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躺在摇椅上,双目失神,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纯洁如斯,如果再挤巴几滴泪水,就更能体会唐安近来的悲戚了。
抬头望去,一张精致的面庞映入眼帘,鼻琼似峰,眼碧若湖,眉毛如柳叶刀般悬挂于碧眼之上,很美很自然,唐安不由得呆了。
面前站着的是钰莲,身着水绿色的罗群,是唐安的贴身丫鬟,不过唐安决定改变这层身份。
擦了擦口水,唐安坐直了身子,努力适应着少爷这个角色,顺便学学别人家少爷,在情场上所向披靡,应当是基本技能。
唐安盯着面前的钰莲说道,“钰莲,少爷带你去钓王八好不好?咱们侧院“碧池”新进了几十尾王八呢,钓起来好炖汤。”
“少爷,小莲不敢,老爷规定,下人是严禁进入侧院的”
“莲儿,别这么说,少爷说你进得你就进得”
既然唐安允诺,钰莲便也不推脱了,垂头道“莲儿谢少爷垂帘”。
说来也惭愧,唐安来到这个坑爹的世界十几日了,人家小说里穿越者都是王侯将相之子,而自己却低人数等,真是上天不公啊。
最荒唐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穿越过来的现状,十八岁生日聚会醉酒后醒来的唐安,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古色古香之中,被子,天花板,枕头,妹子,嗯?妹子???
“卧-槽......”唐安顿时慌了,他奶奶个大脚丫子,老子不会去什么高级妓-院嫖娼了吧,看这装潢,看这妹子质量,完了,就是没收老子作案工具“唐老二”也不够支付这一晚上的啊。
“对,不能慌,偷偷滴逃跑,打枪滴不要”唐安心中胡思乱想着,将目光投射~到熟睡在身边的妹子的脸上,俏脸清秀显小,依稀挂着两道干涸的泪痕,翘唇微抿好似在诉说着初次之痛,散乱地发髻,见证了昨夜的疯狂,而本盘在耳后的鬓发,此时慵懒地粘在她的侧脸。
用唐安此时的心中所想来说就是:“让屌丝们流鼻血的美”。确实唐安也快流鼻血了,但此时面临最严重的问题确是怎么逃离这个五星级妓-院。叫我付钱???开玩笑!您老也不瞅瞅这环境,卖了我算了,眼下权宜之计也只能跑路了。
唐安微微掀开被子一角,德芙般丝滑地滑下床去,颇似田里的泥鳅,拿起地上的百纳布鞋看也不看便套上脚丫子,灰溜溜地向门外钻去,其姿态上不得厅堂,也入不得茅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一个全新的唐大少爷正式在唐府扎根发展了。那天是想跑来着,可是纵观唐府,男仆们对唐安毕恭毕敬,婢子们也都个个摆出愿君采撷的样子,时不时对他送秋波,发闪电,唐安这才意识到坏菜了,自己是真的穿越了,谁曾想那些出现在网络小白文中,只能意-淫的情节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
唐安一时心烦意乱...自己本来的人生轨迹,是毕业后分配成为光荣伟大的人民教师。况且家中父母健在,共襄天伦;朋友间又相处融洽,大学生活也很精彩;试问,为何要穿越呢???
抛去这些不说,醒来的前一个晚上,对钰莲所做之事毫无印象,难道她是被自己身体的前任拱了?
“***,前任这头死猪,你拉完了就撅起屁~股让我给你擦腚,丧尽天良的败家玩意儿”,唐安骂完发现还是在骂自己,便耸耸肩砸吧砸吧嘴巴收回思绪,毕竟既来之则安之,当个快活地主有啥不好,有吃有喝更有不胜数的美娇~娘,再加上这个世界里会赚钱的便宜老爹,未来还是值得向往的...
