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忍别只恨天短,盼聚犹嫌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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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衔枝乳鸦,弄春稚雀,子鱼跳醒寒塘。吐翠嫩条,送清风微凉。敢是谁家静姝,巧手儿,初裁新妆?青草地,随有绿鬓,放纸鸢正忙。远来,骑牛儿,学横竹笛,婉调音扬。只此好景色,忽见愁长。村道依稀灞桥,牵衣袖,断柳折杨。忍作别,无语凝噎,频频饮离觞。

  ——满庭芳

  却说清明之后,休沐日过,宋江复回县衙当值,众人相送一会,仍回村里。家中有这许多好汉,赵信欢喜,每日早晚相陪,不曾有丝毫慢待。或武艺诗书,或玄学道理,都能对谈几处。惺惺之下,大生相见恨晚之心。见天气转暖,赵信请了人来,为众人各置办些清爽衣物,众人见他关怀备至,礼待甚重,愈是爱敬与他。

  孔宽感念义气,几次要走,都没舍得,在杏花村相伴赵信等好汉,一住就是十数日。这日,为杏花村老幼医病治伤,就想到自己出来日久,自乡里的街邻,病患的不知有多少,孔宽又挂念兄弟,要回仙源县。

  赵信、高忠等人不舍,都留他再住几时,孔宽道:“在下出来也有时日,一是不曾得俺兄弟消息,十分念想;二者,家中想也有许多人等着医病,因此不好再留。”

  赵信道:“实是先生要去,不敢苦留。如若得了闲时,早晚再来相会。”孔宽相谢了赵信。

  这时,狄珍出来,拜在地下,说道:“哥哥,小弟也来辞行。”

  赵信惊道:“怎么?兄弟你也要走?”上前扶起他,问说:“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害兄弟受了委屈?”

  狄珍忙道:“小弟不曾受半点委屈,哥哥对俺的好,千万言也说不尽。自来到这里,有许多好汉相伴,早晚也能在哥哥身边,过得实在自在快活。”

  赵信道:“你我兄弟,经年不见,如今好不容易相聚,如何就要分离?”

  高忠也劝:“就是,珍哥儿,你和哥哥聚少离多,眼下相会,怎就要走?”

  狄珍拜道:“离开哥哥,小弟也是不舍,只是仙源县有位尹相公,抬举小弟在他那里做个都头,给小弟一月假期,办理事情。眼下已到期限,正该回去当值。”

  这边辛弼道:“狄珍兄弟,你却叫人心里好大不痛快!”

  狄珍慌忙道:“辛弼哥哥,可是小弟哪里惹着哥哥了?”

  辛弼道:“你莫要怪俺说你。咱们虽是初见,倒也恁地是投缘,正是大伙在一起自在快活的时候,你却去当那劳什子的都头,那个破官位,你就恁看重?”

  狄珍忙道:“辛弼哥哥误会小弟了。若是能得在俺哥哥身边早晚相随,莫说一个都头,便是教作太尉相公,俺也不稀罕!”

  辛弼道:“那你还着急走,却是作甚?”

  狄珍道:“只因那尹相公家祖上乃是河南先生,对先祖狄公有知遇荐举之恩。尹相公对小弟关爱也厚,我应下职事当差,一来实是不好拂落情面,二是为报当年恩德,却不是贪图做官。”

  赵信听了,道:“原来还有这等内情。既是应下那位尹相公,我却不能叫兄弟作忘恩背诺之人。本来再过得几日,就是兄弟生辰,打算在家里操办一回,也图个人多热闹,看来是不成了。也罢,既然要走,稍后你就和先生一起,路途也好有个照应。以后得空,我去探看兄弟就是。”就请宋清准备筵席饯行。他去取出些金银,送与二人。二人哪里能要,几次推辞。

  赵信道:“此回仙源县,日程不短,一路住店吃饭,都要花费,你们就莫再推让,且收下,路上别委屈了自己。”见他态度坚决,二人只得拜谢收下。

  吃完酒食,二人各回房间收拾行囊。狄珍正在收拾,赵信捧一顶范阳毡笠,一领青绿新衣,一双翘脚虎头靴,一副缚虎皮护腕,一条虎尾束腰带,来到房间。

  狄珍忙拜道:“如何又叫哥哥破费?”

  赵信道:“这本是给你的生辰礼物,就早几天给你吧。再者,兄弟如今要去官府当值,不比在家,须有几件好行头,也能压得住场面,不让小人轻看了。兄弟且穿来,看是否合身。”

  狄珍含泪谢过,屋里穿了,大小竟是十分合体,心里不免又是感动。

  赵信看了,喝彩一声:“这才是俺打虎的兄弟!”左右端详一番,自说道:“却把这件物什忘了,贤弟少等一等。”自出房间外去。不多久,手里拎着件物什过来,狄珍去看,却是一柄浑金镗。赵信道:“兄弟力大,以前山上见你使练兵器,都说轻飘用不顺手,前几日就寻了巧匠,打了这条浑金镗,兄弟看看,可还中使?”

