案，问题是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截肢，而且截肢后剧烈的疼痛会极大影响战斗力。

　　看着伙伴的生命渐渐被毒液吞噬，威尔心中很不是滋味。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威尔说了一句很有英雄气概的话，不过另外两位伙伴却只是淡淡的一笑。

　　菲拉德：“明明不怎么厉害，却总是爱那样死撑，真是个老好人。”

　　格尔蒂娜：“或许，这就是他可爱的地方。”

　　这番话让威尔瞬间脸红，他回过头，专心对付身边的蝙蝠。

　　威尔知道，时间与速度对他们而言是最为重要的，不仅仅是菲拉德所中的慢性毒，还有正在一阶一阶消失的楼梯，此外，齿轮谷的苏醒想必对于外面的世界，影响也是很大的吧。

　　——现在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自己就没有理由在这种奇怪的谜语上浪费时间了。

　　威尔握紧拳头，决意要在四层之内把谜语解开。

　　而眼下，第一层的楼梯已经完全消失了，同时在他们的眼前，第四层的平台已经出现，接下来的四层，威尔希望，守护着这个世界的神明能够多给他们带来点好运。

　　•

　　不回答即是回答。

　　哪怕错误率高达九成，眼下也是唯一可行的战略。

　　而由威尔所想出来的这个战略，在不久后的第八层台阶上就得来了成效，首当其冲的是菲拉德的一句怒骂：

　　“喂，是谁刚刚想出来的馊主意，四层中有三层是有答案的，不明不白地多了三个大铁球。”

　　“但是，至少还是对了一次。”格尔蒂娜试图为威尔辩解道。

　　而从第四层到第七层详细的结果为：

　　第四层有答案；

　　第五层有答案；

　　第六层有答案；

　　第七层无答案；

　　——

　　威尔有些庆幸，幸好第七层被蒙对一次，不然不知道要怎么被菲拉德数落了。

　　不过眼下的情况比之前更不容乐观，菲拉德由于左手毒性很大了，现在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战斗力，而阶梯也已经消失到了第五层，三人每人身上都多了一个铁球，最关键的是，谜语还是没有什么大进展，而谜语的条件也越来越多，盘子从最初的三个，演变到了现在的六个，威尔觉得，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似乎没有找到那个最关键的核心部分。

　　眼下，已经是第八层的平台，这次格尔蒂娜自愿地战到祭台上，由于威尔与菲拉德已经左右脚各一个铁球了，再回答错误的话，就会直接出局。

　　“可恶，这些蝙蝠也越来越难缠了。”

　　菲拉德的魔法有好几个打空，看来那些蝙蝠随着与威尔三人战斗的次数变多，渐渐地把握住了经验，从而有时可以回避开一些魔法攻击。

　　另外一方面，由于漫长的战斗对于体力和魔力都消耗很严重，现在三人已经渐渐转入战斗的疲态期了，好在行程已经过了大半，只不过由于套上两个铁球，速度上和消耗上肯定比之前来得更为艰苦。

　　“魔剑•冰尘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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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补充：

　　魔剑•冰尘火星

　　等级：SanJi

　　主星象：火星

　　简介：威尔所用的另一个得意技，这个魔法的优势在于它的持续性攻击，通过同时对于寒冰与火焰的召唤，能给予指定范围内的单位连续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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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释放了连续性攻击的魔法后，威尔和菲拉德果断撤退，以现在的战斗力，已经没有办法把蝙蝠群完全击退了，只能略微阻碍它们一下。

　　“格尔蒂娜，结果怎么样？”菲拉德问道

　　格尔蒂娜走下祭台，摇了摇头，指了指脚上的铁球，看来幸运之神的降临次数毕竟有限，如果要冲破这间机关屋，还是得解开谜语才行。

　　“下一层该怎么办？”

　　登上第九层阶梯后，三人开始商讨起这个问题。

　　是的，对威尔他们来说，眼前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现在他们三个都是被捆上了两个铁球，无论谁打错，都代表着死亡。

　　一片沉默在三人中弥漫开来，每个人都低下头，开始思考起来。

　　威尔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害怕死亡，但是，当死亡真正的接近时，内心又不由地动摇起来。

