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夏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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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俩人一前一后追跑出去。

  楼上,周策无限感叹,“这种日子,太轰轰烈烈了,这才是谈恋爱。年轻就是好。”

  “怎么说”赵亮跟着他下楼。

  周策说,“以前的人,都怕别人因为钱爱上自己。可现在不同了,很多人都图省事,恨不能为了钱,直接爱上,意图分明,一个买,一个卖,谁也不吃亏。”

  他的语气中,有淡淡的羡慕遗憾。

  乔宴走在前头,闻言回头看他一眼。

  周策说,“我说的不是我”他看了看楼下空无一人的地方,“我也不是想有个那样的女朋友对我什么都来真的,喜欢也是真,发脾气也是真。我就是纯粹感慨一下,现在的时代变了,没钱真的寸步难行。乔乔,你今晚上手吧别和昨晚一样不玩。”

  乔宴立时加快了脚步,赵亮笑着跟上。

  走到一楼的时候,周策一抬眼,看到刚刚初依站过的地方,忽然说,“咦,对了,她的衣服拉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的。”

  赵亮摇头示意不知道。

  乔宴没说话,心里又忍不住想骂他,“真眼瞎,明明是两件不一样的衣服,那件拉链不好的,带帽子。这件是可以拉锁拉到下巴下面的,没有帽子。这样都看不出”

  外面,

  阳光很高,天特别特别蓝,纯粹的漂亮。

  祁白拿着初依的运动衣追上去,给她把衣服硬搭在身上,“你先把衣服穿上,脖子上还有印呢。”

  初依知道,如果铁蛋他们看到又是事,就抽过衣服自己穿了,拉上拉链。

  祁白小声说,“我知道你生气,可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只要咱俩好,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初依摇头,一丝犹豫也没有,“不行。”

  她疾步往前走,她们来的时候自己开车,现在要走,如果祁白不一路,她们车不够,所以已经有几个被泥蛋打发坐出租走了。

  此时泥蛋,铁蛋和强子,站在铁蛋家的桑塔纳前面等初依。

  祁白伸手拽住初依,“坐我的车,咱们在车上再慢慢说。”

  初依手肘挣脱,有点忍不可忍,差点冲口而出,“你怎么能这么做做人要有骨气,你既然要和家里决裂,为什么还稀罕家里的钱”可转头看着祁白,她又泄气了,因为,他的理由是为了她

  如果他一个人,他说他什么也不怕。他只怕她吃苦那她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都是没良心,不识好歹。

  初依摇头,看着祁白,只得含糊不清地说,“这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做人有可为,有可不为。你这事算了,我不说了。”

  她转身跑了,几步过去钻进铁蛋的车里。

  三男一女,正好一辆车。

  铁蛋钻进车里,关上车门。

  初依坐在后面中间,车转眼就开了。

  祁白的车本来就歪七扭八停在门口,此时正好,毫不犹豫开车就追了上去。

  强子坐在初依旁边,一个劲回头看,又看初依,“初依他还追呢。”

  初依不说话,也不看。

  她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更没什么好说的。

  这事情令人除了憋屈,没别的。

  开车的蛋泥说,“追有什么用再追也改变不了事实他家狗眼看人低他自己没工作,以前我催着初依上班,就是知道关键时候他肯定靠不住。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妈的还没嫁给他,就得受窝囊气。”

  铁蛋说,“那他也是为了初依,他说的那些话也不全错。”

  “哼”蛋泥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他刚刚说那些话,今天一定要他和王鹏去做病友不过,还是越想越操蛋,他在外头弄了个这事,昨晚上”他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初依沉默地听着,轻轻深呼吸,缓解情绪。

  过了会,对蛋泥说,“我爸不在的时候他一直陪着我,没有他,也许我那时候真的抗不过去。这事情你们都知道,我也不说了。这几年,他也没有对我不好所以你们谁也别去找他的麻烦。”

  蛋泥从倒后镜看她,看了好一会,问了一句,“那他昨晚上碰你了没”

  初依坐的很直,心里紧了紧,但还是清楚地说,“没。”

  蛋泥没再说话,沉着脸,一路把车沉默地往家开。

  没出这事,初依和祁白是正常的男女关系,怎么都好说。但祁白要是明明知道和初依就快没戏,昨晚上还动了初依,那就是找死了。

  强子一路往后看,“他还跟着呢。初依回家你还得和他说一次。”

  初依说,“把车停一边吧,我和他说清楚,免得回去闹的大家都知道。”

