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你在想什么?”大肚惊愕地回头看向温婉问道。温婉一愣,回过神,这才发现校场内,两支箭射中同一箭靶的靶心,箭颤颤巍巍地晃着,看着好不可怜。
“我……我……”温婉尴尬地笑着,“我看错了。”
这是休沐后的第七日,射箭大赛在即,此次的练习赛也非同小可,众望所归的温婉竟然犯了“将箭射中他人箭靶”的失误,众人唏嘘一片,又匆匆散开。
只是这借口未免可笑,糊弄的了别人,怎么能糊弄得到相交多日的大肚和赵炎呢?片刻后,两人便将温婉围堵到了一角,威逼利诱起来。
“说,你到底在想什么?”赵炎眯着本就不大的小眼睛,逼问道。
温婉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说话。
大肚见温婉固执,又靠近了一步,“若是不说,可别怪我们……”说着,他跟一旁的赵炎对视一眼,“嘿嘿”地邪笑着。
虽说温婉不怕他俩,也知道他俩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只是想着大家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又日渐熟悉,抿了抿唇,说道,“我知晓将军今日身体已经快要康复了,因此心不在焉。”
“哦~”赵炎闻言便一脸“我便知道”的模样,倒是大肚不明白了,“你怎么知道的?竟然有知晓将军消息的密道,竟然不告诉我?”
在一日日的相处间,温婉早已发现大肚并非是个喜欢男子的人,只是开玩笑时总将自己认作信仰的冷慕寻当做偶像一般。
于是,温婉也开玩笑作弄他,“我与你可是情敌,这等消息,绝对不能告诉你的。”
说完,还不等大肚反应过来,温婉便和赵炎一同“哈哈哈”地笑个没玩,时间一转便又到了下一轮练习的时间。
如温婉所言,冷慕寻在射箭大赛之时痊愈归来。
要说这痊愈的功劳,可少不得温婉。若说晨练是提前一个时辰,那这些看兵书的日子,温婉可是日日提前了两个时辰起身,匆匆赶到清阁。
撇开日日窥探冷慕寻的睡颜,温婉连抢飞花的活儿都好不利落,打水擦脸、更衣洗漱,她干的乐呵乐呵的。
连休沐那日,温婉都起的格外早,就为了能跟冷慕寻多处一会儿。
要说做活,曾经温婉是绝不沾手的,即便是作了下人,每当万洗早晨干活时,她都是该睡睡,该吃吃,除了打理自己之外,绝不做任何劳作,谁要是想使唤温婉,那可是天大的事儿啊!
可如今呢?万凉不止一次地摸过温婉的额头,叫唤过女医,想看一看温婉是不是病了,却被温婉一巴掌拍回去,道:不是病,是情。
这天杀的情,才短短十日,温婉便日日眉目含情,时时春心荡漾。
这射箭大赛是宫辞一早便计划好的,定在休沐前一日,说是为了看大家这些时日的操练,究竟有些什么成果。
他早先选好了外城的一片郊外树林,里面藏匿了近百个箭靶,还有几个小陷阱。每人配备了一把弓,三十支箭,在申时之前穿越树林回来者有赏。
本次比赛不要求个人完成,可组合可个人,看大家自己的情况。
于是,温婉自然是跟大肚、万洗还有赵炎四人为一组的,整理好自己的箭矢和衣物,四人都信心满满。
冷慕寻在高台之上看着众人,目光对视上温婉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温婉也是笑,忍不住想起不久前,他看向自己时,自己总是害怕躲避的样子,真是世事无常。
“我等各位归来。”冷慕寻看着时钟即将被敲响,薄唇开合,声音很冷,却充满力量,让人觉得无比心安。
“duang……”
钟声敲响,辰时已到,众人皆要出发,却见一个蓝色身影翩然而至,宫辞飞身站上高台,推了推冷慕寻,表情有些怪异。
“大赛已经开始,我要加一奖项。”宫辞说着,抬手,张开,一枚玉佩垂落在空中,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他微笑,“若是第一个走出树林回来者,此玉佩,归他所有。”
冷慕寻看到那枚玉佩,心中升起一丝不悦,看着那玉佩就近在眼前,他伸手想取,却不得不考虑众目睽睽,不敢妄动。而台下?冷慕寻余光扫过某处,只觉得一阵心慌。
“看!看!”女子从左跳到右,终于在男子不动时落定在他眼前,手上举着一物,眉宇间尽是讨好之意,“你快看呀!”
“这是何物?”男子无奈,问道。
“玉,我贴身所带之玉。”女子笑呵呵地将玉佩从颈项间解下,递过去,脸上的讨好之色更深,“这玉通透的很,是我娘亲当年给我系上的。”
“那确实珍贵。”男子只看了一眼,便撇过头不打算多言,却敌不过女子几次三番的轰炸。
“你喜欢吗?”
“你说嘛,你喜欢这玉吗?”
“冷慕寻!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这块玉!”
最终女子的耐心告竭,脸上的笑意褪尽,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将男子的脸硬生生转了过来,却在对上那冷冽的目光时抖了抖,故作坚定。
“说!”
冷慕寻不喜如此被人牵着走,目光的冷冽没有吓退温婉,他却是冷笑道,“说什么?你要我说我便要说吗?或者说,你打算用何身份来同我讲说?”
冷慕寻早先便是好奇温婉为何日日自称“阿文”,明明他知晓温婉的身份,且不论醉酒那日之前,他就认出了温婉。便是醉酒那事发生后,温婉都那般躲他,分明是因为藏无可藏的缘故。
可偏偏,再相遇时,她还是自称“阿文”,还是一袭青衫、男装露面。这是为何?若是为了掩人耳目去校场操练,大可不必。将军都不介意她是男是女,旁人又怎么介意?
若说冷慕寻疑惑了好些日子,那在温婉这些天日日对他的照料中,他明白了。许是笃定温婉动怒到此并不会往下发作,他才那么冷酷、那么高高在上地问她。
“你打算用何身份来同我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