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邹明豪垂头丧气的样子,张铭义哈哈大笑地走过来:“明豪,刚才义父和你开个玩笑,别生气。只要你好好跟着义父,这三凤县就是我们爷俩的了!”说着他拍拍邹明豪的肩膀。邹明豪只好拱拱手:“多谢义父!”张铭义看着张梧桐的尸体冷笑一声:“张师爷啊张师爷,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干这等事。邹兄弟苍天有眼,让兄弟我替你报仇。”说着他扭头看着邹明豪:“你刚才不是问马凤池的事吗?义父告诉你,马凤池我的确放走了。至于他有没有走你设伏的路线,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看着邹明豪一笑:“明豪,既然你刚才叫了我一声义父。义父就不能不给你点见面礼!”说着他走过去对邹明豪耳语一阵。邹明豪瞪大眼睛看着他,心中又是惊恐又是佩服。惊恐的是对方心狠手辣是自己平生所仅见之人;佩服的是对方的计策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
第二天早晨。郑福国刚刚起床。陈俊明跑了进来。“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郑富国皱眉说道。“少爷,张铭义来了,还带来了大批人马,已经把我们这里包围了!”陈俊明气喘吁吁。“什么?”郑富国一怔。他没想到张铭义竟然这么干,赶紧推开陈俊明,自己快步冲了出去。到了厅堂,张铭义正在那里坐着,两边的衙役站成两排,显得杀气腾腾。郑富国紧走几步,干笑几声:“什么风把张大人吹来了?”张铭义腾地站起来冷哼一声:“郑先生,一大清早就来打扰,真是对不住。昨晚马凤池杀人越狱,本官公事公办,只好前来搜查!”说着他大喝一声:“来呀,给我搜!”众衙役齐应一声就要往里面冲。“慢着!”郑富国脸色一沉,缓缓说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大人说清楚。”张铭义冷哼一声:“在这里说,我怕郑先生不方便吧!”郑富国知道他的意思,因此冷笑一声:“不方便的不仅仅是在下吧!”张铭义大怒,腾地一下站起来:“郑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郑富国一笑:“在下说个玩笑话,大人何必如此动怒?不知道这马凤池是怎么杀的人、杀的是谁、在哪里杀的人、什么时间杀的人还请大人说清楚。”张铭义哼了一声,显然对郑富国的态度不满之极,如果不是看在多年送礼的份上,早就发怒。“昨晚马凤池王凤山被押在大牢中。马凤池鼓动王凤山逃走,王凤山不肯。马凤池告诉王凤山如果不走,迟早会死在这里,王凤山却说走也要走得光明正大。两人争执之际惊动了本官的师爷张梧桐。张梧桐念在他们两个都是村长,因此好言相劝,哪成想马凤池狼子野心,心狠手毒,竟然趁着张师爷不注意的时候,抽出旁边衙役的刀子将他杀死。马凤池再次问他走不走。王凤山大吃一惊不知所措。马凤池告诉他,如果不走,这杀人嫌疑也终究脱不了关系。让他看着办。结果,他们两个人一起失踪。”说着他顿了一顿看着郑富国:“郑先生,马凤池是你兄弟。你和本官一向交好,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于本案,我想对他法外施恩。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让本官为难啊!”说着他连连叹息。郑富国一笑:“所以张大人一大早来此就是认为他跑到我这里来了?”“哼,你们胜似亲兄弟。他不跑到你这里还能跑到哪里?”“敢问大人,你说我这兄弟杀人,而且还知道的这么清楚。请问是谁告诉你的?”张铭义冷笑一声:“小三子你过来,把你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一遍!”小三子又把刚才张铭义所说的事情说了一遍。郑富国冷笑一声:“请问这小兄弟,张师爷的伤口在哪里?”“在脖子上!”“怎么伤的?”“刀尖一划,划破了喉咙!”“当时我那兄弟和他是否是面对面?”“当然是面对面!”“张师爷站的位置距离大牢的铁栅栏多远?”“张师爷就紧靠在铁栅栏边上。”“铁栅栏的铁条与铁条之间有多宽?”“四指宽左右!”“那刀子呢?”“五六指宽!”“也就是说这刀子如果它的双面是一上一下的话,它根本伸不出铁栅栏的?”郑富国一连串的问询让这整日沉迷于赌博的小三子逐渐明白自己陷入了圈套:很显然,如果这刀子的宽度比铁条之间的宽度还大,根本伸不出去,而那张梧桐的脖颈是被人用刀子横着划伤的。这说明马凤池在大狱里面绝对是杀不了张师爷的。郑富国步步紧逼:“再者,即便是竖着伸出去,然后横着划破对方咽喉——你以为我那兄弟是武术高手还是以为那张师爷是块木头?”小三子再笨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变了脸色,忍不住望向张铭义。张铭义双眼冒火,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一声:“没想到郑先生还是断案高手。看来我这知县的位子以后说不定也要靠你才能坐得稳了。”郑富国一笑:“在下只是想让这事情发生的经过更为清楚而已。”“嗯,郑先生这严谨的态度是对的。只是,刚才本官没有说清楚。那刀子并不是——”说着走上前几步,“刷”的一声,从小三子的刀鞘中抽出单刀,然后递给郑富国:“这是公门常用的刀子,而杀人的凶器却是那位衙役自己带着的水果刀。你也知道,现在天气炎热,这看守犯人是个苦差事。除了怕犯人逃走之外,就无所事事,最重要的是那里黑暗、闷热。所以本官为了体恤属下,就经常买点水果给他们。这刀子就是用来切水果的。郑先生明白了吗?”郑富国知道这水果刀最多是两者宽。因此他冷笑一声:“大人这么说,在下就明白了。只是在下也知道这单刀个头大,所以刀尖划过去后,伤口很大;这水果刀个头太小,刀片很薄,刀尖划过去后,伤口很小。这样吧大人,咱们还是先找仵作验一下尸体的伤口,怎么样?”张铭义冷哼一声:“郑先生可真是个断案高手。只是,这审案却不在行。如今马凤池有着重大嫌疑,无论如何先把嫌疑人捉拿归案才是要紧之事!”“这么说大人还是要搜查了?”郑富国脸色一沉。“那当然!”张铭义索性和他斗到底。“如果贸然乱闯,在下倒是没什么。如果惊动了我店里的贵宾,张知县,可不要怪我郑富国没有提醒你!”说着他一侧身,做了个邀请地姿势:“请搜吧!”张铭义大吃一惊:“这是巧合还是他早有准备?这所说的贵宾,定然是袁家的人。这——”他转念一想:“他会不会给我摆个空城计?”说着他定睛看着郑富国。此时,店铺虽然还没开张,但是知县大人亲自出马率兵浩浩荡荡地往这里赶来,不问可知郑家店铺定然出了大事。所以,很多人将这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都在看着这位一向横行霸道的张知县与一向无所不能的郑首富之间的斗法,到底谁技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