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生就是豪肠,不畏权奸恨膏粱。求.小.说.网强贼横.行心怀怒,腰间龙泉起侠芒。
——无题
四人战罢大是痛快,梳洗一番后,和众人重新回客厅吃酒。正所谓:
话有知音百日短,酒逢知己千杯少。
但见觥筹交错间,就有许多义气话。石宝他们把些江湖趣谈说来,王进和林冲就讲些军伍战事。直到华灯初上,方才罢了。时迁和縻貹醉的不轻,其余也都是醺醉,却不好归去。
林娘子贤淑细腻,早已悉心安排,家里客房收拾干净,又教喂了醒酒汤水,当晚众人住宿。
第二日,林冲王进要去点卯当值,赵信几人便起身告辞回住处。石宝也暂时去寻他那故交,稍后再来与赵信会合。
只剩赵信四人,路上闲走。正路过一条青石街,见不远处有一家宅院,三二十个闲汉把门口围了,在那里吵闹不休。行人都远远观看,指指点点,却不敢上前。
也是好奇,就四下寻街邻打听,方才得知一二。原来那处宅院,主家是一孙姓读书人,刚搬来此地,也没有多久。有几个街头的泼皮无赖,看他是新面孔,闲着没事,就来这里吵闹。
为首的两个泼皮,一个叫金鳞鼠吴钱,一个叫玉面蛇邵贝,他们祖上是军官出身,如今败落,不复荣光。这二人模样周正,也曾在军里当差,可惜两人惯爱生事,上官不喜,就逐出军中。二人只会些枪棒拳脚,也无其他营生本事,生计就没了着落,被人一时怂恿,和些无赖厮混,好歹把肚子填个囫囵。
近几日,有泼皮见这里新来一个弱书生,只带几个老仆,就起哄让他俩为首,来惹事要孝敬例钱。那文士不曾理会,这伙人便来搅闹。
这时就看那几个泼皮耍横卖狠,吴钱、邵贝也不制止。那书生也好气量,泼皮嘴里不三不四,却不着恼,反而笑吟吟看他们,就像是在看几只耗子打架一般。
这帮无赖见了,觉得被他轻视,丢了面皮,就要动手教训书生,就听得一声大喝:“你们这些泼皮腌臜,目无天理王法,安敢这里为非作歹!”
邵、吴二人闻声去看,见有四人走来,甚是不凡。吴钱这里刚要开口相问,一个泼皮先嗤笑道:“哪里来的鸟人,敢强出头装大?也不睁开眼睛,看清楚俺们是谁,就敢管来爷爷们的事情!”看这厮,长得獐头鼠目,靠近左耳处,好大一个长毛黑痦子,更加显得面目可憎。
又一个地痞讽笑道:“就是,爷爷们是京城衙内们的手下!你和俺们讲法度天理?真是好笑!甚么王法,衙内们说的就是!”
高忠喝道:“原来是伙仗势欺人的狗贼子,好生可恨!今日碰上,非得教训你们一番不可!”
那地痞讽刺道:“嘁,你倒好大鸟口气,来唬俺们?过后,看爷爷怎么炮制你们!”
縻貹脾气火爆,听了大怒:“可恨腌臜,吃你黑爷爷一拳头!”上前就是一拳头,正中鼻梁,就似开了个酱油铺,酸的,苦的,辣的一起涌出来。
那地痞啊呀一声惨叫,连连后退十几步,倒在了地上。
那长着痦子的泼皮见了,要来帮手,也被一巴掌扇在脸上,转了几个圈,也是倒地上,围观的人见这厮挨打,都低喝一声“好”。
那地痞见又有同伴被打,嘴里兀自叫骂着:“我是衙内亲信,你也敢打!看去告诉了衙内,定要你们好看!”
縻貹道:“甚么鸟衙内,来了也吃俺一顿好打!”
地痞扭过头,喊道:“吴钱,邵贝,这鸟汉辱骂衙内,还愣着干嘛,快拿了这厮,教给衙内发落!”又转过脸来:“天杀的黑厮,你等着,定不教你好过!”
縻貹大怒:“还敢应口吓俺,俺先教你不好过!”上前就要再打。
吴钱、邵贝二人怕吃怪罪,嘴里喊道:“好汉,打他不得!他是当朝太尉府上衙内的手下。”二人上来帮阻。
縻貹喝骂:“打的就是这腌臜狗贼!你俩也不是甚么好鸟,也是该打!”挥拳就打,那二人只得招架。众泼皮里,不知是哪个喊一声“那三人也是同伙,大家并肩子拿了请功去!”这伙泼皮听了,就一拥而上,仗着人多,要打拿了四人。
四人中,时迁实力稍弱,但也不是三五个闲汉能敌的。更不消说另外三人,都是山中大虫、海里蛟龙般的人物,最不怕的就是和人厮斗,这伙泼皮那里是敌手。只听一阵哎呀惨叫,除一两个机灵靠后的,见势不妙先逃脱了,剩下的都被打倒在地。
那吴钱、邵贝倒也有些真本事,双斗縻貹一二十个回合。縻貹火起,一阵乱拳打出,二人一时慌乱,招架不住,被打在身上的,不止三拳两脚,便似倒了三江,翻了五海,也都躺地下,模样好不凄惨。
縻貹说道:“似你们这般腌臜厮鸟,也敢来撩俺们虎须,惹得爷爷火起,摘了你们脑瓢球踢!”
