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被动？”
乔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克里看到了凶手。”
路比试着还原一下现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牛皮本，用牙齿拔开了钢笔的笔帽。
“如果说克里是出于被动出了书房门后不下楼或者应该说是无法下楼，反而往无人的右侧走廊跑，那么，也就是说凶手那时就在上楼途中或已经上楼了。”路比大致记下一些东西便看向了乔，“对吧？”
乔略有所思的看向路比没有说话，无法得到回应，路比收起笔记本，蹲下身细看地上和墙上的血迹。
面对此场景立即有三种可能闪现在路比脑中，第一克里出门立即被前来的凶手刺杀，得手后凶手带走伯爵尸体，逃离现场，克里则扶墙往前走了几步后倒下；第二，凶手和克里互相发现对方，克里只能往右边逃走，但是被凶手追上刺杀；第三，凶手追上逃跑的克里，两人交涉很久后无果，克里遇难。想到这很快，路比一个个排除可能性，以最大几率的选中第三种可能，如果刺杀后凭意志逃跑，墙上和地上的血迹绝对能反映出受伤者行动路线，再者被追上刺杀，往往被追杀者绝对是极速前进而不会撑着墙跑吧，所以按理墙上是不会比地上血多的。
“不仅仅如此，”乔赞同的接着路比的想法继续道：“前两种可能性都建立与凶手的目的是克里，而一个普通警员的仇家为什么会想去偷伯爵一个死人的遗体。”
“没错，”路比站起身同意道。
“不错嘛，”乔微笑着拍了拍路比的肩膀，“你的实力慢慢显露出来了阿，既然如此，我暂且把这个命名为路比的假设吧？哈哈，”乔一边笑一边转身准备下楼。
“你！……”路比突然被堵住喉咙，不知是被堵的喘不过气还是害羞原本白种人白皙的皮肤上泛起微微红晕，拳头一紧，牙齿狠狠的咬合，透出一种不羁的野性。
“你这家伙，开什么玩笑！”
想着自己被开了玩笑，路比气哄哄的跟着乔后面出了庄园的主宅。之前暴雨的雨势显然弱了很多，屋外的植物上还滴着水，蔷薇花的花瓣掉落一地，美的让人惊悚，像是荆棘枝杂乱蔓延般的血迹，乔受不了这些，随便叫几个暂且无事可做的警员去打扫了一番。
穿过修建的很整齐的草坪，雨后的草地走起来有唰唰的水声，shi润了裤脚，走到主宅的后方，红砖铺就的地面上放着一台发电机，旁边站了几个警员。
“怎么回事！”
声音从几米外传来，警员放下工作站直了身，时刻铭记的警衔身份。
“发电机能正常工作了吗？”乔打量了一下眼前庞大的发电机。
一个警员点点头按了下开关，发电机隆隆的工作起来。
乔后退了一步，收回脚，脚下大概几十块砖的面积上都是黑黑的机油。
警员说道：“大概是那个凶手吧，本来想把发电机的油放了，结果工程量太大也不好放，才选择了拔断连接吧。”
“呵，就这样来看，凶手也并不打算放弃放油这种方法吧，能漏出这么多油花的时间也不少了，难不成他为了等待他的方案是否有效还在这里干等了几个小时？”
几个警员支支吾吾无法回答路比提出的问题，他们确实也是靠猜的。
路比没想为难他们，只是一时心直口快而已。
乔在一旁没有加入调侃，抬头看了眼楼上，大致了解了些情况。
“汽油味太重了。”说完一脸嫌弃的准备绕回到主宅前。
“其实，凶手的本意就是放光发电机里的油吧？”路比小跑几步跟上了乔的步伐。
“你也这么认为？”
“嗯，我觉得发电机和负载断开可能只是偶然。”
“而且这种偶然却正好契合凶手心意。”乔停下看着路比，终于有一次让他们达成一致。
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乔和路比开车返回警局，天空依旧保持小雨的势头，对于心悬一线工作的人来说，这种天气是完全不需要雨伞的，衣服干干shishi了好几个来回，乔和路比又是一身shi的回到了警局，回到二楼办公室，正好迎上了刚工作回来的局长德克莱德，似乎对于见到比自己还忙的大警司的德克莱德显示出惊讶的欢迎，直接把他们拉进了局长办公室。
“我的大忙人，伯爵的案子进度怎么样了，女王很重视噢，”接着出现了他一如往常呼呼的笑声。
“托您的福，我想不久凶手就会被抓住的，”乔的脸上露出了自信。
“那真是太好了，是吧，丽莎。”
德克莱德的女秘书端着托盘走向他们，姣好的面容上挂着不算表情的表情，一副金框眼镜架在高ting的鼻梁上，有条不紊的端了3杯温热的咖啡放在桌上。
“是的，”丽莎将空托盘单手抱在xiong前，另一只手重新调整了下眼镜的高度。
听到办公室里为数不多的谈话声，门突然被拉开了。
“哟！吉森组长，”一个高大的身影进了办公室。
“局长，你怎么回来了。”
明明是如此壮硕的男人，却发出类似于撒娇般娇嗔的语调，让一旁的路比不禁语塞，这个男人是总局调查组的组长，平日和乔是水火不容，对路比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所以路比对他也没什么好感，路比看看乔的反应，这人根本已经沉浸在浓郁的咖啡里不能自拔了，或者说完全是无视的状态。
“来来，正好都在，把这个案子整理一下吧，大家都应该了解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吧，”刚刚嬉皮笑脸的胖局长一下子严肃起来，“你们各自调查到的证据。”
看到局长严肃起来的样子，大家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丽莎又端上一杯热水后自觉的离开办公室。
——啪——
吉森直接扔了一个文件在桌上。
“这是什么？”德克莱德问道，顺便拿起来翻了几页。
“我的调查结果和汇报。”吉森平淡的说了句。
“怎么可能这么快，”路比撑起椅子的扶手激动的准备站起，却被乔按住了。
“简单说说吧，”乔说道。
