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路明非试探着问爱吉尔，“你知不知道我手里这个东西怎么来的？”
爱吉尔看了一眼路明非手里的黑色匣子，“你从进来就一直在背着啊。”
路明非一愣，小魔鬼还自带修改记忆卡功能？看起来海洋与水之王并不认识七宗罪，也对，是诺顿铸造出来审判其他七个龙王的，他们没见过也是理所应当吧。
“不过去么？”爱吉尔回过头来问路明非。路明非抬头看去，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太阳穴还是不受控制的突突跳了起来。
诺诺依旧被冰剑钉在冰雕琢而成的十字架上，流出的血液已经渐渐干涸，xiong口不再流出新的血液，黑色登山服被浸染成暗红色，她静静地阖着双眼，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这种失血量……死了吧？路明非心里仍抱着一丝侥幸，爱吉尔皱眉，疑惑的跨过地上的水晶碎块，走到诺诺旁边，探手去试诺诺的呼吸。
“唔，好像判断失误。”爱吉尔回头，对路明非耸耸肩，“她不是。已经死了。”
“哈，哈……”路明非忽然笑出声来。
已经死了么？
我还是来得太晚了？
还是说如果一看到你挂在那里我就和小魔鬼交易也许我能救下你？
路明非走上去，轻轻拍了拍诺诺苍白的脸颊。真凉啊，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呆在这里，做荆棘中的冰美人呢？难道你在等着王子去吻醒你么？哈哈别傻了，恺撒不在……
你给我活着回去，才能等到你的王子回来啊……
路明非微笑着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来。他小心翼翼的吻在诺诺的唇上，平常他是有贼心没贼胆，现在他都准备去死了，怕什么。让我做一次你的王子好不好
没温度，怎么可以没温度？这可是老子的初吻啊。算啦，就这样吧。
“交易么。”小魔鬼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路明非睁开眼睛，旁边眼中饱含嘲讽的爱吉尔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变成了黑白色。
时间停滞，路明非扭头静静地看着路鸣泽，瞳中的黑色沉淀进无边无际的深渊。“不用。”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路明非把手收回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好像要上战场一般。他淡淡地说，“有办法弄套新衣服么？死也要死的体面一点。”
路鸣泽的笑容变得有点僵硬，他“哈”的笑了一声。“哥哥？”
“没新衣服真是遗憾……我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抬头，让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吧？她要怎么杀我我也无所谓了。”路明非微笑着站好，伸开双臂，看起来真的要慷慨赴死。
“死？”路鸣泽再次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清冽的金色眸子奇怪地盯着路明非。
“干嘛这样看着我？”路明非看了路鸣泽一眼，低笑出声，“在奇怪，那个胆小怕死，懦弱的哥哥，现在可以这么坦然的接受死亡吧？”
“你……绝望了。”路鸣泽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哈，我可没忘记你说过我一旦承认我在绝望的孤独里，我的灵魂就属于你了。呸！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路明非啐了一口，“你说你和我是一边，拿出证据来!我现在谁都不信任了，我就想死！”
路明非索性盘腿坐在地上，狠狠地瞪着路鸣泽，“你帮到我什么？不就是看中我这条贱命!谁知道你安什么心，现在师兄死了，诺诺死了，我却还要在这里屠龙？屠完干什么？回家吃妈妈包的爱心小馄饨？我呸你告诉我我妈在哪儿。我现在连婶婶家都不能回了，她根本不认识我，我回去会被她用拖把打出来，她对推销的都是这么整的。记得我的人都没几个，学院里就记得有个S级吧？还是根废柴，到哪里都是个拖油瓶，我死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我扫墓啊……”
“我受够了！”路明非举起手，缓缓攥成拳，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我受够了！我算什么？一个用来屠龙的工具么？我就得拼上自己的命去拯救全世界？拜托我不是超人不是绿灯侠，就是个普通人，再说这个世界对我有什么好？喜欢的妞都不让我追到，看我吻她们的尸体很高兴么？我衰了这么多年，什么神的破天平，有偏向过我么？现在我却还要拼上命去屠龙!”
“我现在不信任何人了！我也不会让你得逞！这个世界有什么好？值得让我拼命去救？”路明非翻来覆去就这这几句话，不知是词穷还是愤怒至极。路鸣泽愣愣的看着路明非，忽然叹了口气。
“你那时候要是能相信我一下……我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了。”路鸣泽轻声说。
他走过去，轻轻地抱了一下路明非。路明非比他高一头还多，路鸣泽只能把头靠在他的xiong膛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暖。”
“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了？”路鸣泽突然问。“什么时候我才能不是仅仅活在你的记忆里？”
“不对，连你的记忆里，都已经没有我的身影了呢。”
“勿忘心安啊，哥哥。”路鸣泽低笑了一声，放开路明非，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就是能感觉到时间又开始流动了，路明非愣了一会儿，看向面前的路鸣泽。
脑中破碎的画面闪现，刹那间光亮点点。
“哥哥……你来看我了啊……”十字，火焰，玫瑰。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圣歌，长枪，鲜血。
“你……”路明非伸出手去，在路鸣泽头上狠狠揉了一把，“我靠你小子哪里学来的SeYou术？你师父是鸣人么？”
“哦，”路明非恍然大悟，“我说你小子衣衫不整来找我，为了给警察叔叔留下证据是吧？
“放心吧。”路明非忽然低低的笑，“就算你，也不能成为我活下去的理由。”
“喂，想什么呢？”爱吉尔拍了一下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