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到了青州,准备等一等寒川他们。就不该怄气一个人先走,现在还是先去紫烟药庐等等吧。
过了青州,就是京城了,很快就要离开萧国了。来了一趟,还是不知道萧国到底有多大。书上说,幅员辽阔,占地面积是云国的两倍。
云裳从自己穿行的几个州看来,除了一张口说话的音不同,跟云国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到了药庐门口,只看到大门紧闭,看来寒川他们还没回来。
她不放心,就问隔壁卖菜的老板:“大娘,有没有看见陆大夫?”
卖菜老板是新搬来的,不认识云裳,以为是找陆紫烟看病的,说:“前些日子让她家孩子接走了。”
“多久了?”
“个把月了吧!她孩子可了不得,让人抬轿子来接的。”卖菜老板很神气地说道,见云裳还愣在那里,招呼一声:“姑娘,买菜不?”
“不了。”
云裳上车要走,却见一个一桌富贵的公子哥,撑着一把伞,怀里搂着一个小美人,笑嘻嘻走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金雨痕说道。
云裳没想到,他乡遇熟人:“二少,来青州做生意?”
金雨痕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这大街上,能遇见公主。要是说没缘分,也太巧合了吧。
“我家在青州也有点产业,你要是不嫌弃,路不远,来舍下盘桓一两日,再走?”
云裳只知道金家有钱,没想到在萧国还有产业。能叫二少爷亲自跑的,应该不是小生意。她再看看药庐,一两日的话,应该能等到寒川一起回去吧。
“那就这么定了。”金雨痕高兴的一拍掌,跟身后仆人说道:“送表小姐回去。”
仆人这就撑着伞,要送那小美人走。
小姑娘多看了云裳一眼,闷声走了。
云裳没有去过金家,当初萌萌把金雨痕脑门砸了,是陆飞卿带着上门致意的。这一次,她算是见识到,民间的土豪,到底有多阔气了。
大周有严格的级制,像是云裳那样的王公贵族,府邸几进几出都是有规格的。即便什么陈设都没有,几块御赐牌匾,门槛的高度都可以昭示门楣。
民间不能越过,但是,要奢侈,多的是砸钱的地方。
比如眼前,金家一进门就有大池塘,一只金色蟾蜍不停的喷水。穿过大厅,挂的都是名家字画,价值不菲。走过长廊,雕刻的也都是一些貔貅一样聚气生财的吉祥神兽。低头看地板,光亮的一下雨就会滑到。院子里各种名贵的树木,都是有些年头的,一看就是移栽的。不过,倒是有些是新的果木树,也开了小花。
“二少,你这是自己暂住的院子,还是在此安家的宅子?”云裳看着这么用心,一定是用来小住的。
“我家自然是在云国。这里靠近京城,便于经营萧国的马驹。现在的生意难做,买马的都要求郑国,萧国的良驹。哎!你说,这以后南方的马匹,岂不是只能当做摆设,在成亲仪式上遛一遛?”
云裳见他年纪轻轻,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倒是个敬业的好小伙,很是配合地问:“哦?怎么说的?”
“现在百姓家娶媳妇,不都是要有良田几亩,宝马几匹吗?”金雨痕说着,突然仰天长叹,“像我这等没有田地,也没有马匹的人啊!注定要孤独一生啊!”
云裳看着他夸张的动作,不知道从何安慰。陆飞卿就够作死的了,现在来了一个更能作的人。
“公主,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正经八百的问道,仿佛刚才那个嚎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想,你要是去橘子楼的戏台上唱戏,一定会赢来阵阵喝彩。”
“真的?公主喜欢听戏吗?”他眼珠子发光,像是找到了宝贝。
云裳懒得陪他继续扯下去:“我住哪里?”
“东边是我住的,最是安静。现在给你住,我去西厢。”金雨痕指着两边屋舍,指给她看。
云裳想了想,一般人家东边都是主人家住的,且是一家之主的固定位置。他住东边,那么金家老爷一定不再这里住。他让自己住,岂不是乱了主客。
“我还是去西厢吧。”云裳这就往西边走。
“也不是不行。就是……”他有点犹豫不决。
“什么?很多客人吗?”云裳不想见到太多人。她的身份,现在暴露在萧国,不是什么好事。
金雨痕下定决心,说道:“没事。让他们滚蛋就是。”
云裳一听,哪有这样的!不行!她赶紧阻止:“不用了!我就暂住一晚,明天就走了。要不,我还是出去住客栈好了,本来就是准备今天住客栈,明天去京城的。”
金雨痕都知道她来了,就算去客栈,估计也没有客栈会收她吧。看着跟买菜老板说话,又不买菜,应该是打听什么事情。
“走什么?一看就知道你青州城都没呆过,明天带你去溜一圈,好好转转,后天再走。”说完,他又凑近一点说,“你要找什么人,跟我说说,保管给你打听清楚了。”
云裳不想交浅言深,只能拒绝他的好意:“不行,我云州还有事情。”
金雨痕也不奇怪,当官的就算心里再清楚,口风也紧闭的很,他了解。都说做生意的精明,其实,最精明的是走仕途的人。
他也不为难:“那,也好。明天我送你。”
“多谢!”
云裳最后还是住了东边院子,里面有很多荷花。奇怪的是,看着十分熟悉,也说不出来哪里熟悉。
通常一座宅邸,一个池塘就够了。前面已经有了一个生财的蟾蜍了,这里却多了荷花塘,岂不是多余?谁这么设计的格局,真是有点浪费地方。不过,这个宅子,地方还真不小!
没有一个丫鬟,没有一个仆人,两个洒扫的下人都没有,跟这个到处都是砸钱的房子一点也不匹配,说不出来的古怪。
云裳的护卫被安排到西厢去住,也都没有一个过来身边的。她想去找她带来的人,出去的时候,却发现从东到西,半个人影子都没有。
那之前进来的时候,伺候的下人都去哪里了?都被叫走了吗?
“金雨痕!金雨痕!你在哪里?”云裳扯着嗓子叫,但愿,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