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巧在家的最后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清晨,喜婆给苏巧巧洗完澡后,就由着苏琪给她梳发,自由婆子在一旁指导苏琪该怎么做。
梳完发,迎亲的队伍也恰好到达,苏巧巧便在媒婆的牵引下,踏出了家门。
苏琪没有加入到门口送行的大军里,而是立在屋檐下,目送着苏巧巧红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墙后。
在人墙外,苏琪看到了苏巧巧的闺蜜李倩,奇怪的是,李倩并没有上前去,只是远远的看着,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让苏琪不得不猜测,这两姐们儿是不是已经友尽了?
当天的所有喜宴,苏琪都没有参与,而是带着裘裘回了家,吃过午饭,就出村子,到了镇上。
临近天黑,才匆匆赶回来。
苏巧巧嫁人后的日子,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若非要说有,那就是苏巧巧出现在苏琪视线内的几率,突然大了。
隔个三五天的,还会去苏琪家晃荡一下。
好在,苏琪也没打算在这个冬天做什么事,不然,计划肯定会被她给打断了。
停了三五天的雪,又开始悠悠的下起来。
常常昨天的雪还来不及融化,今天就又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且一天比一天堆得更高。
伴随着大雪而来的,是渐渐走近的春节。
距离春节还有五六天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开始忙起来了。
苏琪也赶着天还不是那么高冷的时间,拉着裘裘给家里来了一次大扫除。
大扫除完后,苏琪就开始做起蜗牛星人来了。
看雪的激动劲头早就过去了,剩下的,是对温暖被窝的眷念,恨不得天天窝在被子里。为此,还被裘裘嘲笑了一段时间。
春节前一天,林氏终于看不下去了,亲自将苏琪从被窝里揪出来,塞给她一个碗,和一叠红纸。
不用说,碗里,是自制的浆糊,那红纸,则是市场上买来的对联了。
苏琪紧了紧身上的棉袄,乖乖贴对联去。
“怎么样,贴直了吗?”苏琪现在刚刚的凳子上,举着对联,问在下面看的裘裘。
“不行不行,下面往左一点!”裘裘指挥道。
苏琪,“……”下面往左是什么意思?
苏琪手往左边移动了一点。
“不对!都说了下面往左了,娘亲真笨!”裘裘的口气万分嫌弃。
一排井字从苏琪头上走过。
苏琪忍住将对联丢掉,下去揍人的冲动,将对联往右移动。
“停停停!太过去了!”
“……”往左。
“再往右一点!”
“……”往右。
“不对不对,应该是下面往左一点,上面往右一点!”
“……”一手往左一手往右。
“再下来…”
苏琪忍无可忍,“再瞎嚷嚷,信不信我揍你!”
裘裘立即噤声,捂住自己的嘴。
苏琪这才满意的将对联贴紧,跳下凳子,转身一看。
卧槽…
这斜贴着的是什么怪物!
“你个臭小子,看我不……”苏琪话到一半,就停了。
因为…
只见裘裘挥舞着双臂,大喊着“奶奶救命,娘亲要揍死我!”的,跑进了屋子。
留下苏琪一个人风中凌乱。
臭小子,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揍死他了,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到了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晚餐。
第二天,就是一月一,新的一年的开始。
天还未亮,就有人啪啪的,敲得院子门震天响。
苏琪躲在被窝里,听林氏窸窸窣窣的起床开门。
过了一会儿,便听得林氏在与人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再之后,苏琪的屋门就被人推开了。
苏琪睁开眼,朝来人看去。
“李小姐?”待看清来人,苏琪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边小声的惊呼。
只见李云烟一身红色女装打扮,笑意盈盈的站在床边,看着苏琪。
苏琪此时只能庆幸,自己因为做晚熬夜太晚,只是脱了外袄就睡下了。
苏琪忙钻出被窝,下床,套上外袄。
待梳理妥当,苏琪替裘裘捏了捏被子,便将李烟云引到屋外,小心的关上屋门。
出了屋子,苏琪一眼就看到有两个家丁打扮的人,站在院子里,脚边,还有一个大木箱子。
“李小姐,你这是?”
李烟云道,“我这也是受人之托。”
苏琪重复,“受人之托?”
苏琪有点不解,谁会在这大过年的,给自己送礼?还要通过他人之手送来?而且,谁会有这么大的权利,让首富之女帮忙?
李烟云拍拍苏琪的肩膀,笑道,“楚少爷果然是对苏夫人相知甚多啊。”
苏琪,“楚若歌?此话怎讲?”
李烟云解释道,“前阵子,跟随家里人去了一趟卞景,正好碰上楚少爷,楚少爷便托我将这些东西在新年时送来,这不,我才亲自上门来了。当时楚少爷就说,‘到时候还麻烦你把事情讲清楚了,省得她花费时间去瞎想一些有的没的,有这闲情逸致,还不如想想用这些东西做什么。’——这可是楚少爷的原话,绝对没有经过任何修改。哦,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李烟云朝院子里看了一眼,便立即有一个家丁送上来一封信。
李烟云拿过,转手递给苏琪。
苏琪接起信,却没有当场拆开来看,而是塞进袖子里。
虽然苏琪很好奇,楚若歌会特意挑在新年这一天,还说出了‘用这些东西做些什么’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看的时候,毕竟,人大小姐这么远给自己送过来,怎么说,也得先招待人家。
苏琪将李烟云请到院子里坐下,林氏早就烧好了水提上来。
苏琪便让林氏再去睡一会儿,这里有自己就行。
林氏点头,回了屋内。
两人坐在院子里,苏琪替李烟云倒了一杯热茶。见李烟云在好奇的打量着院子,于是道,“寒舍招待不周,还望李小姐多多担待。”
李烟云收回目光,接过,笑言,“苏小姐严重了,我倒是觉得,屋子虽小,却五脏俱全,自有一番他人想不来的温暖。”
苏琪也笑了,李烟云正好说中了她心中所想。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会想将房子翻新的缘故,在农村里,她现在手里的钱,完全足够做一栋可以与村长家媲美的二层小别墅了。只是,一方面,是想将手头上的钱,留下来再生钱;另一方面,住惯了高楼大厦的她,反倒是更喜欢这种虽不奢华,却住起来让人舒心的小房子。
苏琪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