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希望之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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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處山坡上。

  一名男子靠在車邊,拿著高倍率望遠鏡,看向遠方的京葉新都心星際大飯店,似乎正在觀察著什麼。

  突然,男子低頭看了下手表。

  男子轉身回到車內,發動引擎,開車前往某個地方。

  ...

  ...

  彌賽亞,此為基督宗教術語,意指受上帝指派來拯救世人的救主。

  兵藤和尊完全不明白,奇克這份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是事已至此,兵藤和尊也只能繼續賭了下去。

  奇克前九局已經獲得了合計三億的鉅款,若是接下來三局全勝,則奇克就能再獲得三億,合計六億元。

  然而,錢並不是問題。

  兵藤和尊有種感覺,若是如今不能擊敗眼前的少年,自己的未來極有可能會變得不堪設想。

  只因,如今面前的場景只剩下一種解釋……

  第十局。

  面對兵藤和尊的沉默,奇克像是毫不在意地繼續說下去。

  第一張,平民對平民,平手。

  第二張,平民對平民,平手。

  第三張,平民對平民,平手。

  兵藤和尊的額頭,漸漸冒出了冷汗。

  第四張,平民對平民,平手。

  第五張,皇帝對奴隸,奇克勝。

  奇克說完後,將五張牌由右到左的順序一一蓋上。

  不理會在場所有人的叫喊與勸阻聲,奇克對著兵藤和尊說道。

  第十一局。

  兵藤和尊畏畏縮縮地,才剛將第一張牌蓋上,奇克便猛然翻開右手邊第一張牌。

  兵藤和尊連自己的牌都沒有翻──不,是已經沒那個膽量去翻牌了。

  第一次,兵藤和尊的思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

  即使是在面對十大企業的股市夾殺,即使是在面對國家的經濟打壓,兵藤和尊都不曾如此拼命地思考著。

  思考、再思考、兵藤和尊思考著,該如何突破如今的困境。

  明明佔盡優勢的是自己,可如今兵藤和尊卻感到手腳都被絲線所綁住,就連移動一下都相當困難。

  最後,兵藤和尊像是豁出去般,閉上眼睛將隨便一張牌蓋在桌上。

  奇克看都不看一眼,大力翻開右手邊第二張牌。

  兵藤和尊勉強睜開眼睛,卻發現……皇帝牌還在自己手上。

  打從出生以來,兵藤和尊首次感覺到,皇帝這種東西,竟是如此無能且累贅的存在。

  兵藤和尊瞪著桌上僅存的三張覆蓋的牌,像是想看穿牌一般。

  沒錯,對兵藤和尊來說,現況已經是窮困到必須求神拜佛祈求奇蹟的時候了。如果無法勝利,就代表兵藤和尊承認了奇克所說的每一句話。

  然而……即使再怎麼渴望與祈求,兵藤和尊依然沒有透視牌的能力。

  人類的祈求、願望與期待是相當美好的,但正是因為那樣的情感,有時候反而會誤導了認知。

  面對兵藤和尊好不容易蓋上的第三張牌,奇克翻開了右邊數過來的第三張牌。

  第三張,皇帝對奴隸,奇克勝。

  奇克拿起屬於奴隸陣營的牌,再度由右到左的順序一一蓋上

  奇克蓋上第一張。

  奇克蓋上第二張。

  奇克蓋上第三張。

  奇克蓋上第四張。

  奇克蓋上第五張。

  第十二局。

  開司看著眼前這一切,心裏的興奮之情高昂到,連言語都無法形容。

  眼前的奇克,確確實實地將兵藤和尊逼到了絕路,不論是物理上或精神上。

  雖然對於冒險王這一名詞感到陌生,甚至對奇克所說的話都是半知半解的,但是如今奇克已經賺到兩億五千萬的事情,卻是無庸置疑的。

  開司自認,如果是自己跟兵藤和尊對賭的話。自己一定會準備一個看上去公平,可實際上自己的勝率是九成以上,甚至是必勝的遊戲來與他對賭。

  即使那樣,也只能從兵藤和尊的手中拿到大筆金錢,想要在精神上徹底打擊他根本不可能。

  但……奇克辦到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如今兵藤和尊心中的動搖與恐懼。

  奇克是怎麼辦到的?開司並不想了解。

  只要能替那些在高空鐵橋上犧牲的夥伴們報仇;只要奇克能夠狠狠擊潰兵藤和尊這頭惡魔,就算發現奇克從頭到尾都在作弊,開司也不會去拆穿他。

  正當兵藤和尊在考慮著第一張牌該出什麼的時候,奇克突然開口打斷在場眾人的思緒。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開司,只見開司一把抓住奇克的肩膀,大聲地喊道。

