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拍了李元芳一下打断了他，翻了个白眼，扶起曾泰，“曾大人起来吧，这里是大牢，您在这跪着像什么话？李将军今儿心情不好，您别在意。”

　　曾泰连忙行礼，“谢大人，不敢不敢！”

　　狄仁杰见曾泰起身，道，“贵县，今天我不但不责罚你，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帮忙，我怎么能够进得到这牢里？怎么能够见到张春和王五啊？”

　　狄仁杰说罢便离开了大牢，李元芳紧随其后，蔚然拍了拍曾泰，便也跟了出去。

　　牢外，李元芳对蔚然道，“小九，你刚才打断我做什么？你看他办的事……”

　　蔚然笑道，“人家官职虽没你大，但好歹也是一县之首，你想敲打他什么时候不行？附近没人的时候，套麻袋、敲闷棍，随你高兴，可那是大牢，当着一众的属下和人犯，你好歹给人留点脸面吧？你这脾气与其说是发给他，倒不如说是发给你自己，发给我！你啊！”

　　李元芳道，“哎？我哪有？”

　　蔚然翻了个白眼，“怎么没有？你就是在变相冲我发脾气，怪我没有保护好大人，是不是？”

　　就在这时，曾泰追了上来，一路无话，几人到了县衙二堂。

　　一名衙役交给了曾泰两名吴姓客人留下的包袱，曾泰将包袱指给狄仁杰看，“阁老，这个包裹是今天搜查王五家时，在他的船上找到的，请看。”

　　狄仁杰站起身，“依贵县说来，此案是证据确凿咯？”

　　曾泰一躬身，“正是。”

　　“仅凭两个包袱，就能定了张春、王五的杀人之罪？”

　　“回大人的话，死者尸体、银两和杀人凶器都是从张春家搜出，另外一个包袱中的银两、衣物均是从王五船中所得。”

　　李元芳道，“大人，卑职今天奉命到阳澄镇王五家，捕快们正在搜查，这个包裹确实是从王五的船中搜出来的。”

　　曾泰道，“阁老，卑职也曾怀疑二人有冤情。可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二人又已认罪。这……”

　　“贵县可真是言辞凿凿啊！”

　　曾泰噎了一下，“卑职不敢！卑职只是诉说实情。”

　　“那么，贵县是不是再辛苦一下？陪本阁去仵作间，再看一看死者的尸体。”

　　“是！”

　　众人来到仵作间，狄仁杰掀开了死者身上的白布，查看良久，问仵作道，“验尸的结果是什么？”

　　仵作答道，“回大人话，张春家后院男尸是颈部一处刀伤，没有中毒迹象。湖中男尸是被勒死后绑上巨石沉入湖底的，也没有中毒迹象。据两具尸体腐烂程度推断，应该都是死于十天前。”

　　狄仁杰若有所思，“尸体身上，发现了什么东西没有？”

　　曾泰道，“回大人，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么，今天下午搜查张春家除了发现墙洞的中包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没有。”

　　“把菜刀呈上来！”

　　狄仁杰拿起带血的菜刀，细细观察，又比划了一下刀柄上的血手印，“元芳、小九，你们看看这把菜刀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元芳结果菜刀仔细查看，曾泰道，“阁老，您发现了什么？”

　　狄仁杰沉吟道，“从表面上看，人是张春所杀。”

　　曾泰长出一口气，“看来，阁老也认同卑职的看法。”

　　李元芳将手中菜刀交给蔚然，“大人，这把刀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狄仁杰看了李元芳一眼，就听曾泰道，“阁老，还是回二堂休息吧？”

　　狄仁杰走到尸体边，“尸体身着缮丝所制衣物，从质料和款式上来看，应该是北方人士。”

　　曾泰道，“这一点，卑职也想到了。”

　　“那贵县想到过没有，一个外地人出门在外怎么会不带官凭、路引和身份文书呢？你刚才说过，今天下午搜查张春家，除了那个包袱外，没有找到其它的物事。那么久只有一种可能，张春杀人后，将死者行李中的官凭、路引和身份文书取走销毁了。”

　　曾泰点点头，“对！”

　　“那么，他既然有时间销毁文书，为何会蠢到，将凶器和脏银留在自己家中，让我们发现呢？还有，今日查看张春家，本阁发现埋尸的土坑当中没有一丝的血迹。贵县认为这正常吗？”

　　曾泰道，“也许是尸体的血迹已干吧？”

　　“一般情况下，血迹凝固需要两三个时辰，如果真的是张春杀人，你想一想他会不会蠢到两三个时辰之后再去掩埋尸体。换了你会这么做吗？”

　　曾泰无言以对，“这……那阁老的意思……”

　　“那只有一种解释，张春清早起来发现借宿之人已死，他怕自己难逃干系，于是慌忙之下将尸体草草掩埋。”

　　曾泰恍然大悟，“哦！是啊是啊！这时候，尸体身上的鲜血已干因此埋尸坑中才没有血迹。”

　　这时李元芳走过来问道，“贵县有没有注意死者喉部的伤口？”

　　曾泰一愣，“伤口？”

　　李元芳点点头，“贵县不妨仔细看一看，一刀致命。常人绝不可能做到。”

　　狄仁杰道，“对！这才是关键！普通的罪犯杀人，死者身上会留下数个乃至数十个刀口。这是因为，他们不是专职杀手，一刀之后不能够肯定被害人已死，因而再连斩数刀以确保安全。而且……”

　　狄仁杰一指蔚然手中的菜刀，“杀人凶器竟然是样一把普通的菜刀。这么钝的刀，竟然能够一刀致命，这正常吗？”

　　李元芳道，“大人，卑职可以断定，这行凶之人肯定是个高手！”

　　曾泰赔笑，“高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行凶之人是个专职杀手！”

　　曾泰诧异道，“不会吧？”

　　李元芳一指尸体，“贵县请看，伤口只及喉骨、只有一寸来长，就已致人死命。而且用的是一把锈钝的菜刀。你知道这需要什么样的力道吗？如果力量用的过大，就会将人头砍下；力量稍小，则不能将人杀死，身上必定会有第二个刀口。不要说是一把锈钝的菜刀，就是给你一把宝刀，你也不可能将力道拿捏得如此之好。从这一点可以断定，凶手一定是江湖上的顶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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