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十八,这一天是安国侯府与慕容府的大喜日子。府里上上下下可以看见大红喜字,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可是相比于外界,在侯府闺房中,一身新嫁衣的女子却是毫无喜色,面上神情呆滞,不知思绪飘在何方。
丫鬟婆子们里里外外的张罗着,李如琴还不方便行动,虽说大家对这个小姐都并不喜爱,但是好歹是嫁到慕容府,到时候丢的可是安国侯府的脸面,所以大家也不敢太过份。
璃姎也是趁着空隙过来见见璃柔,虽说并非一个母亲所生,但璃柔对她还是很好的,如今她出嫁,璃姎也是颇为不舍。
见璃柔一人呆坐在铜镜前,丫鬟在旁边为她梳妆,璃姎走了过来,丫鬟们都了若的向璃姎行了行礼退了下去。
“璃柔姐姐,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怎么看起来并不高兴?”
璃柔这才回过了神来,见是璃姎,面上不免添了笑容:“是璃姎啊。”
“姐姐?”
“没什么……”璃柔叹了口气,只是摩擦着袖子出神。
璃姎知道,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是有多可悲,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逃脱的命运……璃姎此刻也找不到话来安慰她了。
倒是璃柔,率先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璃姎,你觉得……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冷莫弦?!”听到他的名字,璃姎的声音不免提高了几分。
璃柔点了点头。
“他,在我眼里,只是个冷酷无情的人罢了!姐姐提他作甚?”她永远也忘不了,冷莫弦对她的所作所为,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是无法平心静气。
璃柔有些微愣,她不清楚为什么璃姎对冷莫弦如此的愤恨,明明之前都很爱慕他的。
“也许是吧,但是妹妹……”璃柔握住了璃姎的手,眼底带着一抹肯求,“哪一天,你嫁过去了,能不能请你对他好一点?他真的很孤独很可怜……”
璃柔的神色,璃姎不是不懂,只是无法释怀。
她推开了璃柔的手,站了起来不再看她的表情:“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可以理解他的遭遇,但是我不会原谅他的作法,而且……”
回眸,璃姎似是对璃柔作了承诺一般:“此生我宁愿自梳度日,也不会嫁于他。”
“璃姎……你何苦?”
“姐姐,你呢?”为什么会爱上冷莫弦这种人?他给不了任何人承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璃柔摆了摆手:“罢罢,一切皆是命……”
两人愁怅中,媒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丫鬟们吆喝:“哎呀!花轿都到啦!新人别磨蹭了!”
“姐姐……”
璃姎还想要说什么,璃柔报给她以一抹淡笑,似是诀别般的对她说了句:“保重。”
说完,她自行盖上盖头,任由丫鬟婆子扶着她离开。
她的背影无奈而悲凉,命,一切都是命啊。
而此刻的宫中,冷莫弦已经是第十次写错了折子上的字了。
“……”他停下笔,按了按有些疼的脑袋。
太监有些不解的问他:“殿下,您今天好像心神不宁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太监面带着笑容的答道:“是农历腊月十八,正巧是安国侯府与慕容府办喜事。”
“喜事?”
冷莫弦低声囔囔,脑袋里不免又浮现了她的面庞。
(“没想到王爷也是如此寂寞。”
“我的母亲也是如此,只不过父亲还是爱着她的。”
“殿下……”
“何事?”
“……”
“没什么……”)
那个时候,纪璃柔,你想要告诉本宫什么呢?
“殿下。”太监看了看奏折,也没有多少了,就凑上前去道,“殿下,如果现在去慕容府的话,还来得及的。”
“来得及吗?”他淡语,太监点了点头:“来得及的殿下,奴才为你准备轿子。”
冷莫弦点了点头。
太监得了准许,马上动身准备出发,可是还没到达殿门口,冷莫弦又叫住了他:“算了……”
“殿下?”
“……”他沉默了会儿,终是转过了身子,继续坐到了龙椅上批改起奏折起来。
太监不明白冷莫弦这是何意,但是他也不好多问,只好静立一旁。
慕容二公子病重,不能亲自来接新人,璃柔是被抬到慕容府中时新郎才出现。
慕容辰月一脸病容,面容惨白,身形消瘦,但是一对桃花眼还是很漂亮,身材颀长,颇有气质。
他也是病了许久,身体没有什么力气,还是被扶着与璃柔拜了堂。
新人送入洞房之后,慕容辰月还是陪着大家以茶代酒聊了一会儿。
世家公子舒镜渊,夜天,冷莫轩,纪玄枫大家都在,可惜辰月身体不好,没撑到一会儿就已经不行了,早早被人扶入新房。
走在新房的路上,辰月心情一直不佳。本来他就不准备娶诛玥以外的人,怎奈自家母亲以死相逼,他不得不答应。自己已经是这副样子,又要害一个人了。
“少爷,时候不早了。”
“嗯,我知道。”
慕容辰月来到新房门外,外面几个丫鬟站在那里还没有离去。
“怎么你们在这?”这些丫鬟不是该在新房里吗?怎么这时候就出来了?
丫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丫鬟莫莲答道:“少爷,少奶奶说要一个人静静,所以……”
“哦,是这样。”辰月点点头,“那你们就下去吧。”
“是。”
看来自己的新娘也不满意这桩婚事,这样的话商量商量还是不错的。
正想着,辰月推门而入,没想到璃柔已经躺在了床上了。
“璃柔姑娘,我有些事……”
在他看到璃柔手腕的一瞬间,他震惊的一时无法言语。
地上掉落了带血的簪子,而她的手腕处,是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在不断地流着……
一滴一滴…
“璃柔姑娘!来人!咳咳咳~…咳咳咳…来人,快来人,咳咳……”一大声说话,辰月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外面的丫鬟听到有动静,都急忙冲了进来,看到的却是满地的鲜血和惊慌失措的辰月。