　　——他们也是如此吧。

　　原本只是期望能够出人头地，能够不再被别人看不起，所以威尔才努力学习，不顾万难成为一名魔剑士，并加入到齿轮谷的探索队中。

　　然而，接踵而来的突发事件，让他开始怀疑英雄的本质——

　　是人们一直仰望的圣者；

　　还是为了世界进步而被贡上的祭品……

　　布林妮死了；

　　切里斯死了；

　　而现在，他们三人也是命垂一线，不得已需要靠同伴的牺牲才能存活下去。

　　——英雄这种东西，

　　——或许就是践踏过无数尸体而来的吧，

　　——而他最终也只会变为其他人所践踏的尸体。

　　威尔发现，或许他之前所憧憬的东西，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现在的他，只想做一件事——

　　守护住自己身边的人。

　　所以最后，威尔率先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

　　“我去吧。”

　　其他两个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威尔示意他们不要再多话，他如今决意已定，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甩开再次追来的蝙蝠群。

　　“魔剑•冰尘火星•改”

　　“魔剑•流星豪雨！”

　　威尔开始肆无忌惮地使用着他的魔力，他想，反正自己都是快要死的人，能多杀一点就多杀一点吧。

　　最后，威尔站定身，索性有释放大魔法或仪式的冲动了。

　　这时候，菲拉德一把抓起他的手，然后往上层带，而格尔蒂娜，站到威尔的身后，一张电网被编织出来，牢牢地按在了几只距离较近的蝙蝠上，接着一阵电火花绚丽闪过，留下了几只烧焦的尸骸。

　　这时，菲拉德用略带严肃的语气说道：

　　“少给我逞英雄，你小子还不够格呢！”

　　格尔蒂娜也跟了上来，认真地说道：

　　“是啊，好歹也相信一下伙伴嘛。”

　　威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或许，有时候一个人担待太多也是一件错误的事，不过，对于这件事，他没有多想，眼前，第九层已经出现了。

　　三人走到祭台前，即使之前还是齐心战斗，但是现在必须要有一人做出牺牲。

　　“那么，就交给我吧。”

　　威尔收起魔剑，打算走上祭台时，菲拉德却先上前一步，然后顺势挥出一棒，将威尔击回第九层的阶梯口。

　　“还是我来吧，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而且，那个谜语，我想你已经解读的差不多了吧……呵呵，从以前开始就是那样，你这家伙歪脑筋特别多，所以，这个谜语一定能够解开吧。”

　　“菲拉德！”

　　威尔大声咆哮着，他想要追上去，周边的蝙蝠群却又重新追了上来，包围住他和格尔蒂娜，让两人寸步难进。

　　“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相处，毕竟人生是短暂的……”

　　留下一句不知道是祝福还是感慨的话，菲拉德转过头，站到了祭台上，面前出现了六个盘子，这次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三个透明球……

　　除此之外的盘子上，放着四个球，五个球，和六个球。

　　“四个球！”

　　菲拉德喊道，然后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把自己最后的机会都交给命运来抉择，还是用嗓子大声喊出来的爽快。”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很不幸，

　　菲拉德最后一次也没有猜对，脚上被锁上了第三个大铁球。

　　“菲拉德，你……”

　　威尔和格尔蒂娜勉强驱走蝙蝠后，来到菲拉德的身边，一边看着好友脸上从容的笑容，一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这里我会来解决，看，消失的阶梯已经追上来了，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不要磨蹭，快走吧。”

　　威尔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很交杂，他不想抛下战友离去，但是如果不前进，他又担心格尔蒂娜无法走出这座机关屋。

　　在原地沉思了约三秒钟，威尔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菲拉德提议。

　　他抓起了格尔蒂娜的手，后者此时也是担忧地望着菲拉德，威尔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流露着无奈与感伤。

　　格尔蒂娜低下头，然后与威尔一同转身，向着下一层的阶梯离去。

　　临行前，菲拉德留给两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威尔，格尔蒂娜，认识你们真的很高兴，带着我的份，幸福地活下去吧。”

　　“嗯，我会的。”

　　威尔没有转头，他知道如果现在回头去看菲拉德的背影，自己一定会选择留下来，而此时，身边的格尔蒂娜已经泣不成声。

　　威尔重新握紧格尔蒂娜的手心，然后将她带离这片悲伤的空间。

　　•

　　菲拉德没有回头。

　　他明白，如果回头目送两人离去的话，他就会变得胆小，变得害怕起死亡。

　　将生命寄托于他人。

　　这本身是一件很狡猾的事情。

　　然而，现在却成了菲拉德唯一的勇气。

　　很怕，

　　就算式在面对三头魔龙时，也未如此害怕。

　　很怕，

　　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竟然会因为与朋友分别而感到害怕。

　　不想变成一个人。

　　想要和他们一同分享生命的喜怒哀乐。

　　“呵呵，本大爷竟然也会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天，真是可笑啊。”

