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顿时就愣住了,稍稍有了些反应,她,会是什么反应?如果换成是她,知道自己是因为救她而被抓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担心?莫名地让人期待,不过又不想让它发生,还真是矛盾啊。
“没关系。”高扬声音很轻,如果不是牢房里太过安静,几乎听不见他在说话。
没关系,不管她是什么反应,都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因为,她不是她啊!
夜笺蓦淡漠地看着水车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不由得想起昨天在他告诉苏倾颜高扬被抓的时候,那个姑娘的反应,直接明了地拒绝认识,甚至在他试探她说要杀掉对方时,还能镇定从容地说随他所愿。那时候她是猜中了他不会杀高扬,还是真的无所谓?夜笺蓦忽然觉得,这是不是就是所谓地人以群分?这两人都让他看不懂,至少他们的目的,他是一点都不清楚。
阿忠和年睿心里好奇得要死,他们同样猜不透高扬这么说代表了什么,但夜笺蓦不说话,他们也不敢随便插话。
夜笺蓦的沉默让牢房里的气氛更压抑,阿忠和年睿站在他身边,心里猜想高扬为什么会如此平静,甚至有些不在乎。
突然,夜笺蓦站了起来,走到高扬面前,声线冰冷优雅,缓缓说道,“说起来,高先生和苏倾颜的反应几乎是一致的,还真是有点让人期待,你们相见的那天,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你什么意思?”高扬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他却觉得异常地骇人,“你不要为难她,她只是奉命行事!”
夜笺蓦微微一愣神,没想到高扬竟然会说出担心苏倾颜的话来,他的眼底溢出一些玩味,“不过现在看来,比起某个冷心冷情的人来说,高先生要更有人情味一点。”
说完,他不在看高扬一眼,直接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阿忠,我们回去了。”最后还不忘叮嘱贪玩的年睿,“年睿,别把人玩死了,留着口气。”
阿忠快速跟上夜笺蓦的脚步,一起离开了牢房,年睿兴奋地冲着夜笺蓦的背影喊道,“蓦少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沉重的铁门合上,阴暗的牢房里,年睿嘴角带着一抹冷酷嗜血的笑看向高扬,走向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支针管和小瓶溶剂,将溶剂吸进针管内,随即爬上水车,粗暴地注射进了高扬体内。
高扬有些受不住过快地注射速度,身体有些控制不住微微颤抖,额头上因为痛苦冒了不少冷汗。
将针抽出他的体内,年睿很是嫌弃地看着他,“这可是好东西,在外面,就算有钱都买不到。”
“你们从我这里不会得到任何情报,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个痛快!”高扬虚弱地说,“来啊,给我个痛快,十八年后老子还是条好汉!”
年睿看着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还好汉,先把这一世过完再说,希望他不要太早崩溃才好。他以为在玩游戏呢,遇到强大的对手就直接gameover,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篇章?完全想太多,还是落在夜笺蓦手里,死对于现在的高扬来说,都成了一种奢侈,因为,夜笺蓦就是要他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
年睿跳下水车,看着手里的针管,有些不解地瘪瘪嘴,顾少他们真是舍得,这么好的东西居然用在这种人的身上,这要是拿出去卖,能赚多少钱啊。他走过去收拾好药品,计算着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去打开水车的开关了,蓦少说了,不能把人玩死了,所以频率还是不要太频繁的好。
一天天就守着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审讯又没什么结果,折磨又不能太过,真的是好压抑啊!年睿有些幽怨地想,还是在外面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蓦少什么时候给他安排任务啊,当初他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拦这个活儿,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哎,这里就咱们两个,你不无聊么?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
年睿坐在水车边上,一脸的激动,眼神灼灼地看着高扬,快说好啊,快说快说,让我挖点八卦来安慰我寂寞的小心灵啊。
高扬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冷笑一声,他一点都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好聊的。懒得搭理年睿,他静静地闭目养神,心里有些苦,不知道还能这样苟延残喘地活多久?年睿刚给他注射的不是什么毒品,反而是救命的东西。
从他被抓到现在,这些天来,他们从来没有审问过他,刚开始的两三天,只是关着他,什么都不做,直到把他带到这里来,绑在这个水车上,每天往他身上划几刀,伤口不会太深,只是流点血,不会致命,不久身后这个风车就会转动,一圈又一圈,流血的伤口,冰冷的水,这个看上去乖巧可爱的娃娃脸开始往水里加盐,他以为他会就这么慢慢死去。
就在他以为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开始往他体内注射东西,刚开始他以为他们是在给他注射毒品,后面折磨他的这个男人说,“我们才不会那么没品,给你注射的是好东西,我们顾少特别研发的药剂,保命的良药,有价无市。”
“为什么?”
“大约是,我们蓦少不想让你轻易死了。”年睿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煞有其事,“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能浪费了顾少的药,也不能辜负了蓦少的期望,否则会天打雷劈的。”
高扬苦笑,就算他想浪费辜负,他们也不会允许的。
静谧的空间里,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有些诡异,水车上的高扬感觉到身体有些晃动,脸上死寂般的平静,他明白,又要开始了。
水车缓缓转动,高扬慢慢沉到水里,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冰凉的盐水浸泡着腐烂流脓的伤口。水车还在转动,又慢慢地把他送出水面,他看上去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年睿气呼呼地站在一边,鼓着腮帮子,一身的怨气,叫你不和我聊天,叫你不给我说八卦,爷不舒服了你也别想好过。
寂静的牢房里,转动的水车,苟延残喘的男人,生着闷气的娃娃脸,新一轮的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