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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丢的?”陆五情不自禁的问。贱人平时也不是马大哈的人啊。
“出租车上,”任健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啤酒送过来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立刻灌下一大口。“我只是坐了一下出租车……然后等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合同已经不见了。一定是丢在出租车上了。”
“那个,报警呀。”陆五可以想到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你对那辆出租车有什么印象没?”
“我当时压根没去记出租车的车牌号码,我只看了出租车里面那个车主的牌子……车主的名字是三个字,我只记住最后一个字叫做‘骏’。”任健想必已经为这件事情奔波好几天了,如今已经心力交瘁,说起话来都显得消沉。“但是没用,警察根本找不到,侦探社也一样!”
“侦探社?”陆五倒是惊讶了一下。在普通中国人的概念里,侦探社不是应该去抓婚外情吗?话说回来,所谓病急乱投医,这种情况下任健做什么都不会令人意外。
一阵音乐声从任健身上响起,因为彼此相处了足够长的时间,所以陆五立刻听出那是任健的手机响了。任健立刻抓起手机,那动作仿佛是一个被噩梦惊醒的人去抓住自己的被子。
“啊……嗯,好的,我在蓝色之梦茶吧这里,嗯,好的……对,就那个查吧……拐角处的那个……好……好……”
“琥珀,你能不能帮帮忙……”陆五趁着这个机会,悄声问琥珀。
大概一分钟后,任健放下了手机,他颓唐的面孔上浮现了一丝希望之光。“侦探社的人来找我了,也许他们有什么消息。”
一小段时间后,陆五上了一次厕所回来又吃了点东西,这个时候茶吧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一个大概三十多岁,另外一个大概五六十来岁,头发已经花白。两个人站在那里,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位置,而是左顾右盼。
任健站起来,冲着那两个人挥了挥手。这两位明显就是侦探社的人了。
入座之后当然是简单的寒暄和介绍,两个侦探社的人甚至掏出名片,一人给了陆五一张。陆五看到名片上的招牌是“灵通侦探社”,花白头发名片里面是“孙勤社长”,三十多岁这位名片里面是“赵信德”,但没有职务。看起来孙勤是老总,也就是社长,赵信德是他的部下。
“找到了没有?”寒暄刚一结束,任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很抱歉,任先生,但是根据您提供的消息……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这句话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任健的目光迅速黯淡下来。
“这些,是我们的调查记录。”赵信德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您是在北区坐的出租车,我们在这段时间内,搜寻了整个北区的车主,一共找到五十二个名字里带有‘骏’的人,而且一一上门进行了联系。但是很遗憾,没有一辆车符合您所说的那种情况。我只能说,您提供的消息有误,没能找到东西不应归咎于我们。”
任健没有说话,或许他已经心灰意冷,甚至懒得回答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的调查,我们已经尽力了。”赵信德继续说道。“这是我们所有调查的资料,请付款吧。”
“没找到也要钱?”陆五问道。
“请看合同,”赵信德说道。“合同里写着,如果因为委托人提供信息有误,导致没能完成委托任务的,一切责任要由委托人负责。”
陆五看了看,确实有这么一条。其实这一条在道理上是说得通的——你总不能瞎掰一大堆让侦探社去瞎忙乎,然后以未能完成委托赖账吧?但是反过来说,这一次侦探社却真的是充分利用了这一条。虽然他们找不到合同,但是将其归咎于任健提供了错误的消息,他们就不必负责了。
不过话说回来,本来任健就不是记得很清楚,就算想反驳也很难反驳。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任健山穷水尽,恐怕根本付不起合同上五千大洋的调查委托费用。
“是你们没认真去找。”陆五用很武断的口吻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找不到。”
“小兄弟,”这一次说话的是孙勤孙社长了,“这么一份调查记录,包括我们的笔记,照片、电话录音。这样一份东西难道还证明不了我们的认真吗?说句实话,若非我们侦探社在本市的业务刚刚开展,目前以拓展业务,增加知名度为主要工作思路,这桩生意本来我们是不会接的。”他用手指了一下文件袋。“区区五千元,我们要出动四个干练的探员花费三天时间,实在不值。”
“你们只在北区找。”陆五说道。“但是实际上不一定是北区的出租车。”
“根据W市的出租车管理规定,四个区的出租车都只能在本区接客。而任先生就是北区找的出租车,所以我们可以肯定他乘坐的是北区的出租车。”
“是有规定,但是这些规定执行起来并不严格。”陆五说道。“本来规定是只能在本区接客,但可以送到其他区去。但是实际上,出租车司机可不会空车回来,他们都会拉个顺路的客人的。所以虽说任健是在北区坐的车,但是实际上却不一定是北区的出租车。”
赵信德忍不住笑了一下。“陆先生,听你的口气这么肯定,这么说,你觉得我们这些专业的侦探判断能力还不如你?”