　　这时，眼前的那些机械蝙蝠又再次追上来了。

　　数目比一开始多了很多，因为每次收到攻击就会分裂，之前只不过是驱走，现在等到全体围攻时，才发现数量已经多得惊人。

　　但是，这一点却反而让菲拉德感到些许欣慰。

　　“的确，现在的我是很怕寂.寞的，就算式杂种，那么多只一起陪葬的话，或许我也可以稍稍感到安逸一些。”

　　蝙蝠群包围已定，接着疯狂地扑到菲拉德的身上，在他的脖颈、xiong口、胳膊、大腿咬上一个个牙印，接着注入紫红色的毒液。

　　齿轮声越来越嘈杂，涌到菲拉德身上的蝙蝠也越来越多。

　　——再多一点，

　　——再近一点，

　　菲拉德利用自己最后的意识如此喃喃自语着，同时全身流动起巨大的能量，这些机械蝙蝠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菲拉德聚集了身上最后的魔力，发动了以他生命为代价的究极魔法。

　　“大陀螺术！神风默示录！”

　　那一刻，他的嘶吼与狂风洞彻了整座机关屋，如同挽歌一般，在这个冰冷的空间里，久久地回荡着……

　　•

　　剧烈的狂风吹过，让威尔不禁压低了身子。

　　“刚才的那是……菲拉德吗？”

　　格尔蒂娜露出忧伤的神色问道。

　　威尔转过头，看着已经消失了的第九层，默默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心中仿佛被无数刀刃划过一般，从眼角偷偷跑出的泪水，好像是硫酸一般，灼热且又辛辣。

　　——明明是应该由自己去保护的人。

　　——但是，最后自己却被他保护了……

　　——或许，经过了那么多时间，自己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力量，只是不断地在自我欺骗罢了。

　　无力与空虚填埋了威尔的整个思绪，让他觉得脚下的步伐异常沉重，简直已经是无法前行了。

　　这时，格尔蒂娜大概猜到了威尔在想什么，所以她劝慰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无需要自责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都没做到，什么都没有挽救，布林妮是那样，切里斯是那样，现在连菲拉德也……

　　威尔在心底深深地责骂着自己是个废物。

　　然而，

　　突如其来的，

　　一个响亮的巴掌迎了上来。

　　这是格尔蒂娜打的。

　　“清醒了吗？”

　　威尔很惊讶，原本柔弱纤细的格尔蒂娜怎么会做出这般举动，但是此时，眼前的格尔蒂娜目光中却流露着坚强的意志。

　　——或许，成为先知的岁月里，她也成长了很多吧。

　　不过这个耳光却让威尔冷静下来，之前压抑太久的情绪一下子无法控制，幸好格尔蒂娜及时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失态。

　　“一起完成菲拉德的嘱托吧。”

　　格尔蒂娜轻轻抚摸起威尔的脸颊，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说道。

　　威尔也点点头，回应道：

　　“……是啊，我们身上还背负着那家伙的幸福与人生呢。”

　　——是的，

　　——没理由停下脚步，

　　——被他人所拯救的生命，应该更懂得珍惜才是。

　　威尔与格尔蒂娜重新开始向上攀登，蝙蝠群一直没有追上来，或许那是菲拉德送给两人最后的礼物，用自己的生命解决了迷宫里的一个阻碍。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不断靠近的消失台阶；

　　以及马上就要在下一层迎来的算术球谜语。

　　“关于那个谜语，格尔蒂娜，你有什么想法？”

　　威尔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与他人交换意见，之前只顾自己一个人闷想，思维被走进死胡同了，如今，听听格尔蒂娜的看法极为重要。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思路，一直在战斗，来没什么时间多想……我觉得，那个透明球很奇怪，为什么只有这个球和其他球是不同的呢，应该是代表什么特别的意思吧？可是，我又想不到……”

