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弯腰,深深一揖:“见过皇兄。”
苏子寒将两份贺礼交给内监拿下去,这才开口:“本王与公主的一点心意。驸马去招呼客人吧,本王与公主不必招呼。”
“多谢皇兄。那,请随意。”萧辞这算是打了个照面,目送二位入座,心中还是惶惶不安,眼光急急找寻萧逸。找到之后,低声问他:“你看那边。他们两个走得这样近,你……你不是说公主是你的心上人吗?”
萧逸不愿提及,避开不谈:“今日你大婚,穿这么喜庆,人也精神多了。”
“我在跟你说你的事。”萧辞眉毛拧到一块儿了,见他一点也不着急,觉得蹊跷。
萧逸客气不去看景王那边,就权当没听见萧辞的话,只问:“新娘子见过了?”
“没。”
萧逸又嘱托一番:“好好当驸马,萧家就靠你了。”
萧辞很烦他的态度,明明就去了云州,连书院都不回了。现在看他们两个这个样子,还不肯跟自己说实话。“你别管我,现在是你。”
萧逸拍了拍他肩膀,不想聊下去:“我言尽于此,你也不要多言其他。”
“不是!你……”萧辞还想说话,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身边又为了一圈人上来,只能看着他一个人走掉。
黄昏之时,陛下与皇后驾到。永宁宫上下,顿时静悄悄的跪了一片。
“平身吧!不要因为朕与皇后来主持婚礼,你们就跟上朝一样安静。”陛下坐下来之后,看着众人,难得一笑。
陛下虽然交代了下来,可是当着天子的面,谁敢坐着大声喧哗,只能站着窃窃私语。
云裳时不时看着门口,宫门外的平王进来了,寒川没有来。她心里不安,苏子芊怕是要失望了,今夜,才刚刚开始。望了望身边的苏子寒:“要是她突然不成亲了的话?”
“你管好你自己,今晚不准喝醉。”苏子寒冷冷的交代,没有旁的话。就算要闹,云裳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要她不添乱,就好了。
时辰已到,太长公主被宫女扶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帮穿着喜庆的宫人。
试问天下,除了陛下与太子,谁能在宫里办如此盛大的婚礼,要文武百官来见证。只有苏子芊,陛下的亲姑姑一人。凤冠霞帔与新人,满目喜绸添喜气,还有那堆积如山的贺礼,都令人称羡不已。
“吉时已到!”司仪大人准备开始了。
云裳望着门口,寒川会来吗?她看到了苏沐,看到了冷芙,甚至冷月都在,却始终没有见到寒川的影子。
萧辞与苏子芊,已经站在陛下皇后面前。没有高堂,苏家历代先皇在上,萧国诸位先王在北,新人再三叩拜天地与祖先,再行夫妻对拜,礼数已成。
司仪大人请新郎官领着新娘去新房的时候,云裳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这就是大周最常见,也最奢华的婚礼。常见在亲人介绍,新人素未蒙面。奢华在陛下赐婚,宫中成礼。
如果,没有身边的景王扶持,是否,她也是这般光景,在诸人称羡的氛围中,与一个陛下认可的男子完成婚礼。此后,除非陛下降旨和离,不然的话,就算一辈子分居,也是到头的夫妻。
苏子寒察觉身边之人又在出神,拉着她,问道:“等新郎官掀了盖头,回来敬酒,要有一会儿。裳儿,我带你出去走走。”
“不是要开席了吗?”云裳记得阮澈大婚的时候就是,拜天地,然后就开始喝喜酒了,男人们各种劝酒词,各种扯淡。
“这里是永宁宫,不是永乐宫。”苏子寒说着,就拽着她出来了。
出来以后,云裳才问:“到底有什么事?”
他才不是那种兴致一来,就不管不顾的发疯的人。
“我们要是再不出来,平王或者陛下,就要问你我什么时候成亲了。他们最喜欢干这种事,好事成双之类的,想必你不愿意吧。”
云裳觉得皇后先开口催的机会更大一点,不过,换了他,一定认为是陛下授意皇后说的。其实,躲着也没用。一会儿还是要进去,就凭景王这身份地位,还有这到哪里都引人注目的相貌,就不可能被忽视。
“我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只是寒川哥哥他……唉!身份悬殊,思维不在一个层面啊。”云裳无法理解寒川。从小就只佩服他,至于他是怎样想的,未曾了解过。用陆飞卿的话来说,寒川对裳儿了如指掌,裳儿对寒川盲目崇拜。最不讲道理,也最亲密无间的两个混蛋。
“如果陆寒川愿意,芊芊完全可以不当这个公主。只是,人各有志。”苏子寒走到一株樱花树下,假装昂首赏花。
云裳则装都不屑装一下,低着头踩着落地的花瓣:“我也觉得,她办得到。可惜了,一腔真情,终究是嫁作他人妇。”
有人走近,苏子寒伸手掐下一支海棠花,别在云裳发间。鲜花与发钗不同,衬的云裳更加俏丽了。
云裳没敢动,仔细听着脚步声,也辨别不出是谁走了过来,又离开了。就在苏子寒靠近她的时候,又闻到了那股香气,让人凝神静气的香气。
她很懒,从来不熏香,可是偏偏最近身边的男子都熏了香。刚才萧辞衣服上的香料,起码有三种。回去以后,给萧逸也熏一熏啊。
“刚才谁呀?”她小声问道。
“不认识。”他就是故意的,却不是耍她。
云裳瞪大眼睛,不认识你装什么装?
“其实,你要真的跟了我,也就是这样子吧。”苏子寒望着她,有些遗憾,有些失望。晚一步,便是近在咫尺,远在天涯。“走吧!出来太久,萧逸会找你的。”
云裳才要说话,又被他说完了,伸手把海棠花摘了下来,在手心里揉碎,丢进花丛里化泥。
坐席成雁翅展开,云裳因为公主身份占了前排,萧逸因为是新郎官堂弟占了前排。
云裳时不时偷瞄一眼,有时候看到他在跟别人敬酒,有时候恰好能四目相对。互相装作漫不经心,却又很一致的再次偷瞄。两个人玩的乐此不彼,还要提防被人察觉,真是一顿酒席吃的很忙啊。
苏子寒坐在位子上,有平王跟萧羽拉近关系,他也不必去凑热闹,说来,谁该给谁敬酒呢。就算他不说,他与平王不和的事情,也被传得风风雨雨了。他坐着,留一双眼睛看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