  奇克阻止了開司往下說。

  聽到奇克如此義正嚴詞地說著,開司也鬆開了手。

  雖然利根川的作弊行徑讓開司感到憤怒,到了最後兩局更是害得開司失去了耳朵,甚至被迫把自己的命也一起賭下去,才成功贏過利根川。

  可是說到底,若非是因為兵藤和尊那厭惡屬下失敗的個性,利根川根本就不需要依賴作弊這手段。

  從十二局的皇帝牌中,開司明白到,利根川絕對有著與其地位相符的腦袋。以利根川的智慧,就算光明正大與開司一戰,勝率也在七成以上,開司如此相信著。

  害得許多人破產,更被迫參加一系列賭上自由、賭上性命的遊戲,其真正罪魁禍首,並不是利根川──

  開司猛然轉頭,看向對桌的兵藤和尊。

  ──而是兵藤和尊這頭惡魔!

  若是奇克在第一局就說出這種話,兵藤和尊最多也只是以為奇克碰巧猜中罷了。但如今已經是最後一局,兵藤和尊一局都沒贏過。這時候奇克又拋出了這顆重磅炸彈,不論最後結果是什麼,兵藤和尊的信心都會遭受到龐大打擊。

  開司突然明白,眼前的奇克其實根本不是什麼能夠看穿未來的彌賽亞,或者是神的使者。

  那些話,都只是為了從根本上打擊兵藤和尊的信心,以及為了在第十二局,給予兵藤和尊致命一擊的伏筆而已。

  同時,開司也看出了奇克如今現況有多不利。

  已經無法改變出牌的順序,還透露給兵藤和尊如此多的訊息,更別說是還在耳朵與眼睛上的感應器。要是兵藤和尊想起了可以靠感應器來作弊的話,那麼奇克的處境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然而幸好的是,兵藤和尊似乎是完全不相信感應器的資料,並未做出任何觀察他物的動作來。

  在『五分鐘出牌』這限制的影響下,兵藤和尊終究還是把牌打了出去。

  由於後攻者是兵藤和尊,所以第十二局兵藤和尊並沒有把牌蓋起,而是直接讓所有人都能看到牌面。

  隨著兵藤和尊的動作,奇克也一一翻牌。

  第一張,平民對平民,平手。

  第二張,平民對平民,平手。

  第三張,平民對平民,平手。

  但是遇到這種情況,兵藤和尊的臉上卻漸漸展露出笑容來。面對兵藤和尊的笑容,奇克依然穩如泰山、不動聲色。

  『第四張是皇帝牌』。

  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奇克這宣告,一個個聚精會神地望著賭博中的兩人,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就在這五分鐘的思考時間中,開司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奇克在賭桌下,不停地翹起二郎腳,又放了下去。

  這動作循環,在一分鐘內出現了整整四次。

  發現到這情況的開司,一時間也一頭霧水,搞不清楚情況。

  但是在看到兵藤和尊臉上那漸漸開展的笑容後,開司瞬間一個冷顫,發現了那個足以奪去奇克性命的事實。

  體認到這事實的開司,不禁全身冰冷。

  若是奇克落敗了,那兩根鐵針就會直接刺入眼球跟內耳,直達腦袋並殺死奇克。到那個時候,奇克所獲得的兩億五千萬自然也就回到兵藤和尊的手上。

  奇克的所作所為將會變得毫無意義,兵藤和尊更會重拾信心,繼續欺壓著石田這種老好人,甚至是一次又一次地展開毫無人道的惡魔遊戲。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開司瞬間打定主意。

  但是,要怎麼幫助奇克?