　　威尔发现，格尔蒂娜说出了关键性的一点，其实一开始他也注意到了，但是由于后面情况渐渐变化，威尔就把这个特意点忘记了。

　　没错，透明球。

　　这应该就是解开谜语的关键了吧？

　　威尔一边攀爬着，一边沿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

　　——仔细想想的话，透明可以有许多中解释的方式，最为常规的就是看不见……但是看不见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果在更深一层探究下去的话，透明也就是不存在的意思，等等，如果将“不存在”这层意思列入算术中的话，那么透明也就是代表。。

　　——如果这个样子解释的话，一开始的提示，不断增加的条件，以及可能出现“没有答案”的情况，或许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没错，有一样东西可以那些联系起来……

　　——哈哈，怎么觉得自己那么愚蠢，竟然那么轻易地被误导了，原来这只是一种很简单的游戏啊……

　　接着，威尔觉得所有东西都可以连为一丝，更确切地说，是连为一点，一切谜语都是以那个为原点所展开的。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威尔露出自信一笑，然后说道：

　　“格尔蒂娜，下一层就交给我吧，我想我已经解开谜语了。”

　　“是真的吗？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格尔蒂娜有些好奇又有些急切。

　　“不不，等一等，”威尔挥挥手，然后指向前方，“我想先验证一下我的答案。”

　　前方，就是第十层。

　　如果没有解开谜题的，剩下的四层应该不可能通过，不过现在，威尔却是信心十足。

　　他径直地走到了祭台上，接着，眼前就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数只盘子，只不过盘子的只数已经变成了七只。

　　“只不过是唬人的玩意罢了……”

　　威尔虽然有些害怕，因为如果他打错了，就意味着他只能等待楼梯的消亡，但同时，他又有点兴奋，为自己的推理即将命中红心而感到一阵高兴。

　　眼前各个盘子上的放着的是：

　　透明球，

　　三只球，

　　四只球，

　　四只球，

　　五只球，

　　八只球，

　　九只球，

　　按照之前的加法运算的话……或许又不能称为加法……

　　威尔笑了笑，接着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五只球！”

　　如此果断，如此迅捷，让一旁的格尔蒂娜吃惊不已，她以为威尔应该站在那里算很久，没想到仅仅用了两三秒就给出了答案，上空的大沙漏才刚刚开始滴呢！

　　对于会不会打错这件事，威尔自己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他现在是极其紧张的。

　　前方的阶梯出现了。

　　前方的盘子消失了。

　　而接下来，威尔望向脚下，还是两个铁球，他稍稍等了等，发现没有再出现新的铁球，这也证明了一件事——

　　他答对了。

　　威尔走下阶梯，而格尔蒂娜有些不敢相信，她询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威尔回过头，看了看身后慢慢追上来的消失阶梯，然后拉起格尔蒂娜的手向前行进，同时回复道：

　　“边走边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在通向第十一层的阶梯上，威尔开始向格尔蒂娜揭示谜底：

　　威尔：“首先，我想我们一开始被这个谜语以及这间屋子的名字给骗了。”

　　格尔蒂娜：“骗了？这是什么意思？”

　　威尔：“先来说一下这个骗局的突破口吧，这就是格尔蒂娜你提到的‘透明球’。”

　　格尔蒂娜：“嗯，虽然我觉得很奇怪，但是一直没弄明白它的意思。”

　　威尔：“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只不过后面由于条件不断增加，情况发生变化，加上与蝙蝠群的战斗，我就渐渐地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刚才你提到时，我才注意，它其实就是关键，而这个关键点需要转化一下。”

　　格尔蒂娜：“转化？透明，看不见，直接穿过，没有意义……”

　　威尔：“如果把它与算术之间联系起来呢？”

　　格尔蒂娜：“难道说……”

　　威尔笑了笑，从格尔蒂娜的表情上看，看来已经猜出是什么了。

　　威尔：“没错，透明球代表的意思就是——零，因为不存在，所以是透明的。”

　　格尔蒂娜：“这样的话，就可以加入运算思考了吧……”

　　对与格尔蒂娜的思考方向，威尔摇了摇头，并说道：

　　“格尔蒂娜，你还记得之前给出的提示吗？”

　　格尔蒂娜点点头，一边回忆一遍说道：“我记得是——‘两个球•两个球•五个球=两个球，五个球•五个球•透明球=五个球’，等等，这个如果把透明球等于零带入的话……”

