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哥谭警局，屋顶。戈登靠在排风管上，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在安静地阅读。他身边是那个八年前被他亲手砸破了的蝙蝠照明灯，锈迹斑驳。

　　“长官？”一个年轻的警察站在那里，干净的警牌上写着几个干净的字：约翰.布雷克警员。“无意打扰，但大家都在找你。”

　　“发生什么了，年轻人？”

　　“基利议员的妻子打来电话，说他去了韦恩基金会主办的晚会后就没回家。”布雷克显得有点紧张，毕竟这八年警察几乎成了摆设。因为实在没有罪犯可抓了。

　　“这种事归警察管吗？”

　　“长官，我已经当了一年警察，但没抓过几个人。”布雷克解释并牢骚着。“你和丹特当年的清街行动非常彻底。我们很快就只能帮图书馆追还不来的书了。”

　　高登被逗笑了。布雷克看着他手里的文件：“但您站在这里，好像还在打仗一样……”

　　“老习惯难改。”

　　布雷克不甘示弱：“或者你不想改。”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戈登开始对这个小伙子留心了。

　　“约翰.布雷克，长官。”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布雷克警官？”戈登谁着他的目光看去，是蝙蝠灯。

　　“那个晚上，”布雷克的目光并没有转移，“八年前的那个晚上，丹特死的那个晚上。”

　　“你想问什么？”局长被说得有点不舒服。

　　“那天蝙蝠侠最后一次露面。”警员微微转过头，“他杀了那些人，扭断了丹特的脖子，击败两只特警队……然后就消失了？”

　　“我没听明白你的问题，年轻人。”说实话，戈登比谁都明白他想问什么。

　　布雷克不自然地交换了一下腿的重心，然后望向戈登：“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戈登转过身看着被砸坏的蝙蝠灯，他用手指抚摸着灯生锈的外壳：“我很清楚他是谁。”他转向布雷克，“他就是蝙蝠侠。”高登从布雷克身边走过去，走向楼梯：“我们去瞧瞧议员的妻子！”

　　韦恩庄园的清晨，知更鸟飞过草地，在庄园身后的韦恩宅邸如同高山般的坐落在这里。阿尔弗雷德端着早餐走进卧室叫醒他家的少爷。chuang上没人。

　　“韦恩少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回响在巨大的宅邸内，没人回答。老管家叹了口气，走向了书房，一个有钢琴的书房。阿尔弗雷德按下钢琴上的三个键，书架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升降机出现在书架后面，阿尔弗雷德和韦恩少爷的早餐降到韦恩庄园下面的洞穴。常年不用的升降机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惊醒了几只睡眠的蝙蝠。

　　阿尔弗雷德顺着石梯往下走，穿过一道拱门，石梯变成一条坡道。阿尔弗雷德来到一排石制方尖碑那里——有一座桥横跨过水，通向一座巨大的石台，韦恩坐在石台顶端一台电脑前。

　　“你很久没来这里了……”老管家放下早餐。

　　“就是想更了解一下我们的珠宝大盗。我从她拿过的照片上收集了指纹，除非他在近期变了性并且瘦身成功，”韦恩拉出一张疑犯照片——一个肥胖的男性——抢劫嫌疑。“否则她用的是别人的指纹。她手段很高。”

　　“也许是吧，但项链上有定位器。”

　　“是的，所以我交叉对比了她去的地方和高级入室抢劫案的警方记录……”韦恩按下按钮，女仆的照片显示出来。“瑟琳娜•凯尔。她的资料库里全是盗窃前科。”

　　“是的。”阿尔弗雷德把餐底的报纸拿了出来，头条------

　　《猫女再次出击，警方怀疑“嫌疑猫”大盗犯下珠宝劫案》

　　“我们要在她销赃前报案。”老管家收起报纸。

　　“她不会卖的，她太喜欢那项链了。而且她的目的不是我母亲的项链。”

　　“是什么？”

　　“我的指纹。保险箱上有一种用碳粉制成的指纹显色剂，这样就能打开保险箱，并且无法溯源。”