  現在的遊戲決定權都在兵藤和尊手上,除非奇克能夠收回場上的牌,之後再重新決定順序才有機會。

  開司才剛想要開口提醒,就被奇克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在這裡示弱,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明白奇克眼神的意思,開司也把想喊出來的話吞了回去。

  因為奇克一次又一次的誘惑,才使得兵藤和尊踏入了奇克所準備的陷阱。

  十二局都是奴隸陣營;在身上安裝感應器;最後六局都由奴隸先出牌;諸多有關命運言語的挑釁;自稱為不敗的彌賽亞;倒數兩局預定出牌順序;最後一局暗示自己奴隸牌位置。

  正是這一連串的誘餌,才把兵藤和尊逼到無路可退。現在的兵藤和尊就像是洞穴中,積蓄財寶卻負傷累累的惡龍,只要勇者奇克再躲過惡龍的一次攻擊,惡龍就必死無疑。

  開司並不認合自己有奇克那種膽量與智慧,自己最多也只有小聰明,想出一些取巧的方法而已。

  可是,開司還是想幫助奇克,不希望奇克死在這裡。

  正因為這份善心,開司才會被人利用導致欠債累累,也害得開司在橫渡鐵條的比賽中失敗。然而,開司並不想放棄這種重視情義的個性。

  呼吸急促的開司猛然四處張望著,想找出能夠幫助奇克的方法。而在場不光是兵藤和尊的保鑣們,還有許多在橫渡鐵條比賽中失敗並摔斷腿的人,也關注著這場賭命之戰。

  緊張的氣氛,也蔓延在這群觀眾的表情上。

  看著觀眾們的臉上神情,開司這個時候才明白到,奇克他並非是孤軍奮戰。

  不過,話雖這麼說,卻沒有一個人敢放聲大叫。雖然說是加油,卻連拍手和歡呼聲都沒有,只是祈求式的加油而已。

  不管奇克陷入了什麼困境,他們誰也無法對奇克伸出援手來吧。

  雖然這種共生感薄得可以被風吹走,但是他們先前為了奇克的勝利而感到高興,這也是事實。

  若是開司身在賭局中,面對這種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友情,甚至是幫不上忙的友情,卻也足以使他定下心來。

  但……對現在的奇克來說,這種『精神』支援卻是遠遠不夠的。

  此時,在開司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件事情。

  隨著這件事情,某種像是閃電般出現的主意,穿透了開司的腦海。

  對,那是渺小到毫不起眼,卻實實在在地能夠幫助奇克的方法。

  一旁的石田似乎也察覺到奇克的不對勁,忍不住想問開司,有沒有什麼好方法可以幫他。

  開司興奮且大聲地吼了出來。

  不理會石田的疑問,開司雙手高舉著,連耳朵的傷口都不摀了,就這樣大吼大叫著。

  聲嘶力竭地大吼著,開司完全不理會黑衣保鑣的勸阻。

  開司如此的大吼大叫,自然也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就連兵藤和尊也忍不住轉頭看向開司。

  在眾多黑衣保鑣的阻止下,開司的嘴巴漸漸被摀住了,就連斷耳處也因劇烈動作,而傷口崩裂開流出鮮血。

  但即使如此,開司還是不放棄的大吼著。

  若是只有開司一人,這種打擾賭局的舉動被壓制下來只是遲早的事情。

  」

  但是,本來會死在高空鐵橋這遊戲中,可卻被奇克救回的石田跟佐原兩人,也開始跟著開司一起大聲吼了起來。

  像是被三人的行動所鼓動般,那些為奇克暗中祈禱的人們,先是對視一眼後,也一個接著一個地大喊。

  黑衣保鑣們努力地想讓所有人閉嘴,但卻因為人數過多而無能為力。

  阻止了一個,另一個又在大喊;才剛離開,被阻止的又開始大喊。

  此起彼落,聲聲不息。

  就連兵藤和尊,也不禁驚愕地看著四周。

  對兵藤和尊來說,這群人不過就只是被熱血沖昏頭,被毫無道理的情感所影響,而隨著好事者起鬨的群眾們。

  這種群眾們什麼都辦不到,只會出著一張嘴,實際上卻什麼忙都幫不上,是一群與廢物無異的傢伙們。

  這種情況兵藤和尊看得太多太多了,只要等到時間一過,自己再稍微控制一下與論,這些傢伙們就會恢復冷靜,並乖乖地被他所奴役。

  但為什麼,如今的自己卻有種孤獨感?

  看著兵藤和尊的笑容逐漸消失,奇克嘴邊也再度掛上了微笑。

  奇克將掩蓋在自己眼前的瀏海向上梳開,露出了滿懷惡意的眼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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