　　威尔：“没错，算式其实是不成立的，其实引导我们去计算本身就是一场骗局。”

　　格尔蒂娜：“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于越来越接近谜语的核心，格尔蒂娜有些急切了。

　　威尔：“没错，其实这根本不是算式，而是另一种被埋藏在算术之中的游戏。”

　　格尔蒂娜不免有些惊讶，她小声惊呼道

　　“游戏？”

　　威尔点点头：“是的，你还记得你在第三层时，没有回答就算通过了吗？”

　　格尔蒂娜：“当然，现在想来，那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威尔：“当然之后我也提出那个有点侥幸性质的方案，现在想来有点傻……不好意思，其实我想说的是，因为那件事情，我才确信了另外一个隐藏条件。”

　　格尔蒂娜：“另外一个隐藏条件？”

　　威尔：“也就是，在这个游戏里，是存在错误条件的……换一种更确切的说法，那些条件其实是用来误导我们的。”

　　格尔蒂娜：“错误条件？误导我们？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威尔微微一笑，说道：

　　“回想一下，你那时候的盘子中的球数分别是：四个球、六个球、七个球、九个球，因为都是错误条件，所以就可以直接把它们剔除游戏。”

　　格尔蒂娜：“也就是即使出现了，都不作计算？”

　　威尔：“嗯，不过要确定哪些是正确条件，哪些是误导条件有些困难，不过通过前几层的考验，我将所有有解答的排列出来，没有解答的移除，最后计算它们的交叉部分，你猜剩下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格尔蒂娜没有回答，只是真切地看着威尔，好奇地想要知道答案。

　　威尔：“剩下的能够确立存在的只有三个条件——

　　【透明球，两个球和五个球】。”

　　格尔蒂娜：“等等，这不是在一开始给出的提示里就出现了吗？”

　　威尔：“没错，其实谜语的正体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后面只是不断地在加入干扰项而已……得到这个结果后，再联系一下之前我跟你所说的‘游戏’，答案就应该显而易见了吧？”

　　格尔蒂娜低下头，开始思考起来，嘴里将她想到思绪小声地说出来：

　　“游戏，

　　-三种形式的球数，

　　-零个球，两个球，五个球，

　　-三者连成一种游戏，

　　-也就是说，这种游戏本身有三种变化……

　　……

　　……

　　……

　　-难道说！！！”

　　格尔蒂娜猛地抬起头，说出了整个谜语最为关键的地方：

　　——

　　“……是【猜拳】？！！！！”

　　——

　　威尔看到谜底已出，高兴地点点头。

　　“是的，零代表拳头，两个球代表剪刀，五个球代表布，正好是猜拳游戏时所使用的手势，而所谓的算式，其实就是进行猜拳游戏。

　　回忆一下最开始的计算式：

　　两个球+两个球+五个球=两个球；

　　五个球+五个球+透明球=五个球；

　　将它们替换成石头、剪刀、布的话，也就变成了：

　　——剪刀+剪刀+布=剪刀；

　　——布+布+石头=布；

　　没错，加法符号只不过是把三者联系在一起罢了。

　　如果假设有三个人正在玩猜拳游戏的话，那么有两个人出剪刀，一个人出布的话，那么不就是剪刀胜利了吗？

　　而之前各层的谜语，只要将除了零，二，五之外的其他数字去掉的话，接下来只要按照猜拳来运算就可以了。”

　　格尔蒂娜对这样的结果不禁感到感慨万千，原来不断困扰他们的谜题原貌竟是如此简单，只不过是孩童时玩的游戏，经过加工后，竟然能化成这般迷雾重重的谜题。

　　这时，格尔蒂娜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威尔提议道：

　　“那么下一层由我来怎么样？”

　　威尔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不，还是我来吧，我不希望让你出任何事。”

　　格尔蒂娜听完后，羞红了脸，她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威尔轻轻地抚摸着格尔蒂娜的脸蛋，温柔地说道：

　　“什么都不用多想，先从这里出去吧。”

　　格尔蒂娜稍稍有些犹豫，她低下头，好似在内心中立下什么决意一样，然后抬起头回答道：

　　“嗯，一起出去吧……如果可能的话……”

　　后面半句话是威尔没有听清的，当威尔想要确认时，格尔蒂娜已经先走到了威尔的前方。

　　威尔也没有多想，他觉得，只要能够让格尔蒂娜平安地离开这里，什么都好。

　　所以，他没有发现他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之后的十一层，与十二层非常顺利地通过了，而此时，眼下的最大问题已经从谜语变换成了另一个。

