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瞒不过老人家的。云裳没有急着回答,因为事实如此啊!
“你不说话,就是真的了。”安言开始后悔了。
他都临了了,还带出一个祸害来。这不是明摆着,跟云裳对着干吗?尽心尽力的栽培,养出一个对手来了。
一生为云国,到老了,该干出这种事来。他日,九泉之下,他有何面目,去见云谦?
云裳不想他老人家内疚,这件事,也不是谁能阻止的。
“也不见的就真的打起来了。安老,你要相信,没有人愿意打战。我不愿意,他也不愿意。”
安言气的一拍桌子,手上青筋如蜿蜒的山脉:“难怪他一直对兵书好奇,我想他学仕途经济。他就偷着看,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啊!一个个都……唉!”
“也没什么不好啊!他是你的弟子,之前又在云州书院呆了两年多,所以对阮国,云国,都是有感情的。不会轻易举兵。再说,这仗还没打呢,你别气了。”
安言不认为哪个男的会对异国他乡的感情超越对功成名就的渴望。“就因为如此我才生气!他对两国如此熟悉,要是带兵长驱南下,才是大患啊!”
安言最害怕的便是如此。一个常年待在南方的人,刻意隐瞒身份的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有朝一日,可以凭借优势,有一番作为。但愿他不会用北方的精兵良将来攻打南方,不然他死不足惜,愧对云国啊!
云裳觉得,安言又开始固执起来了。这老人家一旦固执起来,真的是劝不好的。她起身,准备走了。
“安老,我府里还有很多事,这就得回去了。你老人家也不要太生气了,对身体不好!”云裳简单辞别,就出去了。
桃子不理解,跟在马车后面快步走着,问道:“公主,他至于那么生气吗?你都不生气,他生什么气啊?”
“他啊!是怕我怪罪,才做出那个样子的。我们走了,他就不会生气了。”云裳笑了一笑。
其实,怪谁也怪不到安言头上,一个文人,最多教他一点文化。至于其他的,如果萧逸早就是潜伏在阮国的,那也是她自己将人带进云国的。要怪罪,自己也逃不掉。
没有从安言那里得到什么可用的消息,也不意外,谁能想得到萧逸的身份,阮澈都没查出来呢。
回到王府,佳彦就拿着最新的消息来报:“公主,京城没打起来。平王全部撤了,爷直接进了京城。”
云裳拿过信笺,自己看一遍。难怪最近自己总是心慌,这真是最坏的消息。脸色一沉,不想说话。
佳彦不知道还笑着说:“没有伤到一兵一卒,就拿回了京城。真是可喜可贺!”再看云裳脸色,立刻闭嘴,不敢说下去。
“可喜可贺个屁!”云裳将信笺撕了个粉碎,丢进香炉里,即刻燃烧起烟灰。
佳彦一脸茫然,不知道她怒从何来。“公主在安言府上,受气了?”
“苏子恒这一招,太过阴险了。他人是走了,兵也带走了吧?不损一兵一卒的是他!留下一个陛下,交给景王,叫他怎么办?”云裳起初还奇怪,为什么苏子恒拿下京城,却不杀苏凌。原来,是要将这个罪业,丢给苏子寒来承担。
“什么怎么办?”佳彦不知道她说什么,“京城平安。陛下重临啊!”
云裳瞪了他一眼:“不要轻举妄动,军粮继续按时发送过去。等消息。现在只能等消息。”
也许,传来的是陛下驾崩的消息。也许,传来的是陛下重登宣德殿的消息。总之,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苏子恒就这么走了,萧逸也跟着走了吧?之前有人探得苏沐去了萧国。还真的是精明的小孩,知道去安全的地方。
苏子恒走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杀回来。那么,是否意味着,现在至少寒川是安全的?
云裳想的脑袋疼,桃子送来一碗莲子汤,说是陆飞卿交代的,公主心烦的时候,煮一份。她望着莲子汤,两个当大夫的哥哥,因为自己,都没办法看病,甚至连阿娘……越想越烦,索性关了门,往床上一靠。
当天夜里,在云裳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收到消息,陛下重临。
那么,她需要解释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调集了那么多兵。还要解释,为什么她入宫后,可以安全离开。为什么是苏凌,为什么还是苏凌?
云裳看着那碗凉透了的莲子汤,正好口渴,一口气喝完。气的差点噎着,噎出眼泪,顺手擦去。
陛下重临,南北分治,何时才能一统?何时,才能相见……
她是功臣吗?还是罪臣?又或者,是可以用来牵制萧逸的筹码?苏子恒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苏子寒也不见得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他现在有四国督查权,还有阮澈联盟,不再需要自己了。
奋斗了那么久,最后还不是孤军奋战,还不是要面对陛下……突然,很孤单,很想念萧逸。要是他在,就好了,至少可以说说话。
一夜未眠,清晨果然收到陛下的圣旨,入京,觐见。
临走时,她送兰泽与墨香先回去:“原本请你们来住是觉得这府里空着也是空着,没想到,害的你们分开。墨香到现在也没怀上,你们继续努力吧。”
兰泽跟墨香也知道,朱玉的事情,她不是有意的。
她走近兰泽身边,贴着他耳边,悄悄说了句:“我这次要是回来了,你们再回来住。一旦风向不对,立刻跑。”
兰泽没听明白,以为他听错了,吃惊的望着她。
她笑着朝他点点头:“记住了。”
桃子这次是要跟着一起去。云裳觉得她虽然笨笨的,却是忠心的很。除了花痴景王,也没有其他毛病。想想,花痴景王的婢女还少么?这次,要住驿馆,还是带个婢女合适。
佳彦望着她,这段时间,大家一起焦灼的等待,也算有了共同的担心。“公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府内,等你回来。”
“你,我是最放心的了。我不在的时候,府里大门关好了,不要轻易放人进来。”云裳看着屋檐,“到了夜里,多巡视一下。”免得被刺客带走了什么。
佳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