　　“太精彩了。”阿尔弗雷德微笑着说，“也许你应该和她喝杯咖啡，交流心得。”

　　“你现在要撮合我跟珠宝大盗了？”韦恩先生明显对管家兼职月老这一行为不满。

　　“至于这个，如果能让你重回现实世界，我可以撮合你跟一只大猩猩，先生。”老管家和韦恩都笑了，但韦恩还是先停下了：“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吸引我的，阿福。”

　　“问题就出在这里，”阿福也不笑了，“你把你的战袍束之高阁，就一蹶不振。你不愿从这里出去，去寻找新生活，去寻找意中人——”

　　“我找到过意中人，阿尔弗雷德。”韦恩有点懊恼。

　　“我知道，但你失去了。生活就是这样，先生。但你不是在生活——你是在等待。等待着事情变得更糟。”

　　韦恩一言不发。

　　“记得你离开哥谭市那会儿吗？在这些事情之前，在成为蝙蝠侠之前。”老管家的眼睛有点shi润了，“你消失了七年，我等待了七年，希望你不要回来。”

　　布鲁斯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位充当父亲的慈祥老人。

　　“每年我都会去佛罗伦萨度假。阿尔诺河畔有一家咖啡店……”阿福有点抽噎了。“每个晴朗的傍晚我都会坐在那里，点一杯佛南布兰卡酒……我总是幻想着，有一天当我望向别桌时，会看见你。你和你的妻子，也许还有孩子，一起坐在那里。你我相顾无言，但彼此心里明白……你摆脱了过去，生活得很幸福。”

　　阿福抹了把眼泪：“我从不想你回到高谭市。我知道这里对你来说只有痛苦和悲剧，而你的生活不应如此。”

　　老管家慢慢的离开了蝙蝠洞，留下独自发呆的韦恩。还不忘补一刀：“我依旧不改初衷。”

　　阿尔弗雷德离开了，将韦恩和他的蝙蝠留在洞穴里。

　　天气渐渐转凉了，污水处理厂的水着实让人冷绝。布雷克和他的搭档，罗斯，从巡逻车上下来。一名水电工带着他们来到一条长长的混凝土排污管。

　　“他们每个月来清扫几次，天气冷了次数多一些——”水电工淡淡的说。“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我们会让他清理水坑，其余时间都没见过他……”

　　他们走过排水坑，铁栅格上躺着一具尸体——一个青年男孩。布雷克低下头看他，定住了。

　　“怎么了？”罗斯问道。

　　“他叫吉米，住在圣史威斯的男孩收容所。”布雷克抬头看着这个污水处理厂，“我球队里的孩子。”

　　罗斯明显对孤儿院和球队不感兴趣，草草的记录了几笔便跑到了附近的酒吧鬼混。布雷克看着这个死去的男孩，慢慢走上车子驶向了圣史威斯男孩收容所。

　　雷利神父是个外表严肃内心宽厚的老者，在布雷克的成长过程中起到了无比的积极作用。他教导布雷克要追求正义，要回报社会。因为，布雷克也是在这个孤儿院长大的。

　　“吉米已经离开几个月了。”雷利神父摸着球队的合影说。

　　“为什么？”

　　“你懂的，约翰——”雷利神父放下了照片，把它摆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他年龄到了。我们没有能力收留十六岁以上的男孩。”

　　“韦恩基金会有赞助的。”

　　“最近几年已经没有了。”

　　“他在这有个弟弟，对吧？”

　　“马克？我会告诉他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告诉他。”

　　圣史威斯的操场上，孤儿们尽情地玩耍着。雷利神父看着布雷克坐到十岁的马克身边。

　　“很遗憾。”布雷克看着马克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另一只手用个粉笔头在椅子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蝙蝠。“他在下水道里做什么？”

　　“很多人从这里出去以后就去了下水道。他们说在那里可以谋生，有工作。”

　　“下水道能找到什么工作？”

　　“反正就业压力比上面要小吧，我猜。”

　　布雷克思考着马克说的话，有些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