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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头发怎么白了www.shukeba.com。”小丫头强忍哀伤，默默擦去滴落在手背上的泪珠，扁扁小嘴，鼻头泛红，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耶律廷廷筠叹一声，俯身亲了口她的脸蛋，这才笑着道：“荣慧乖，爹爹没事。头发变白说明爹爹武功盖世。”

　　“武功？盖世？”小丫头不解，“很重要吗？有荣慧重要吗？”视线一直落在他褶皱尽显，刻满沧桑痕迹的双手上。

　　“当然没有荣慧重要。”男人摸了摸荣慧的冲天辫，见她眼中依旧含着热泪，心下不忍更甚，“荣慧和娘亲是爹爹最重要的人。”

　　他的荣慧长大了。耶律廷筠不得不感慨。

　　以为这剩下的半年光景，他会孤独死去，无人记挂，无人提起。可万万没想到这苍茫尘世之中，还有荣慧记挂着，也不枉他曾把她疼到了骨子里头。

　　朝洛璃使了个眼色，待洛璃离去把拐角处跪着的宫娥太监弄晕之后，耶律廷筠这才抱起荣慧飞跃至房顶，坐在一角高处。

　　放眼望去，京都的各色模样尽皆入了眼。

　　“丫头，爹爹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没办法和丫头再见面……”

　　“荣慧可不可以跟爹爹一起。”

　　话还未说完便被小丫头如此相问，耶律廷筠怔了怔，而后又笑着轻掐她的小脸蛋，“荣慧要和娘亲和你的父皇一起。”

　　话说完小丫头立马不干了，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嚯地又淌了下来，“可是荣慧更喜欢爹爹，舍不得爹爹走。”

　　耶律廷筠觉得以丫头现在这样的年纪，和她说这些是对她变相的伤害。他又何尝不想等她再长大一些，等她对自己的依赖再小些再告诉她。

　　可是……

　　他只剩下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里头他要做好一切还未来得及做的事情，能在今天和她见上一面已属不易，更遑论日后。

　　他不得不以最残酷的方式向眼前这小丫头灌输一切无情的思维。

　　“那……”小丫头见耶律廷筠许久不说话，终是不甘心出了声，小手摇了摇男人的臂弯，声音颤颤的，带着不安，“爹爹还会来看荣慧吗？”

　　眼前的小丫头正睁着盈盈水眸，满眼期许地看着他等着他能给予的好消息。

　　心思辗转变的沉痛，耶律廷筠在心底苦叹一声，终是妥协，“爹爹会来看荣慧。”

　　这……怕是他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履行的承诺了。

　　“风大了，爹爹送荣慧回去好不好？”

　　小丫头刚想说不好，可瞧着自家爹爹虚弱的脸，心里万分难受，只得应道：“好。”

　　**

　　甘泉宫

　　玉和刚刚沐浴完，底下的宫娥便禀报说荣慧不知去了哪里。

　　这宫里头无数人想置她和三个孩子于死地，眼下这节骨眼关头是千万不能出了事。

　　“皇宫里都找过了吗？”她问搜寻一圈回来的青焰，青焰摇头，“或许中途错过了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属下再去找一圈。”

　　玉和想了想也就让他去了。

　　外头大雨虽然停了，可周围湿气很深，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愣是谁都没找到。

　　再找不到，只能等姬云峥回来告诉他了。

　　正幽幽想着对策，却见门外的连翘飞奔进来，“娘娘，慧仪公主回来了。”

　　话说完，玉和赶忙飞奔出甘泉宫，远远地便见小丫头独自一人走着，身后的宫女太监想靠近，却被她一记狠瞪给瞪了回去。

　　小丫头双手别在后头，闷声朝甘泉宫走来，偶尔又回头对着远方发着呆。

　　“荣慧……”玉和唤了声，赶忙朝她走去。

　　“荣慧……”

　　小丫头被她唤回了头，睁着红红的大眼睛怔怔地望着玉和，而后吸吸鼻头，看起来整个人都处于过度的悲伤之中。

　　玉和愣了愣，望了眼一路跟着伺候她的宫女太监，却见他们齐齐摇头，“娘娘饶命，先前小公主去了天牢附近的阁楼并让奴才们在外头等着。结果没多久，奴才等便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娘亲……”荣慧仰头望着玉和，“是荣慧不让他们靠近的，不怪他们。”

　　玉和长长地舒了口气。

　　好在是安然无恙回来。

　　“以后万不可再贪玩胡闹了。”默默地说出这一番话之后才朝丫头伸出了手想要牵她回去，却没想到丫头非但不走，反而望着她的手发着呆，好不容易收回的眼泪又开始打着转了。

　　“娘亲，爹爹会不会死？”

　　这话刚一出口，玉和便知道荣慧今天见着谁了。

　　她口中的爹爹，不是耶律廷筠还能有谁呢。

　　驻足和丫头对望良久，终是在丫头眼泪掉下来的那一瞬放弃地蹲下身把她抱住，“荣慧为什么会问娘亲这个？”

　　丫头身子瑟缩了一阵子，却最终还是摇摇头，只强行收回泪水，再没问她。

　　丫头年岁渐长，能忍的性子却越发像她。

　　玉和见她无欲再说，便也不再多问，只牵起荣慧的手一步一步地往甘泉宫内带。

　　丫头心里藏着让她万分难过的心事，需要她好生哄着，没想到这一哄竟哄到傍晚时分才勉强让丫头收了眼泪迷迷糊糊睡过去。

　　出了内室，见连翘轻手轻脚地把水果和零嘴端出来，玉和无奈地叹了声。

　　“送进去的好吃的她愣是一嘴都没碰，今天是真伤心难过了。”也不知道和耶律廷筠说了什么会这般难过。

　　“娘娘放心，等过两日这件事过去了，她心情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透过珠帘小心观察着丫头不太安稳的睡眠，玉和又吩咐连翘道：“容华姑姑还在照顾绵忆，你稍后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让她把绵忆带来，我怕这丫头醒来又嚷着不高兴，有绵忆陪着或许会好些。”

　　连翘应了声“是”后便离开。

　　玉和又独自一人依靠在窗前，落寞地望着窗外头阴沉灰暗的天气发着呆，好半晌都没有回神。

　　许久许久之后，凤眸光芒转深，她忽然说道：“我知道你在周围，今天我们就把话挑明了。你要如何折腾我都不要紧，但荣慧还是孩子，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我不想让她步绵忆的后尘失去年少天真。如若可以，请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你我既已恩断义绝，那就应该老死不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