一众泼皮平日也就欺负下四下乡邻,哪里碰到过这般好汉,也不敢再仗势说狠话,都开口求饶。吴、邵二人倒也硬气,不曾开口。
他们虽是可恶,但在这繁华街头,赵信也不愿打死人命。正寻思如何震慑这些宵小,见街口镇放两头石狮子,赵信心中起意,在高忠耳旁低语几声。高忠点头,哈哈笑一声,解下铁匣,交于赵信,自走向石狮子。围观的人有些不解,都在看他。
趁这工夫,赵信在铁匣一侧随意几下拨动,铁匣自动弹开,赵信里面拿出件物事,却是一柄通体青黑的宝剑,形状如秦剑,古朴大气,非是凡兵。剑柄镶饰着七彩珠、九华玉,熠熠生辉。剑身秀有花纹,另刻着两个古篆大字,旁人不识得。那书生瞧了,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看向赵信,点头微笑,意味深长。
这时再看高忠,已站在石狮子跟前,使手推晃几下,笑道:“也算称意。”把shuang腿屈蹲,双臂环抱了,猛的一声大喝,恰如晴天响了一个霹雳。就见高忠双臂发力,将石狮子环抱了起来。举着来到泼皮面前,轰然放下,青石板都砸碎了。
四下乡邻先是咋舌,随后就高声喝彩:“好神力,真壮士!”吴、邵二人先是眼一亮,忽又黯然。一众泼皮更是惊骇欲绝。
威势已立,这时赵信对众泼皮说道:“你等听着,今日之事,就当给你们一个教训,日后你们再为非作歹,让我知晓了,这石狮子便是榜样!”话音落下,一声清鸣,挥剑劈在石狮子身上,从中间分开,切口平滑。
围观的人又是一片吸气声,都觉有些冷意。一众泼皮更是遍体生寒,打颤不止。
赵信将宝剑放回,合上铁匣,高中接过来,背在身后。看那些泼皮还地上发呆,喝道:“看你们就可恨,还不快滚!”
众泼皮见小命得保,纷纷作鸟兽散。吴钱、邵贝二人搀扶起身,低着头拱手施礼。
众人对他二人无有好感,只把眼看着。时迁冷讽道:“俺们可受不得你们拜,说出去忒也丢人!你们也是七尺高的汉子,全手全脚有一膀子力气,做甚不好,偏做这腌臜勾当,也好意思人前显露?”二人听了,脸就羞得通红。嗫嗫不语。
赵信见二人还有一丝羞愧,说道:“我也打听知道,你二人本是军将子弟,却在这里欺负乡民,非是好男儿所为。二位助纣为虐,就不怕使自家祖宗蒙羞?”
二人是被人欺瞒蛊惑,心肠还是好的,此时听了赵信所言,心中一时触动,拜倒地上,请问姓名。
縻貹道:“俺哥哥何等人,那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是你们这般人能结识的?也不怕你们有什么心思,将来若要报复,尽管来寻俺縻貹就是!”
赵信止住了縻貹,道:“告诉二位也无妨,我是杏花村的赵信。”那书生听了,点头微笑,自有计较。
二人才知当面是谁,又是敬服,又是羞愧。再想起自己所为,让人瞧不起,累使祖上蒙羞,一时忍不住,伏地哭泣。
赵信把二人扶起,劝道:“经此一事,希望二位能够浪子回头,做个良善之人。若有了真本事,就去边疆使力气。杀胡贼,斩酋首,护佑乡老百姓,这才是好汉!史书留名,那才是好儿郎!还望二位好自为之。”
二人就擦了泪,郑重对赵信又拜一礼,遮面而去。却不知,经此一事,吴钱、邵贝如当头棒喝,果然浪子回头,与泼皮们断离联系,结交好汉,做出许多善事,后又拜得良师,苦习武艺,跟随师傅杀贼逐敌,终为自己正名。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见赵信赶跑了泼皮,书生上前施礼谢恩,邀请四人去他家里吃杯粗茶。盛意难却,便应下进内。当下几人厅里宾主分坐,点心酒水摆上,几人说话。
一番介绍,赵信才知这位书生来历。他姓孙名静,字家安,祖籍河南人氏。自幼攻读经书军策,xiong藏沟壑,素有谋略。相识的都叫他小卧龙。说起他,乃是文人雅士中拔萃的人物,怎见得?有诗为表:
六韬三略研究精,平生机巧心智灵。xiong中藏有治国策,腹内隐伏百万兵。文谋敢比汉子房,武略能敌唐卫公。名称家安可定邦,东京隐居小卧龙。
这家安先生来东京定居也有一些时日,平日与人为善,使钱米周济他人,却是惹得几个泼皮眼热,不想遇到赵信几人相助。
却不想二人今日相遇,便似早就注定,赵信见孙静谈吐不凡,大生好感;孙静也觉赵信仁义宽爱,甚是投缘。
孙静也是有见识的,眼见着百姓苦难,也是忧心。知道是赵信,先谢过帮顾之恩后,心思活泛。只是虽听过赵信名头,但不知xiong志究竟如何,尚需一番计较。正是:
路见不平便拔刀,举狮劈石镇宵小。仗义解得书生困,合该命里贤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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