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喂呀尚主任”，涂已连忙把口里的早餐吐了出来，生怕食物多在口里呆一秒就会被开除一样，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尚主任会打电话到他们值班室来。
“涂已，今天轮科的那位陈医生来了没有我打到办公室没人接。”，尚卓熙一边打电话安楚婕一边体贴地帮她穿好大衣。
“好像还没呢，不是说周末再轮么怎么这么快了尚主任这次又轮到哪个科室去了那岂不是离我们更远了”，涂已伸着脖子看看依旧没人路过的走廊。
“好，那等会儿他来就麻烦你帮我告诉他今天下午的切除手术临时提前到11点，让他有个准备，我这边还有事做不了。”，涂已的问题太多她不想一一回答，衣服穿好后尚卓熙摸了摸安楚婕的脸，透亮的眸子里像晨曦的光一样温柔。
“不麻烦不麻烦”，涂已第一次接到尚主任的电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麻烦
安楚婕刚进大厅就能闻到那专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她讨厌医院也很不喜欢这种刺鼻的味道，可是如果不来，自己的腿就只能永远跛着。
“欸欸，院长大人轮到我们骨外科来了耶~”
“那徐美女不得高兴死啊~”
“这还提前了，只怕是尚主任有私心呢。”
“上回死娘炮说的那个小可怜也来了欸”
“你们围在走廊看什么”，徐羽儿悠哉游哉地吃着早餐从办公室口出来扔垃圾，看着医生护士们都在朝楼下望着什么，一会儿又各个脸上带着笑意地散开来。
“徐美女，尚主任过来了”，小护士似乎比徐羽儿更激动，说完就跑了。
什么徐羽儿还没反应过来，一回头便看见电梯口走出来的尚卓熙，她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一挥，箭步似地冲回去，快速洗手漱口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优雅地将一只腿迈出办公室。
“卓熙~”，徐羽儿又变成那个甜甜的小女孩，尚卓熙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便扑到她身上，撒娇黏黏地说：
“人家不去对面那栋楼找你你就不会想起羽儿啊。”，她抓住尚卓熙的衣服晃晃，习惯性地无视后面的安楚婕，可是安楚婕却无法当她不存在。
“怎么会这都几点了你还没换衣服”，尚卓熙捏捏她的鼻子，语气里能听到的只有宠溺听不到一丝责备。
“好啦。”，徐羽儿嘟着嘴去换白大衣。
这边栋楼的光线很好，可是安楚婕还是喜欢对面那栋，她开始有点想涂已他们了。
尚卓熙来到新办公室才发现有些东西还没拿过来，比如工作服，再回去拿她又怕安楚婕久等，于是只好把目标投像徐羽儿的办公室。
“厚，你这个主任怎么当的，还要来借人家的白大衣。”，徐羽儿从柜子里拿出清香干燥的衣服不停地念叨：
“哎哟你太高了啦~”，假装抱怨着，看着尚卓熙穿自己的衣服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尚卓熙穿好衣服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不错虽然短了点还是挺合身的，她弯下腰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一般人的我会觉得脏呢，可我觉得羽儿很干净啊。”
“真的么”，徐羽儿高兴地踮起脚在尚卓熙脸上蜻蜓点水一样地碰了碰。
两扇大门敞开着着，隔壁的对话能听得一清二楚，安楚婕开始觉得奇怪起来，为什么尚卓熙对她总是能那么温柔
到了ct室，尚卓熙关门打开灯。
一看到正中间的那张床安楚婕开始紧张起来。
“头朝这边躺上来。”，尚卓熙边说边开始拨弄调整那些仪器，弄好之后发现安楚婕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
安楚婕没做声，她害怕躺在尚卓熙的病床上，即便这不是手术，可是这密闭的空间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还是觉得胸闷气短。
“这不是手术，不用害怕。”，尚卓熙朝安楚婕走过去，她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躺一分钟什么事也不会有。”
安楚婕朝尚卓熙投来怀疑的眼神。
“真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小东西。”，尚卓熙摇摇头干脆将她抱起来放到台子上面：
“我到后面去一会儿。”
安楚婕虽然心有余悸可还是乖乖地躺好。
“脚伸直，很好。”
片子一出来，尚卓熙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安楚婕的脚会一直都这么痛，在灰蓝色的脚踝处周围有个很小的碎片，旁边居然还有一截断掉的线头水准这么差的人是怎么当上医生的，尚卓熙走到安楚婕面前皱起眉心疼又微怒道：
“你之前的手术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做的”
安楚婕坐起来望着尚卓熙不语，这些事她根本就不愿意再想到或者提起。
“楚婕，我是你的医生，我有权利知道你的伤病史。”，尚卓熙的眼瞳在颤动。
“去年，在多伦多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家诊所里。”，安楚婕说完就避开了尚卓熙的视线。
尚卓熙再看看片子里那块骨头还有淡淡的接痕：
“造成骨裂缝你居然也敢去小诊所怎么弄的”
安楚婕像没听见一样。
“看着我，回答。”，尚卓熙生气了，安楚婕是有多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就是一个开酒驾的不小心撞到了。”，安楚婕手指紧紧扣住台角把脸转过来，尚卓熙的语气不容拒绝，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酒驾还不小心”，尚卓熙真是服了她了，莫非还怕自己责怪了那个酒驾不成