  蛋泥把车靠边停了。

  初依下车,发现他们正巧停在九中门口,因为国庆节长假,学校门口很冷清,她爱吃的串串香也没在,但空气里仿佛还有那香辣的味道。

  祁白的车跟在他们后面停下。

  他开车门下了车,走过来。

  大家这次意识到,离家出走他还没忘车。

  祁白不惧旁边三个人都在,旁若无人地看着初依,心平气和地说,“那是我爸妈,父母生了孩子,养育孩子是父母的义务。我拿家里的钱,是,是有不对的地方可这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我妈妈如果以前不同意咱们俩,她可以说。她一直都是同意的,就是因为你姐出了这事,她才变成了死活不同意。我在家人和你之间,只能选一个。初依,我选了你”

  初依嘴边的话,一下被噎了回去。

  她第一次发现,祁白口才比她好。

  祁白说,“你知道普通人存这些钱要存多久你家不是出事了吗我不这样,咱们怎么还你家的债难道我看着你家的房子就那样没了一个月三五千,咱们俩不吃不喝,这些钱也得存四五年,你明白不明白”

  初依站着看他。

  有什么东西在荒芜。

  祁白又说,“要不我把钱还回去,然后咱们俩一个月三五千的慢慢存,看什么时候可以把债还清”

  初依心里搅着搅着,

  大路上,不断有车过去,

  一辆宝马,

  一辆奔驰,

  又过了会,过去一辆别克,

  凌志

  她摇头说,“不是这问题。”转开脸,风凉凉的吹着,她觉得心情澄净,好像终于组织到了语言,她说,“以前我觉得,一个人只要努力在做一点事情,到最后,总可以越过越好。”

  她看到街上,有年轻的女孩背着名牌包走过

  几步就一个。

  她说,“就像那些省吃俭用买名牌,用名牌的女孩子一样,她们努力拥有那些东西,其实心里是觉得,那些东西才是她们想要的。潜意识或者还觉得,不过是提前消费,有一天,她们会理直气壮地过上,应该拥有那些东西的生活。”

  祁白双眼疑惑紧盯着她。

  另三个,干脆听不懂。

  初依抬手,压下被风吹起来的头发,看着祁白,一字一句地说,“其实从你家有钱搬走开始,咱们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你带我去的那些地方,咱们说结婚的时候,你妈妈挑的那高档西餐厅那是你的生活。我的生活在这里,我们不是一个层次了。我以前不知道,但就像你刚刚说的,原来等自己真的要去计算花多少时间,多少年的时候,就会发现,你的生活,现在所在的高度,我根本很难达到。”

  她有点想笑,以前总听人说,“你太好了,我要不起”。她觉得这话空洞而可笑,不过是不够喜欢。

  现在却发现,真相是,她可以受委屈,却承担不起,让祁白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

  “祁白。”她伸手拍了拍祁白的手臂,说,“咱们这件事里面,两码事:第一件,你拿家里的钱跑出来,对或者错,我没办法说,因为你是为了我。我只说另一件,就是咱们俩的问题,我家出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可能,拉着你陪我,给我家还债”

  她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祁白和她从小认识,深知她脾气,她越平静,那是越没转弯余地。

  可他也觉自己一片丹心,是初依还不够现实,就决定再说的明白一点,他左手拉住初依,怒其不争地说,“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好咱们今天把话说明白。”

  他一指强子,“强子之前出去找工作,人家给他一个月多少两千”他不等强子说话,又指着蛋泥,“泥蛋呢他倒是想的都清楚,可能干什么,还不是跟人家去收账你准备找什么工作”

  他看着初依,语气咄咄逼人中有种恨不能同归于尽的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可以找什么工作你去给人教功夫吗先不说,那城东城西,你的师兄弟饭碗都让你抢了,你敢教吗”

  你敢教吗

  一句话,

  初依的脸白了

  初依学的拳,和他们都不同。

  这门功夫有点旧规矩,师父收徒弟,有些只能亲传,四面墙里偷着教,不让别人学。

  能教的,都不是真东西

  这些大家都知道,只不过从来没有说出来。

  初依死死盯着祁白

  祁白也盯着她,眼神千言万语,又有种,初依从来没有见过的盛气凌人。是有钱人不由自由的那种气焰。

  “还是”他看着初依又说,“你要去求认识的熟人,帮你介绍工作”

  一句话,断了初依的后路。

  或者掀了她的底牌。

  又或者是他们俩的底牌。

  初依感受到祁白的绝望,他说的越明白,她越清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曾经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她慢慢地说,“你说的对我不能教可不代表,我找不到一个工作。”

  “为了争那一口气,有什么意思”祁白摇着她,“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我家又不缺那点钱,那是我妈,我拿她点钱又怎么了你也知道,她根本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咱们暂时委屈点,以后一样有好日子过。好不好你别为争一口气,和自己过不去。”

  初依又好气,又好笑。

  想到父亲以前说,“不明白的道理,任你怎么说,对方也是不明白的。”