　　那就是消失的阶梯。

　　威尔现在才发现，在这座机关屋里，其实这才是最后的杀手锏。

　　由于体力渐渐透支，加上每人两个沉重的大铁球，现在他与格尔蒂娜的速度已经逐渐慢于阶梯消失的速度了。

　　虽然还是一阶一阶地慢慢地消失，但是这边威尔他们已经接近在匍匐了。

　　“呼——呼——威尔，你先走吧，我休息一下，会赶上来的。”

　　格尔蒂娜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由于先知平时都一般深居简出，很少做运动，法力虽然深厚，但是体力方面却十分薄弱，格尔蒂娜能撑到现在，应该完全是由于她坚韧的意志力在引导着，但是，身体始终是有极限的，而格尔蒂娜现在已经透支了这份极限。

　　“呼——呼——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没有理由扔下你，而且……”

　　威尔顿了顿，在深呼吸了一口，接着说道：

　　“这是我们对于菲拉德的承诺。”

　　威尔自己也是在大口喘息着，但是他知道，格尔蒂娜所说的追上来只不过是骗骗自己的，自己绝对放下格尔蒂娜不管。

　　最终，威尔下了一个决定：

　　“上来吧！”

　　威尔示意格尔跳到他身上来，他打算用最后的气力背起格尔蒂娜。

　　“可是……”

　　“如果你不上来，我就站在原地等死。”

　　这是一种威胁。

　　但是，现在这个时刻是最为适用的。

　　格尔蒂娜最终还是认同了，她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跳到威尔的背上，脸上浮现出阵阵红晕，当然这一个表情，威尔士看不到的。

　　威尔觉得，背上所承载的重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格尔蒂娜当然不重，重的是那两个缠在格尔蒂娜腿上的大铁球。

　　此时，威尔非常想用那些抵消重力的浮游魔法，但是在这个空间内，这类魔法是无法使用的，现在能够以来的就是自己彻夜锻炼出来的体魄。

　　威尔艰难地前行着，好几次他都要摔倒，不过还是硬撑了下来。

　　格尔蒂娜在背上小幅度喘息着，相比之前急促的气息已经好了很多，不过她现在连抓住威尔的气力都快使不出来，但两只纤纤细手还是紧紧抓着威尔的衣服，为了不再给他增加额外的负担。

　　一阶接着一阶，

　　呼吸越来越急促，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威尔终于看到了第十三层平台，不过，当他回过头，他却发现那消失的阶梯离他们只差二十阶左右了，照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追上的，威尔心里明白，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不行，我得加快一点。”

　　目光已经开始迷离，思维已经开始浑浊，威尔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已经达到了极限，但是他不能停下脚步，这不仅仅是为了背上的格尔蒂娜，还是为了那些为了他们能得救，而奉献出自己生命的战友。

　　布林妮，切里斯，菲拉德……

　　如果现在停下的话，一切都白费了。

　　——所以，即使断了自己的双脚也无所谓，一定……一定要离开这里……

　　“可恶！！！”

　　威尔大声咆哮着，然后使出了最后的气力冲到了十二层的平台，他把格尔蒂娜放了下来，自己平躺着大口喘息着。

　　第十三层与其他平台有点不同，这里没有祭台，一到达这里，四周就出现了数个盘子，这次盘子的数量变成了八个。

　　消失的阶梯正在一阶一阶地追上来，威尔知道没有时间犹豫，他立刻按照之前的推理开始计算。

　　但是，这次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发现这次谜题竟然是——

　　“一道必错题。”

　　——怎么会这样？

　　威尔再次观察起四周的八个盘子，分别是：

　　透明球，

　　两个球，

　　四个球，

　　五个球，

　　六个球，

　　七个球，

　　八个球，

　　九个球，

　　如果按照之前的猜拳推理，把所有误导项都去掉的话，那么剩下来的是：

　　透明球，

　　两个球，

　　五个球，

　　格尔蒂娜也留意到这个问题，她不由地问道：

　　“一般按照猜拳，这样的情况不是都会重来吗？”