看了乔一眼，又转向局长说道：“凶手的范围已经锁定，杀害警员和伯爵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而且这个人应该就是伯爵生意上的对手，”吉森开始细细分析起他所认为的结论。
“至于过程，他通过破坏发电机的连接让整个庄园断电，而使值班的警员无法看清入侵者，在得手后却被前去查看情况的警员发现，为了避免身份的暴露所以才杀了他。”吉森为自己无懈可击的过程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乔和路比没有说话，吉森以为他们持有怀疑，又补充道：“当然你们可能认为这么多警员警戒的情况下，凶手是怎么逃走的，这么说吧，凶手通过宅子后面的空地顺着发电机的电缆爬到二楼，全部完成后，原本想从大门返回却正好发现克里，楼下警员也太多了无奈之下只好杀了他从原路返回了。”
局长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要说动机足够到起杀意的生意对手就只有几年前被他迫害到家破人亡的英国房地产大亨琼了吧。”
“这根本说不通。”
路比看了乔一眼，乔闭上了眼睛听着，默许了他的举止一般，听到他的反驳德克莱德从他的想法里跳了出来，问他为什么，而吉森却是一脸的不爽。
“哪里说不通！一切合情合理，这就是真相。”
“慢着慢着，”路比打住他的抱怨，“局长先生现在请听一听我们的调查吧。”
德克莱德饶有兴致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斟酌起来。
“组长先生，在一点上我们与你达成一致，那就是杀害警员的凶手和杀害伯爵的凶手是同一人没错，而且凶手昨晚确实是从后墙通过电缆线翻上来的。但是除此之外我们有新的发现，伯爵尸体失踪的时间不是在停电之后而是可以精确到停电之前。”路比给他们留有吃惊的时间自己喝了口咖啡润润喉。
“怎么说？”德克莱德问道。
“起先，凶手绕到主宅后面的空地上避开前厅的警员，并想出放空发电机里的油使之失去动力而停止工作，一切工作就绪后，他通过墙上发电机连接负载的电缆线爬到二楼书房里，此时庄园并没有停电，因为他疏忽了一点，发电机放油速度并不快，但他没有办法再次花时间下去了，他准备一搏，刚到达书房窗户时，突然停电了，凶手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没过多久凶手庆幸停电了。当然，并不是油放光了，而是在他扯着电缆线爬的时候接头处松了，自己掉的。”
“偶然？你是说连接断掉是偶发发生的？助手先生，需要铁证证明案件的时候请不要把你的偶然和假设又搬出来好吗？”吉森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听他讲完嘛，”局长制止住吉森的插嘴。
“嗯，在凶手吃惊的同时警员克里因询问原因出了卧室，而由于停电另一个警员无法看清屋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但是，凶手是有目的前来的，他不惜冒险前来是要找一个东西，那个东西也是证明他是杀害伯爵的证据，就在他在屋子里一方面避免被屋里的警员看到一方面又要迅速找到，却正好被出去的克里看到了，根据丹蒂的口述，昨晚的月亮很亮，走廊上足以用月光看清一个人，为了隐人耳目他把克里逼至走廊的墙壁上，我们通过对血液的推测，他们交涉了一段时间，可以猜测的是凶手杀害了求情的克里，回到书房依然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他推测应该是在伯爵身上，但出于已经杀了人时间不多的情况下，避免更多警员出现，他直接背起尸体顺着电缆原路逃跑了。”
“背着尸体跳楼？还真是胆大的想法。”吉森的语气中透着怀疑，“而且为什么他在杀害克里的时候，房间里的警员听不到？”
“楼下发电机产生的噪音足以掩盖。关于原路返回的想法可以证明，楼下发电机因为漏油，四周已经全是刚刚流出的油渍，但是仔细看可以看到在油渍的中间有一个地方却是油渍干了以后的状态，这很不自然，四周都是新鲜的ye体只有中间一部分已经干了，只有一种情况，凶手背起尸体顺电缆滑下，忘记电缆已经断了，无奈下跌落下来屁股坐到了地上。”
“逃离的方向呢？”局长问道。
乔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接着路比的话说：“进出的地方都不是大门，而是庄园的侧门，能够知道伯爵家如此隐蔽地方的人，一定跟他很亲密或者来过很多次吧。”
“何以见得的是侧门？”吉森不依不饶的问。
“我们顺踩着机油的脚印发现的，侧门门口有几个黑色的脚印。”
一阵掌声响起，不仅对完美的推理感到赞许，德克莱德看着嗤之以鼻的吉森笑了一下，又对路比投来赞许的眼神。
“路比•艾斯，不错不错，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作为助手真是帮了乔很大的忙，哈哈。”
路比稍显尴尬的看了眼乔，乔的回应他的表情好像在说“欣然接受吧，你应得的。”
突然，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口袋掏出一看，随后合上塞进了裤子口袋。
“局长，有点事，我们先走了。”说着拍拍路比的背示意他离开。
德克莱德起身，“乔，案情进展到这已经一大半了，辛苦你了，改天一起吃饭。”
乔爽快的笑起来带着路比离开了办公室，临走时，吉森还是一脸喝了苦瓜汁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吗？”路比一边关上车门一边问道。
乔只是给他看了眼手机短信内容，却让路比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