钰莲经过那晚之事后,一直寻死觅活的,好在唐安生得一张死人能说活的巧嘴,对钰莲的思想工作没少做,各种现代理论、心灵鸡汤囫囵地给钰莲灌下,终是劝下了钰莲寻死的心态。
虽说有心理阴影,但钰莲也没办法,纵然是个丫鬟,也是有名节的,如今名节已失,钰莲只能打定主意,跟着唐安了。
其实唐安也明白钰莲此时的心情,但这前身留下的债,还是得还,难不成看着钰莲去死,唐安自问是个有爱心的人。
“少爷..少爷”钰莲从看见少爷不知在思索何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实在看不下去了
“啊。。那啥,钰莲你咋站着,坐下啊,说了你现在是我的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唐安呆呆地从记忆中回到现实,方才所想便是十几日前唐安所经历的,费了很大劲才接受了这么戏剧化的身份转变。
“噗嗤..”看着少爷从思绪中被拉回的呆萌表现,以及对她如此温柔,她也忍不住像个像孩子般笑出来了。若要搁现代,她还真是个孩子,仅仅只有十五六岁。
‘最近少爷好像变好了啊,以前从来没把下人当人看,而且他那天晚上很粗暴的样子呢,不过既然做了少爷的女人,我一定要好好服侍少爷,伺候他一辈子呢’钰莲心想着,便坦然的坐下了,却没想到自己将来一生真的与唐安相厮守,经磨难,共生死。
这并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在作怪,这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男人的爱,可能是先有的性,但是这种爱是纯粹的,是干净的,和性本质上是无关的。
“少爷,少爷啊,,大事不好了”来的是陈管家,祖上几代都在唐家做管家。唐安、唐安爹都是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亲眼看着长大的。
老管家和蔼可亲,不仗着管家的职权谋私利,也不以管家地位欺压下人,这也是陈家在唐府中地位一直很稳固的原因,而且老爷也曾说过,陈管家逝世后陈家后人可继续接任唐府管家一职。
“陈伯何事惊慌,您老身体要紧啊”唐安在唐府也十几天了,不至于像刚来那会儿,别说认识人,路都分不清。他心中对陈管家也是相当尊敬的,毕竟陈管家几代人对自家忠心不渝。
“老爷被官府抓起来了哇,少爷,,,啊呜呜”老管家听到少爷如此亲切的称呼,想到现在老爷被抓,心一急便是声泪俱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瘫坐在地上,心中伤感至极。
唐安也看得出来,陈管家于公于私都会伤感,自家老爷被抓了,要是唐府倒了,自己一家子何来生路?再者,服侍管理唐家几十载,唐家两代人在他的注目下长大,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陈伯莫急,说说具体的情况,再作商议,看是用个啥法子把父亲救出来,哪怕倾尽我唐家之财”唐安有条不紊地道,但心中也是一团乱麻,毕竟穿越过来,父亲是唯一的亲人了,哦不,还有莲儿,说不急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便宜老爹对自己那是没得说。
据唐安有限的了解,唐安爹,名为唐大壮,在这个时代很土气却普遍的名字,可能大街上把这名字喊上一嗓子,十中八~九都会回头。
唐大壮幼时体弱多病,其父也就是唐安遗传角度上的爷爷,希望自己儿子能健康快乐的成长,便找了个道士,这道士许是没什么文化,你儿子不是身体弱么?那便叫大壮好了,贱名好生养嘛;全然不顾大壮的心理阴影面积。
这大壮呢,身体不好命好,他爹生前经营唐府,战战兢兢一辈子,也就只能落得个够本儿,大壮不同,敢拼,自老爷子走后,大壮当家做主,唐家的生意异军突起,在整个元朝国界里做得那是风生水起。
这不,这次亲赴东台去监督一批生意,做得还是私盐买卖,要不怎么说这唐大壮敢拼、胆大呢,都知道这贩卖私盐是要掉脑袋的,可大壮不服啊,眼皮子底下贩卖私盐的比比皆是,其中不乏良民和大官小官乡绅士子。‘凭什么这生意他们做得我做不得?’脑子一热,大壮便轰轰烈烈地投入到私盐事业中去了。
随即,陈伯将此事娓娓道来......
“十几天前,咱家随老爷赴东台做生意,考虑到自咱们滁州至东台并不甚远,路途安全,便直接携带了现银,当老爷到东台的白驹场乘船赴盐场贩盐途中,钱箱侧翻了,被一奸商所见,便要求瓜分此箱银子,可老爷哪里同意,这本是自家的银子何来瓜分一说?
一时纠缠不下,那奸商居然跑去衙府揭穿老爷贩盐,没过多时,衙役们就把咱老爷抓走了,现在说是要砍头,呜呜,少爷,赶紧想想法子救救老爷吧,呜呜。”
唐安低声道“陈伯莫急,父亲我是一定要去救的,你连夜奔波而来禀报消息,着实辛苦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之后继续打理唐府,我今夜就起程前往白驹场救出父亲于水火之外。”
陈管家躬身道“是,老头子这就去点好银两和马匹”
唐安沉吟道“对了,那奸商也贩盐么?他没有被抓?”
陈管家思索道“对啊少爷,同为贩盐,而他们官商勾结,构陷老爷,天地不平啊,呜呜。。”
“我知道了,下去吧”唐安连忙道,生怕这深情的老头子又哭起来,六七十岁可别把身子折腾坏了。
“是”管家答道,退了下去。
望着钰莲的秀眉杏眼,唐安轻声道“莲儿,此番救父,你与我同去吧,一则增加父亲对你的认可,另一方面带你出去看看风景,估计你平时很少有机会出府门”
钰莲眼角透着一缕晶莹,答道“莲儿听少爷的”,少爷对自己如此上心,可把钰莲感动的一塌糊涂,在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更何况是一个婢子呢。
玉莲突然发现少爷好像变得很温柔呢,这就是小时候妈妈告诉我喜欢的感觉吗?
但很明显,神经大条的唐少爷没发现她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