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带着玉和急迫的心绪一路朝城门口进发,等好不容易赶到了城门口,大军早已离去一半。
玉和站在城墙上,望着只剩一个点的云峥的军队,怅然若失。
“娘娘着急赶来,莫不是来送本王的?”姬南弦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身铠甲头盔遮住了他冷漠的容颜,配着高大的身材,这原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好皮囊,可因着上一世孽缘,玉和只觉的恶心。
“你怎么还不走?”她问,收回目光。
姬南弦默了默,负手与她并肩而立,“如果本王是在等你呢?”
“可笑!”玉和冷笑出声,凤眸一稍不瞬地盯着姬云峥的方向,“堂堂凤阙王爷,甘愿冒被治罪的风险在此等候自己的叔嫂,这传出去,就不怕皇上治你一个Yin乱的罪名吗?”
“你!”姬南弦被她激的咬牙切齿,“你当真有千百种方法让我发火。”
“王爷过奖了。本宫这些方法无非都是奔着同一个目的去的。”
“目的?”
玉和嘲弄地勾勾唇,“本宫比任何人都希望王爷不得好死!”
原本心情就不好,可这碍眼的男人却是好死不死地在她跟前晃悠,若不是云峥也出征,她真是巴不得岭南的战永远也打不完,姬南弦死在那更好。
“青璃国玉和!”怒极了的男人把她扯到跟前,深沉的眸里有怒火在烧,“你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玉和扬手,怒目而视,“那日*你我一同困于孤岛,我亦说过,王爷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
“你!”姬南弦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对眼前这个嚣张的让他恨的牙痒痒的女人,他自小虽被宫娥太监欺凌,但从未发过火。
唯有这个女人,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先是拒接嫁给他,而后念着杀他,动不动还说狠话气他。
真是……
怒极的男人忽而又笑出了声,“本王不气,待他日大业功成,本王定会找你清算这笔账。而眼下,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对付。”
玉和心内一凛,下意识抓住他的衣领低吼道:“姬南弦,你要是敢对云峥做什么,我饶不了你!”
姬南弦伸手挽住玉和随风飘着的发丝,将玉和的话尽数还给她,“玉儿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而后兀自大笑着离去。
玉和直直站在原地,袖口下的双拳紧紧握紧,“青焰!”
青焰却已应声落地,“公主。”
“你现在就追上岭南大军,暗中保护好太子。”
“公主万万不可!”还未待青焰说话,一旁的耶律瑾瑜忙阻止道:“公主,你可还记得当初瑾瑜问你嫁给姬云峥是否是公主局中的一环,公主说为了护得青璃安全,你什么都可以受。”
玉和深深地吸一口气,“我没忘。”
“公主现在又是为了什么?青焰是大哥派来保护公主的护卫,可公主想都没想便把青焰派去给姬云峥了,公主,你,是否爱上了姬云峥?”
“住嘴!”玉和当即回声,“这件事本宫自有主张,你只需记住,本宫说过的话,从前没有变,现在也没变,以后更不会变。”
耶律瑾瑜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眸子里的光彩在顷刻间黯淡下来。而后垂首,终是无力回道:“臣,知晓了。臣还有事,先行告退。”话音落,人便已转身下了城门。
“公主,瑾瑜也是关心则乱。”容华扶住玉和的肩膀,小声劝她。
玉和把视线从耶律瑾瑜的背影收回,转而望向一旁的青焰,“青焰,你去吧,你比瑾瑜看的通透,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无论怎样,云峥都不能死。”
“是!”
待青焰离去后,玉和对容华说道:“去趟大慈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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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慈寺
“娘娘许久不曾来看过在下了。”在禅房静坐的男人依然是一身白色衣袍,望向玉和的神情里不悲不喜,几乎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
待容华扶着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时,玉和方挥手示意她退下。
流风收起拂尘,走到玉和对面,坐下,与她对视。
玉和为流风斟了一杯茶,说道:“和国师认识一年有余,本宫心中,一直有个疑惑。”
流风端起清茶,也不客气,“娘娘可是想问,为何在下会出现这里?又为何娘娘会重生?”
玉和点头。
流风轻笑,轻抚拂尘,回道:“具体因由,在下也不甚明白。娘娘只当记住,有得必有失,上天从不会偏颇任何一方。”
“国师此话,本宫不甚明白。”
流风的神情依旧未变,“在下的意思是,娘娘得以重生回至五年前,定是有一人甘愿以命换命,与你交换了命数。”
“以命换命?”玉和的心脏没来由的抽痛,明明知道这个秃驴极有可能是骗自己的,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去相信,“你的意思是,上一世我死之后,有一个人把自己的命数换给了我?”
话到此处,她强自镇定,“简直一派胡言。”
流风也不恼,只淡淡回道:“在下先前一直笃定娘娘既重生,定会如上一世般在同一时间死去。可后来在下发现,自重生起,娘娘所经历一切都与上一世不同。直至近日在大慈寺反省,在下忽然觉得,定是有人与公主换了命数才会出现如此偏颇。这其中乾坤,在下也未曾参透,但可以肯定的是,若真是有个人与娘娘换了命数,那这五年一到,那人必死。”
玉和的声音颤了颤,合眸,“若五年后本宫自杀呢?”
流风眼中的嘲弄一闪而过,却又很快布满无奈,“太迟了。”
见玉和睁眼望他,流风继续说道,“命数已对调,无论今生公主会活到几时,那个人必死无疑。上一世公主活到几时,那个人在这一世也会活到几时。”
握着茶杯的手加大了力道,玉和再度黑眸,周身冰冷颤抖。
耳畔,再度传来了流风淡然的声音: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这世间因果轮回,求的不过是无憾二字,那人既选择了为娘娘如此,想必他定毫无怨言,也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