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虑胜虑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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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勋说不愿闻是复之“恶言”,表面上是制止了是复胡作妄为,然而知子莫若父,知父亦莫如子,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是复聪明绝顶,哪有看不破的老头子的意思:这种事儿你自己瞧着办吧,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过,毫不知情……

  于是翌日是勋便依照桓范所建言,主动上奏曹髦,请求罢废刺奸、校事:“监察之权,本在御史,不当别设——令出多门则乱,事分多司则殆说我一定会救你的,计划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卢慈范为此才肯隐忍没有立刻暴起,反咬一口果然,诏书下达的当晚,是复就去拜见桓阶,问他:“公欲族诸刺奸、校事耶或得活乎”

  桓阶说了那些坐公案后面的刺奸,自徐邈以下,多有为恶不著的,我会按实审断,给他们网开一面,至于校事——“皆不可活!”

  是复拱手道:“自赵达死,卢慈范虽掌校事,然刘慈等上则蛊惑圣心,下则跋扈自为,即慈范亦无可约束也是诸人之罪,未必慈范教唆且彼初为程仲德门下客,家父尝受太宰(曹德)征为督邮,亦仰其力今闻公欲诛尽校事,家父乃垂泣而叹,曰:‘慈范终不可免矣,然吾与之相识微末,相交亦久,能不惨然’复不忍见家父伤悲,以是求肯桓公放之可也,望免死耳”

  桓阶跟是勋那也是老交情了,说不上同党,也算友朋虽然是复口称是自己不愿意看到老爹伤悲,所以才主动跑来求情,但背后必然有是勋的指使啊,桓阶也不好一口回绝沉吟一会儿,才算勉强松口:“卿言是也,天子始放校事归吾若并杀之,恐圣心不怿……然不可使掌法,亦不可为长吏”

  我可以饶过卢洪一命,只把他赶出京城去,但以这人过往的恶行来看,他不适合当司法、监查部门的官员,也不适合当主官——要不然,扔外地去做个闲职吧“无咎可自往讽吏部也”

  吏部那就更好说话啦,新任吏部尚书董昭,本来就跟是勋穿一条裤子,两人打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就勾搭在一起了,是复跑过去一说,董公仁当即应允,还问:“放之何处为宜”你想给卢洪个什么官儿,自己提吧

  于是卢慈范的组织关系才刚转到御史台,吏部一纸文书,就把他轰出都城了,外放到偏远的洪州庐陵郡去当功曹卍卍这时候的郡功曹跟州别驾相同,都是可设可不设的闲职而已,名义上为郡守佐官,其实也就只能每天坐办公室喝茶、看报,干领俸禄而已

  公文行至御史台,卢洪不惊反喜,赶紧收拾行装,只带了两名从人,一大早便乘车离开洛阳,飘然而去就在卢洪出城的前一天,是复先回了趟城外别院,召来几名心腹健仆——那都是当年管亥手下黄巾徒众的子弟,对管巳、是复的忠诚心,更要过了对他们实际的主子是勋——细细叮嘱一番

  第二日一早,他还特意躲藏在洛阳南门外,一直等亲眼瞧见卢洪的马车出了城门,沿大道而行,这才返回城内才到自家府前,便见一人牵马从门内出来,见了是复赶紧拱手为礼

  是复见此人年方弱冠,面如淡金,中等身材,手脚皆长,乃是不久前才刚通过诸葛瑾的介绍投入父亲门下之客、子瑜族弟诸葛诞是也他急忙下马还礼,随口问道:“公休何处去”

  诸葛诞说了:“诞受主公所遣,追赠一绨袍于卢慈范也”是复嘴角轻轻一撇,伸手朝城门方向一指:“吾才见卢慈范出南门而去,公休追可也”心里却说,老爹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卢洪送饯别礼啦难道要用来裹尸不成吗

  于是别了诸葛诞,进入府中,就见是勋穿戴齐整,正要登车出门去上工是复问候了起居,随即压低声音:“门外见诸葛公休,云为阿爷赠袍于卢慈范,未审何意耶”你应该能够猜得到我要对卢洪动手吧,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是勋淡淡而笑,然后说了六个字:“未虑胜,先虑败”伸手在驭者肩膀上一拍,驭者一抖缰绳,马车便即辚辚启动,在烜赫仪仗的簇拥下,离府而去