这话很有点不客气的味道。大部分人这种情况下就会缩回去了吧,毕竟陆五又不是事主,而只是事主的一个朋友。
“你们判断错了。”陆五很认真的说道。
这话就没人爱听了。其实大家都听得出来,陆五想要赖账。哪怕孙社长涵养再好,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这么,这位小兄弟觉得自己比我们更行了?莫非你觉得,我们找不到的东西,你能找到?”孙勤问道。
这并不是一个骗局——孙勤相信自己眼睛没瞎,那个事主颓唐的样子绝不是伪装。再说了,哪怕这是骗局又有什么意义呢,能得到什么呢?
“当然。”陆五回答。“这并不难。”
“哈哈哈哈……”孙勤还能保持着自己的礼貌,边上的赵信德却按捺不住了。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性的。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嘴角没毛的那一种,居然敢这样说大话。“好,陆先生你这么有自信,不妨我们赌上一赌好了。既然觉得并不难,想必半天时间足够找到丢失的合同文件了。如果你赢了,我们当然就没脸收委托费了,相反如果你没找到……”他想了一下,“那么给我们侦探社当一个月的义工好了。”
“年轻人,”孙勤的口吻变了。“我从事这一行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多少有点经验。我想说的是,侦探工作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人并不是神,不会全知全能。也许你知道一点线索,但是将线索变成最终答案,那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稍微有一点偏差,某个人无心的,随手的动一下,就会把整个事情……”
“我赌了。”陆五打断了对方的话,说道。
孙勤的脸色几乎变绿了。他本来是好心说几句(或者他自以为是好心说几句),免得结下什么仇怨,但是看起来人家压根不给面子啊。真当自己是神仙,区区半天能找到那辆出租车?如果真按照陆五说的去做,就意味着在整个市区范围,也就是东南西北四个区去找那个名字里有“骏”的车主。这可不是小工作,这意味着要调查超过两百个人。
“好,那敢问小兄弟打算怎么去找?”
一个身影从边上走过来,坐到陆五身边。说不清楚这个人是怎么来的,但因为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门口,所以虽然人坐下来,但至少没人去询问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女——而且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中西方混血儿。混血儿更漂亮如今早已经是一个常识了,而这位更甚。虽然说孙勤社长年龄也有五六十岁,但是此刻却看得目不转睛。只有任健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压力,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所以看着琥珀没有任何反应。
“我可以占卜。”琥珀说道。虽然琥珀没有做自我介绍,但她的肢体语言本身就清楚的说明她和陆五是一起的。
琥珀说的很荒谬,至少在侦探社的两位看起来是荒谬绝伦,简直是戏耍别人。如果换一个人,赵信德大概会拍案而起了,甚至直接骂娘也可能了。但漂亮是一种优势强大的基因。在人的潜意识里,存在着对强大基因的拜服。因此漂亮女孩一方面能够马上能引起人的注意,另外一方面又让人不敢轻易的冒犯。
而琥珀这种气场上的攻击性就尤其强大。靠着一张脸,愣是让两位侦探没有掀桌子。
“好,没关系。我们赌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不管占卜也好,打听也好,找人帮忙也好,甚至守株待兔也好,都无所谓。”赵信德冷笑着说道。“那么就这样约定好了。明天中午,明天中午十二点正,我们就在这里恭候。”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如果找到了那份合同,那就是我们弄错了,我就不提什么委托金的事情了,反之,你们两位,”他的目光看过琥珀和陆五,当然,重点是琥珀,陆五根本就是一掠而过,“就来我们侦探社当义工吧。”说完这句话,两个人起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赵信德还在笑,笑的很大声。他有理由这么笑,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确实,哪怕福尔摩去找那份合同,而且是短短半天内找到合同,那也是希望渺茫的事情。这不需要多少的眼光,这只是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