  狄珍接过,在院子里挥练一二,不轻不重十分趁手。心中既欢喜又是感激,过来拜谢赵信。这里说话时,孔宽那边也收拾妥当,出了房间。赵信见了,满是不舍道:“兄弟,莫让先生久等,这便走吧。”

  狄珍就去背了包裹,戴了范阳毡笠,提了浑金镗,相辞了便行。众人一起相送出村。作别时,赵信道:“众位先回,我送先生和兄弟一程,暂别了便来。”

  三个离了杏花村,行了五七里路,孔宽请留步,狄珍作别道:“哥哥远了,请回。家里众人必然专望。”

  赵信道:“容我再送几步。”路上说些闲话,不觉又过了三二里。孔宽挽住赵信手,说道:“不必再远送了。常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狄珍也拜道:“离家已远,还请哥哥回转。”

  赵信指着道:“也好,前不远官道上有个小酒店,我们那里吃几盏酒,也好作别。”

  三个来到酒店里,二人扶赵信上首坐了,狄珍又请孔宽副座歇了,他倚了器械,下席坐定。便叫伙计打酒来,买些盘馔、果品、菜蔬之类,都搬来摆在桌子上,三人吃了几碗酒。

  看看天色,孔宽便道:“天色将晚,请这里受孔大四拜,这就作别。”狄珍也是纳头在地,拜了四拜。

  赵信扶起二人,道:“我等相聚,时日太短了些。也罢咱们这就走吧。”

  当下付了酒饭钱,取了行李,三个出了酒店,在道旁来作别。赵信对孔宽道:“先生稳重厚道,还请看我薄面,多在县里照看我兄弟一二,赵信这里感激不尽。”躬身一拜。孔宽忙扶起他。

  赵信又对狄珍道:“兄弟,此番回去,千万按了性子,莫要争强斗狠,若有了难处,差人来话,我定赶到和兄弟相会。”狄珍听了,堕泪拜辞了,和孔宽自去。

  赵信立在酒店门前,望二人身影不见了,方才转身回来。因是刚分离,大家心中都有些倦意,早早睡下。

  宋太公和宋清父子两个也住了一二日,因要忙农活,还有几处货栈酒楼买卖要打理,自也回还。随后,李助要赶去二仙山,拜望师伯罗真人,也请辞去了。后有一番遭遇,更引出许多事来。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接二连三有人归乡,勾得孙氏父子也起了动身赶路的心思。只是见这几日都有些伤怀,不好意思此时提,就按在心里,不知不觉,又是七八日过去。正是:

  弹指窗外日落升,眨眼席前烛灭明。盏酒未尽听敲锣,一慢两快报三更。

  一日,老将军村上闲走,就听人议论,说县里张贴了文书,捉拿在逃之人。

  老将军大惊,赶回家中,叫来孙传夫妇,将所听讲来。最后道:“这里的人对我们恩德不浅,我们却不能害了这一村平静。”

  李四娘道:“是啊,这里自在之乡,小香孩儿更是仁义。咱们有官司在身,若是不慎,害他吃了牵连,却是天大的罪过。”

  老将军道:“新妇说的在理。大郎,你这就去请辞,咱们动身去登州。”

  孙传去见赵信,相辞要上登州去。赵信那里肯放,说道:“教头如何能走,怎忍心让老将军再受奔波之苦?就在此间住下,我和教头一起奉养老将军,恁地才是好!”

  孙传道:“哥哥,多蒙你高义好心,这些时日,俺在此十分之好。只是俺恶了童贯那厮,恐追捕到来,波连了村子,负累了哥哥,叫俺怎生心安?哥哥就放孙传去登州,那里离京长远,有族亲兄弟在那里为官,也能遮掩一二,足可无忧。万望哥哥允了这次。”

  见他们去意已决,苦留不住,赵信只得安排一个筵席送行。夜晚,孙传不忍离别之苦,和老父亲、李四娘商议了,当时就把行李包裹了,准备明日起早,悄悄离去。次日,天微微亮,孙传便起身,准备去套马车,就见赵信几个过来相见,孙传一时有些无措。

  辛弼道:“孙传哥哥,你们真准备不告而别么?俺哥哥就怕错过了,在房间里候着,一夜未睡。”

  孙传又是感动又是羞愧,慌忙拜倒,刚想说话,赵信把他扶起,说道:“天早露重,我准备了些热茶饭,你们就去吃些,身上暖热再走。”请三人厅上用饭。辛弼和三阮几个自去把马车套好。高忠去包了一包金银与他们做盘缠,知道不好推却,孙传就拜谢收了。

  众人陪送孙氏一家几人出了村,又送了好几里路途,到了一个路口,高忠说道:“孙传哥哥,这里两条道,往北是去河北沧州方向,往东是去青州,到青州后,离登州就不远了,咱们就在这里拜别。”

  赵信先上前和老将军、四娘子一一道别。又对孙传道:“教头,到了登州,若有闲暇,一定叫人送个口信来,好教我放心。你是个直性子的人,我却放心不下,这里叮嘱你一番,此去登州,凡事多忍让些,只盼你我兄弟能早日相见!”

  孙传也是眼眶发红,说道:“哥哥吩咐,俺都记着,一到了登州,俺就让人捎信来。今后不在身边,还望哥哥也万千珍重。俺这里拜别哥哥了。”当下泣拜一回,上了马车奔东去了。赵信他们眺望身影许久,自回村里不提。

  正是:

  先送二英归去,再别三杰远行。他日重得相聚,搅动天下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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