  她上前一步,抱上祁白,想到昨晚,她从背后抱他,心里觉得暖和,人也真的暖和。

  祁白连忙抱紧她,恨不能手脚并用。

  初依靠在他怀里,踏实而熟悉的感觉都在。

  他们从小搂搂抱抱,好像从一开始就抱了一辈子。

  她说,“祁白,你对我做到这一步,我真的很感动。可你想过没有,我也对你真心,你这样为了我,我心里该多难受我承受不住你对我做到这一步。”

  祁白搂紧她,半个字也听不进去,用尽自己一辈子的柔情,靠在初依耳边低声说,“完全不用有心理负担,你就是太老实天真,这事情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你想想,只要咱们有了孩子,我妈一定后悔。”

  他侧头,趁机在初依耳边吻了一下,更小声亲昵地说,“我是独生子,她就我一个孩子你忘了,他们以后会来求咱们的。你只要记住,咱们夫妻一体,同甘共苦只要咱们俩好,比什么都好你那房子一个月要还两万对吧,咱们俩这样至少可以撑十个月早点注册,说不定半年我妈就能妥协。”

  他又吻又亲地小声说,“你也别生气她打电话的语气,什么零花钱,就是想巴结人家,你别上当,到时候我一定帮你出气,咱们别轻易原谅她。”

  他的语气认真虔诚,又带着种幸灾乐祸式的小孩顽皮。

  这语气,令人觉得甜蜜苦涩,又心酸。

  初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纵然是青梅竹马,也要遇事,才能真正了解。

  她拍着祁白的背说,“你听不懂,没关系,我换个方式告诉你”

  什么工作,可以简洁,快速,高效地挣钱

  每个人都可以说出好多。

  不过那些真正挣钱,不犯法,不走灰色地带的人脉,初依是不可能认识的。

  但祁白有件事说的对,她不可能去抢兄弟的饭碗,更有一点,不怕她抢饭碗的那些人,她又张不开口去求人。

  而且更真相的是,求人,人家也不会因为关系好,就有本事给她找来月收入上万的工作。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有一技之长,总能找到机会发光。

  初依很快就跌碎一地人眼镜,找到了一份,据说可以月入三万的工作。

  工作要求笼统说来三点:长的过去,拥有一定酒量,年轻。

  她够年轻,22岁。

  无需高学历,只要长的过去她简直超额了

  拥有一定酒量她继续超额

  于是,初依成功成为了一名某啤酒公司的酒水推广小姐。

  本来她还可以去更高大上的洋酒推广,但考虑那个地方上班的都是夜总会,受众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她就选了据说受众是和白领打交道的啤酒推广,地点在一家酒吧。

  这下祁白傻眼了,当天就去和初依闹。

  一见初依穿着小短裙,条顺颜更正,和不认识一样,他都要疯了,“你这是干什么这是陪男人喝酒,骗男人喝酒的行当你知道吗”

  初依转了转手腕,就事论事的语气说,“你还怕我吃亏”

  祁白喊,“我当然不是怕你吃亏可你何必这样糟蹋自己,干过这一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你什么不能干呀非要干这个”

  初依用两天前祁白的语气问,“那你觉得我可以干什么可以快速上岗,不要学历的。”

  祁白手一挥,烦躁地说,“反正不能干这个。”

  初依扁了扁嘴,慢声慢气地说,“所以你现在明白咱们俩的距离了吗在你心里,一直觉得我有一天会变成你父母想你娶的那种女孩,一个白富美。可我其实本事就是这么大,当我真的要用钱的时候,得拉下身段,出来想办法挣钱。”

  祁白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听初依说话。生怕有熟人路过看见初依这打扮,那就完蛋了,这辈子别想进他家门。

  一推初依说,“别废话,赶紧,衣服先脱了去。”

  初依指着他的手,“你再推一下试试,让你当街躺到这儿”

  祁白条件反射抬起双手,做了个快速投降的手势,一想又不对,也来了气。气自己低声下气,初依没完没了。更气自己掏心掏肺,爱上这么个不会脑筋转弯的。

  又一想初依的脾气,他觉得自己纯粹有病自虐。

  放下手说,“好我就看着,等别的男人对你动手动脚占便宜的时候,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办”

  初依没理他,一转头进去了。

  看着初依的背影,祁白气的恨不能冲上去扒了她的衣服,真是又气又恨,又隐隐觉得初依是在和他赌气,对着酒吧大门恨恨地骂道,“还挣钱,说的提成都是骗人的真是天真透了,当小姐都挣不上钱,你以为这个就可以,真是不知道世道艰难里面有给女人下药的色狼我告诉你,等着看你吃亏”

  说着话,却伸手去掏手机,电话一通,就对着对面痛苦地喊道,“蛋泥初依真的要去陪酒了,你们赶紧过来”小提示:电脑访问进qiuxiaoshuo.com手机登陆wap.qiuxiaoshu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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