“你脚里面还有残渣必须得清干净，一会儿就进行手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卓熙，你不要那个老太婆做你助手嘛，人家可比她麻利多了。”，徐羽儿得知尚卓熙要去给她那个瘸腿的朋友做手术就异常兴奋。
“羽儿平时不都怕麻烦么怎么让你休息不好么”
“不嘛，人家就是想帮帮你，再说，跟在你旁边也好学点东西呀，卓熙不会小气得连这点儿机会都不给吧”
“当然不会，难得你心甘情愿进一次手术室，那去换衣服吧。”
手术室很清冷压抑，安楚婕躺在狭窄的手术台上，门一打开安楚婕便吓得坐了起来，来人戴着圆头帽子，穿着宽大的手术服，戴着胶皮手套，端着盛满各种手术工具的反着刺眼的光的盘子。
“你不用害怕喽，我可不是主刀的，我是卓熙的助手。”，说话的人声音里带着些许骄傲，安楚婕一眼就认出她是徐羽儿，是尚卓熙特别对待的人，看，人家都恭恭敬敬叫尚主任，她却可以直呼卓熙。
接着尚卓熙进来了，安楚婕这下真的紧张起来，倒不是怕痛，而是多年前那种黑暗的记忆毫无防备地被重新挖了出来摆在眼前，安楚婕咽了咽喉咙。
尚卓熙打开安楚婕头顶的灯往下移到放脚的位置，灯一撤掉，尚卓熙的眼底很快就又染上一层阴影。
“躺好。”
安楚婕强忍住不适感，僵硬地躺下，刚躺下就立刻抬起头抓住尚卓熙宽大的袖口，眼里的泪花在跳动。
尚卓熙回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眼神，摘下口罩凑到安楚婕的面前轻轻地说：
“别害怕，一个小手术而已。”，说完便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安楚婕看着尚卓熙脸上的阴影，瞳孔开始放大，闭上眼，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相信她，她是在帮自己拯救受伤的左腿。
徐羽儿看到此景当场就不高兴了，站在旁边也不打算给尚卓熙递工具，为什么尚卓熙可以亲她却从来没有亲过自己。
“羽儿，羽儿”，尚卓熙看徐羽儿在那发呆。
“干嘛啦。”，徐羽儿没好气地说，尚卓熙示意了一下她手里的东西，毕竟手术不是闹着玩，徐羽儿还是极不情愿地走到尚卓熙旁边，伸出手把东西一放脑袋一歪，不想去看尚卓熙为那个女孩认真的样子。
“把瓶子拧开啦~”，尚卓熙看着徐羽儿气鼓鼓的脸笑了起来。
“知道啦哼”
当棉花球的摩擦带来冰凉的触感，安楚婕还是下意识抖了一下。
“乖，不动，麻药打了就不疼了。”，尚卓熙的声音被口罩遮着，含糊不清。
安楚婕看得到尚卓熙悉心专注对待自己的模样，也看得到徐羽儿这个刁蛮的女孩在看向尚卓熙时，眼神里爱慕和柔软的目光。
术后，尚卓熙将安楚婕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休息。
“你的脚还要养一些时间才能完全恢复，最近两天很关键，我给你安排单间，或者就到我”
“不用，我回家就行。”，安楚婕不想增加尚卓熙的负担。
“你在家我没有时间照顾你。”，尚卓熙才不愿意让别人有机可趁。
“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安楚婕笑了笑，麻药作用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退。
“不行。”，尚卓熙取下帽子，将好看的金发甩下来，她向来不在乎安楚婕的反对。
“好吧，那我可不可以在涂已他们那边”，安楚婕抬起头，小心翼翼满眼诚恳。
“可以。”，尚卓熙勉强答应。
“那我可不可以就住普通病房”
“”，这一条尚卓熙明显不愿意答应，她俯下身子，柔软的金发贴在安楚婕脸上柔声解释道：
“普通病房细菌多而杂，我不希望你过去。”，尚卓熙的发丝还带着她的温度，安楚婕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只好点点头。
“好了，那就找间没人或者人少的。”，尚卓熙看着安楚婕失望的眼神也于心不忍，只得妥协。
“哟，尚大院长也在呢看来还是真忙喽~”，说话的人嘴里叼着烟，一副挑衅的样子。
“请你把烟先灭掉。”，尚卓熙皱起眉，她受不了面前这个人的一切。
“猫姐，你的火”，火机没拿走，涂已一出门便看见走廊里两个女王一样的存在正面对面站着，在接收到他亲爱的尚主任质疑的眼神后便立马收住了嘴里的话，画风一转，便弯下身子在地上寻找什么：
“欸刚那只猫跑去哪儿啊欸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涂已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齐阮把烟一扔便伸手将弯腰的涂已扯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们主任在这你就装作不认识我了”，齐阮被涂已的态度给惹毛了。
尚卓熙看着涂已的样子捂住嘴轻轻笑起来。
“喂你笑什么”，齐阮朝尚卓熙扬起下巴，涂已的眉毛都衰成八字了。
“原来你们认识。”，尚卓熙很快又换上了冰冷的态度。
“何止认识”，齐阮狠狠地拍拍涂已的脸，“要不是我，你以为他这么熬夜那些保持他面部不松弛的的玻尿酸哪里来的”
“诶诶别拍别拍，猫姐，我错了啦，喏，你的火机。”，涂已递了东西连滚带爬地回到值班室。
“你终于舍得给她把腿治好了”，齐阮整理着自己刚刚被弄变形的衣服。
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尚卓熙不想跟她过久的呆在一起，冷冷地看了短发女人一眼便绕过她朝安楚婕的病房走去，齐阮也跟着她走。
“你想干什么”，尚卓熙防备起来。
“我来看看她不可以么尚院长这么霸道呢。”，齐阮看着尚卓熙布满寒霜的脸，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尚院长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呢”，齐阮故作难过地说。小提示:电脑访问进qiuxiaoshuo.com手机登陆wap.qiu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