　　“猜拳上是那样，可是这里是又被作为一种谜语，谜语是不存在重来的，除非谜面本身有错误，而且即使重来，只要谜面不变，结果还是会这样，石头剪刀布同时存在的情况，虽然构成了猜拳，但是却是没有意义的，也就是必然答错的题目。”

　　此时，不知为何，身旁的格尔蒂娜没有露出太多绝望，反而她好似早就猜到一样，微微地笑了笑：

　　“果然，一起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威尔立即抓住格尔蒂娜的肩，信誓旦旦地说道：

　　“没事的，这里我来，只要你出去就可以了。”

　　然而，格尔蒂娜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威尔，你总是这样，一心一意追求着自己所选择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发现别人的感受，这就是你一直忽视的东西。”

　　这时候，威尔发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光晕，他没有想到，格尔蒂娜竟然还留着魔力施展魔法。

　　“这本魔导书就给你保管了，不要挣扎，那是光之甬道，是先知特有的攻击法术，虽然威力不怎样，但是可以把目标缓缓地推送至一定的距离，期间，对方是无法做出任何反抗的哦。”

　　她稍稍露出一些调皮的微笑，然后抬起头，向上方大声喊出一个数字。

　　那肯定是错的。

　　因为这次的谜语没有答案。

　　所以，格尔蒂娜的脚上理所当然地多了第三个铁球，另一边，随着格尔蒂娜作出了回答，前方通向出口的阶梯慢慢出现，格尔蒂娜用水晶球操控起光之通道的方向，意图将威尔直接送到出口。

　　而此时，消失的阶梯已经蔓延到这一层，渐渐整个平台开始崩溃。

　　“格尔蒂娜，不要，解开这个魔法，你不能留下来……那样的话……我又会变成一个人……”

　　“对不起，威尔，我办不到，这个魔法一旦开启就不能中断，而且即使可以中断，我也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

　　威尔知道原因，只不过因为再次被最重要的人拯救，让他难以接受。

　　格尔蒂娜露出有些怀旧的神情，缓缓地解释道：

　　“一直以来都是被你守护着，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因为有你的陪伴，我的生活被涂抹上了色彩，我不再是困居在礼教之下笼中鸟，对外面的世界也多了一份憧憬，我很想感谢你，所以……”

　　她顿了顿，同时微笑着流下眼泪：

　　“就原谅我最后的任性吧！”

　　“……”

　　威尔无言地握紧了拳头，一种无力感遍布了他的心头，这时，格尔蒂娜提出一个请求：

　　“最后，我还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威尔没有回话，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女儿吗？”

　　“菲娜吗？”

　　“嗯，很高兴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在魔导书里有她的画像，如果你碰巧遇到她的话，请替我照顾她的，对于那孩子，我实在是亏欠得太多太多了……”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找到她，并抚养她长大成人的。”

　　“谢谢了，这样的话，除了你，我就没有其他割舍不下的东西了。”

　　格尔蒂娜注释着威尔，用仿佛耳语般的声音，对威尔说出了最后一句，也是她一直以来想要传达的一句话：

　　“我爱你，威尔……永别了，我的英雄。”

　　这层的平台完全陷入塌陷，而格尔蒂娜安详地看着威尔，消失在层层的黑暗之中。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

　　•

　　威尔撕心裂肺地呐喊着，而他的声音却已经无法传达至爱人的耳中。

　　伴随着光之甬道的消失，威尔被吸入了阶梯尽头的大门，在那里，光芒渐渐包裹着他，偶尔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而威尔发现自己的意识被渐渐剥夺，然后仿如入睡一般，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夕阳的余辉照射到他的脸上，他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光景，不禁有些愕然。

　　“这里难道是……”

　　没错，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山谷的入口处，他回想起来，那个机关屋的奖励是“前往齿轮谷的任何一处”，看来自己是在光的包围中被读取了潜在意识，然而，眼前的山谷与昨日进来时相比，已经是迥然不了。

　　机械的轰鸣声此起彼伏，魔法的光晕绚烂华丽，好似一个乐园，又仿如一座地狱。

　　“明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

　　仰望着巨大的山谷，威尔仿佛一台失控的机器，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质问。

　　•

　　•

　　与王宫联系上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不过取其说是联系，倒不如说是王宫方面单方面强制打开了魔导书的一次性魔镜，强行与威尔取得了联络。

　　“请问，你那边可以听得到这里的声音吗？”