  是复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便来找桓范相问桓元则正在自家小院当中摆开席、案,一边读书一边晒太阳,见是复来了,即命仆役:“斟茶”

  这年月本没有茶,即便士大夫日常的饮料,除了薄酒也只有白水,所以是勋一开始饮茶,很快便蔚然成风——这玩意儿又有滋味,又能养生,外加还不跟酒似的容易喝醉了误事,而且额外新添一种炫耀的功能(茶价仍贵,平民是喝不起的),真乃佳物也尤其桓范所饮,全为是勋日常相赠,那都是“吴四姓”从天台山茶园里采集的精品,遣快马贡入是府的,质量绝对上乘

  可是儿子未必处处都象他爹,是复只好杯中之物,平素不怎么喜欢饮茶,所以摆摆手,说元则你给我倒杯白水来就成——大白天的在自家府邸他可不敢喝酒,就算老爹不责备,曹淼抛过来的白眼那也受不了随即便将自己的布置,以及父亲莫名的举动低声对桓范说了,桓范略一沉吟,已知是勋之意,不禁捻须笑道:“主公果深谋者也”

  是复还是不大明白,追问缘由,桓范却不肯说,只道:“且候消息”

  约摸中午时分,突然有快马驰入是复的偏院,正乃城外别业中健仆前来,密报是复:“吾等于大道旁守候,终劫其车,然车上人却非卢洪!于路再探,或已变装别去矣!”

  是复闻言大惊,赶紧又跑去找桓范桓元则远远瞧见他的脸色,便知端底,微微而笑:“事不协乎”是复咬牙切齿地说道:“叵耐此贼如此警醒!”桓范说:“彼毕生谋人阴私,欲杀彼者,何止公子,安得不小心从事”是复说你猜他还会不会去庐陵上任我再派人去那儿蹲守吧

  桓范摇头:“一击不中,便当远飏,是谓刺客;日踵其迹,必断其,乃死士也——公子麾下便有豫让,又何必为小人而丧主公自有筹谋,公子且拭目以待”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且说十数日后即有捷报传来,关东乱平

  且说当日于禁、夏侯尚围曹冲于历阳,不久后曹洪亦率大军来到,把小小的历阳城围困得如同铁桶一般曹冲向伊籍问计:“孤前云时机未熟,乃卿劝孤先也,今将覆亡,奈何”

  伊籍心说我当初是想你赶紧惹点儿乱子出来,好试着拯救蜀汉,如今汉已亡矣——赵云保着刘禅退守永昌之事,倒还并没有传至关东——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啊……嘴里却说:“臣前日亦尝云,机不可纵,时不再来,大王或起而一博,或即此永为藩臣矣大王宁博,博必有输赢,岂臣之失耶”

  我当初话也说得很明白了,你要想谋夺天下,只有这一个时机,等到西蜀灭亡,曹髦也坐稳了帝位,那就只好一辈子窝在历阳当藩王啦——要么赌一把,要么彻底死心结果你非要赌,既然是赌博,必有输赢啊,你早就该有这种心理准备啦!

  曹冲不禁慨叹道:“悔不当初!”伊籍不禁心中冷笑:你死到临头,才感觉生命的可贵吗当初起事的时候可是梗着脖子说,若不能成就帝业,还不如死了算哪——“孤岂甘久居于孺子之下耶!”

  不过终究是有过几年的主从之谊,伊籍当下给出主意:“臣为大王守城,以牵绊之,大王可易服而遁,或可得生”曹冲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于是撇下妻妾,只带了几名亲信,改换平民服色,于夜间用绳索缀下北城,潜行而遁

  历阳被围日久,常有平民扶老携幼逃出城去,以免将来城破后玉石俱焚,曹兵也不怎么拦阻,所以曹冲觉得自己要走那也不难吧谁料正待潜过曹军营垒,却被一哨人马拦住,当先之将远远地就喝问:“得无历阳王欲遁耶!”(未完待续)小提示:电脑访问进qiuxiaoshuo.com手机登陆m.qiuxiaoshu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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