　　“是的，可以听到。”威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透过魔镜可以看到，现在和威尔说话的是一个年过三十的成熟男子，他仪表堂堂，衣着端庄且奢华，态度虽然很随和，但是语气之中又透露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你是魔剑士威尔吧，我是战圣‘创世的多米尼特’，能否让切里斯来和我说话……”

　　——原来是一月战圣……

　　仔细一看，威尔还发现，在男子的身后还站着两个曾经见过的人——七月战圣‘炎皇的雷欧’以及十二月战圣‘变色的奇科塔’。

　　不过这些对于威尔而言，已经无所谓了，他没有感情地回答道。

　　“对不起，他不能来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布林妮在吗？”

　　“不在，他们都死了，准确地说，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死了。”

　　“死了吗？果然还是无法逃离命运的枷锁啊……”多米尼特没有露出过多惊讶神情，仿佛是预先猜想到了一样，只是表露出淡淡地惋惜感，然后又继续问道，“那么威尔，接下来还有两件事情我想要确认，第一，从我们这边看，那座金属山谷发生了异变，你们是否知道什么；第二件，第四层的知识是否已经得到了？”

　　威尔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一件事情，是我们启动了魔法能源，接着山谷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之前传给你们的资料里应该有提到；第二件事情，请恕我无可奉告。”

　　多米尼特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他换了一种问法：

　　“那样的话，能否将你手中的魔导书交给我们？”

　　“对不起，这办不到。”

　　威尔稍稍皱起眉头，用不容更改的语气回答道。

　　这让多米尼特多少有点头痛，不过就经世事的他也很懂得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

　　“威尔，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提醒你一点，如果现在不把魔导书传送过来的话，可是会被定为背叛国家的罪名，到时候，你会被四处悬赏，你的家人也会遭受牵连，即使这样，你还是要继续坚持吗？”

　　威尔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魔导书，又望了一下自己家乡的位置，最后依然作出了肯定的回到：

　　“是的，当初我们立下过誓言，绝对不能将这层的知识交出去，所以你的这个请求我不能接受。”

　　多米尼特定睛看了威尔一会，然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虽然我知道切里斯大概在想什么，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现在只能将你定为叛国的罪人。不过作为同样修炼的魔剑技的前辈，我想给你一句你，你所选择的道路会非常艰苦，但是无论发生什么，都希望你能将自己的信念贯彻始终。”

　　“谢谢。”

　　威尔没有想到，多米尼特还会鼓励自己，不过正如一月战圣所言，威尔所选择的道路充满了荆棘。

　　“好了，既然你不想把魔导书传回来，就没什么好多谈了……最后，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威尔犹豫了一会，他在考虑自己的要求会不会有些过分，不过仔细考虑后，他最后还是恳求道：

　　“……能不能给我的亲人留一条生路。”

　　多米尼特则很果断地点点头：

　　“既然是切里斯的意志，那么多少我也会帮点忙，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家人不会处以死刑，但是……”他顿了顿，“虽然可以逃脱死罪，但是身为叛国犯的亲人，受到牵连的活罪也是很重的，这点希望你能明白。”

　　“有你的这番话，我就已经不甚感激了。”

　　“好了，就到此为止吧，希望我们还能活到下一次见面。”

　　说完，多米尼特就单方面切断了魔镜。

　　威尔低下头，他望着手中的魔导书，心中荡起无数涟漪：

　　——切里斯说过，这些知识需要在适合时机公布出来，

　　——但是如果一开始就不去奢求这些知识的话，或许……

　　威尔再次回过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家乡，想到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情。

　　“对不起，尤利。”

　　念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威尔的目光黯淡了许多，他握着魔导书，脑海中又浮现起菲拉德与格尔蒂娜的面容，顿时无法再抑制住自己的悲伤。

　　如同一个失去一切的流亡者，威尔靠在齿轮谷的铁壁上，发出了哀嚎般的痛哭声。

　　•

　　梦想，可不可以没有物质基础？

　　此时此刻，威尔已经无法再做出绝对的回答了，他抬起头，望着不明朗的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远方的道路看上去崎岖而且阴霾，但是威尔依然迈开了步子，朝着太阳渐渐消失的场所，缓缓地走去。

　　那之后，没有人再见过他，而他的名字，好似一段传奇，伴随着齿轮谷的苏醒，人们将它编织成不同色彩的故事，从大陆的各个角落里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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